第280節

聽到這話,我反應了過來,心猛的再次一沉,我已經明白眼前這傢伙是誰了。而在此刻,我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卡擦一聲,點頭說:「見過了。」
男警察嘿嘿一笑:「那你相信誰?」
我說:「我誰也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男警察不笑了,那張臉猛的變冷:「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說到這,男警察渾身一哆嗦,眼睛忽然閉上了。並且,彭一聲倒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我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忽然間離開了男警察的身體。
雖然我看不到,但是感覺到那個東西在往門邊走去。我眉頭鎖了起來,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我錯了,大錯特錯。現在才想起來,紀烈原本就是一隻人蠱。沒錯,就是人蠱。如果他所說的故事,除了他和蛇妖相遇的那一部分,以及讓古滇國消失那部分跟古滇國那個老者說的不一樣以外,其他的沒什麼問題的話。
那麼紀烈就真的是被煉製成了人蠱。
而人蠱,原本就只是一道亡魂,又哪裡來的生死之說?
這個意思也就是說,紀烈早在千年以前,就只是一道亡魂。所以我錯了,那具紀烈的屍體,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傀儡而已。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忽然彭的一聲響起,關上了。而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那個男警察忽然醒了過來,滿臉不解的看著自己:「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等等,這男警察的臉色很不對勁。我皺起眉頭朝他看去,發現這傢伙不只是身上帶著一股陰氣,臉白的十分不正常,同時這傢伙眼圈發黑,皮膚上還帶著一些鱗片。
這傢伙,八成是身體在發生變化,有可能是屍變也有可能是妖變。此刻,我盯著這個警察,目光鎖定。
而在這時,這警察明顯也察覺到自己不對勁,神色變得越來越慌張。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這是怎麼了?」
在這時,我忽然咳嗽了一聲。等那個警察轉過頭來,我才將雙手上的鐐銬舉起來說:「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打開吧。」
這警察看著我,在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掏出了鑰匙,將我手上的鐐銬打開。我有些不解,這傢伙這一下怎麼會變得這麼聽話。
他將鐐銬打開以後,我走到他面前,仔細的盯著他的臉看了一眼,發現這傢伙的身體果然有種異變的跡象。但是,我又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什麼異變。
突然間,我反應了過來。莫非,是紀烈?
看樣子,這傢伙真是被紀烈動了手腳。應該不是妖變,也不是屍變,而是被紀烈煉製成自己的傀儡。面對這情況,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著手。
要是屍變的話,只要吃一點殭屍的牙粉就能解除屍變,妖變的話,吃一點妖物身上的穢物也能解除妖變。眼前這警察的情況,有點讓我束手無策了。
管不著了,這種時候什麼玩意童子尿、黑狗血、桃木灰、糯米粉什麼的都用上吧,興許能有點用。
想到這,我轉過身,拿起桌子上的被子撒了泡尿在杯子裡,然後遞給警察。他看到這杯尿,臉色也是一變:「這什麼玩意,怎麼一大股騷味?」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最近火氣大了點,你將就著,別管什麼玩意了,趕緊喝。」
警察遲疑了一下,終於捏著鼻子喝了。然後哇哇的在旁邊吐了起來。我轉頭看了警察一眼,發現他臉上那股奇怪之氣,消散了不少,但是扔殘留著很大一部分。
看樣子,童子尿不行。我於是又思索起來,忽然間掏出我那把古劍來,在這個警察的手上一劃。
一瞬間,警察的手裡就嘩啦啦的冒出血來。而血滴落在古劍之上的時候,古劍上立馬就出現了一張慘白的人臉。這人臉,正是小蘭的父親的。
而與此同時,一股子煞氣,通過這個警察的手臂,朝著他的上身湧動。我能清楚的看到,古劍上的煞氣,已經跟這個警察身體裡那股陰氣碰撞到了一起,相互纏鬥。
這叫做以毒攻毒,自從古劍有了劍魂以後,煞氣就變得十分的猛烈。我有信心,這煞氣能夠壓制警察體內的鬼氣。
果然,片刻之後,這個警察臉上那些鱗片就消失不見了,臉很白,但是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許多。
我在這時才鬆開這傢伙的手,將古劍放進背包。而這傢伙,也明顯意識到了我是在救他。雖然割破了他的手,這傢伙卻一點也不記恨,而是感激的看著我。
「真是沒有想到,你真的是個高人,謝謝救命之恩。」
我愣了楞:「什麼叫真的是?你認識我?」
警察點頭:「確實認識你,炸雞店還記得吧,我們接到炸雞店裡的報警,說你裝神弄鬼,還對炸雞店裡面的人說外面有鬼,讓他們不要離開炸雞店之類的。」
我眉頭不由得一皺,反應了過來,衝他點了點頭。而這時,這警察又站了起來,好奇的對我說:「你說說這世上不會真的有鬼吧?」
我點了點頭:「有,不對,沒有。這玩意,你接觸不到,就不要接觸了,最好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好。」
說話間,我撒腿走出了審訊室,來到了警局外。而當我走到警局門口的時候,再一次見到警局門口的街道上,徘徊著許許多多身穿長衫的人。
同樣的,街道上也有許多行人。此刻,這些身穿長衫的人,就跟這些行人混雜在一起。
不過,這些行人只是普通人而已,看不見那些身穿長衫的古滇國的鬼。要是他們看見街道上居然有這麼多鬼的話,我估計明天這座城市就能上世界新聞頭條。
包括昨天晚上,這幾天來,一到晚上這座城市的人都不敢出門,八成是因為城市裡連著死了不少人的原因。在那間炸雞店門口,如果炸雞店裡面那些人能夠看到炸雞店外面的鬼魂的話,只怕都要炸開鍋了。
不過,這些人雖然看不到,但是也似乎能感覺到,只見從街道上走過的人,個個都滿臉的怪異。
而此刻,我盯著街道上那些古滇國的亡魂,默默的皺起了眉頭。在我的旁邊,那個警察也好奇的看著眼前的街道,詢問我:「你在看什麼?這街道上莫非有問題不成?」
我指著那些古滇國的亡魂:「整條街道,到處都是。」
「是什麼?」
我說:「你所說的鬼。」
而當我說完這句話以後,整個人忽然一僵。因為在這群身穿長衫的鬼魂之中,我忽然發現其中一個人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低著頭,但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警局門口。
這個人,是紀烈。我又猜對了。
第619章我想通了
紀烈就站在那群身穿長衫的鬼魂之中,他身邊的那些鬼魂都在徘徊著,而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所以顯得異常扎眼。
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實在太冷了。
而幾乎在同時,我身體如同彈簧一般,嗖的一聲彈了出去,完全不由自主的彈了出去。眼睛,同樣也死死的將人群中的紀烈鎖定,不給他任何消失的機會。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紀烈似乎根本沒打算逃,似乎就是特意在等待我一般。當我朝他跑過去的時候,他站在原地,始終沒動。
我一路跑到了紀烈的面前,見他沒有動,於是也停下了,眼睛仍舊死死盯著紀烈的臉。此刻才發現,紀烈的樣子十分的恐怖。
這傢伙,可以說已經沒有一個人樣了。不對,應該說已經沒有一個鬼樣了,因為他本就不是人。
具體是什麼樣子我就不說了,總之十分的淒慘。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子,應該是被煉製成人蠱後的後遺症。
原本,我心中是有一大堆的疑問要問的,可是看到紀烈這個樣子,我僵住了,久久沒說出話來。
相互對望了許久,紀烈終於說話了:「你回去吧,我們的約定我一直記著,我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我一定會將你要的東西給你。」
聽到紀烈的聲音,我打了個激靈,醒過神來:「他們說的是真的?」
紀烈看著我,那張臉微微抽搐了一下,許久才歎了口氣:「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都已經過去了。我只知道,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的出現擾亂了這裡的安寧,我們應該離開,不是嗎?」
聽著紀烈的話,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要怎麼做?要做什麼?」
紀烈再次搖頭:「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事,是什麼都不重要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插手進來。」
說著,紀烈對我揮手:「你走吧,等我的結果,最多一個月。」
說話間,紀烈的身體一點點的變得透明。在他徹底的消失之前,我猛的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衝了過去,大喊了一聲紀烈。紀烈還是消失了,在消失之前,再次發出了聲音。
「興許那幫古滇國的人告訴你的是對的,我興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興許我真的犯下過罪孽。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這是我跟他們的事,我們之間彼此都遭受了懲罰,而害的彼此生不如死。我只希望,自己親手來結束一切的事情,請給我這個機會。」
紀烈的聲音跟他的身體,幾乎同時消失不見。
徹底的消失以後,紀烈所在的那片空地捲過一絲冷風,呼呼作響。我的頭髮被吹亂了,冷風吹在身上,好冷。
不知道為什麼,經歷過炸雞店的事情之後,我對紀烈原本是充滿疑問,真的是想碰到他,就抓著他問個清楚的。可是這一刻,當我跟他面對面,見到他那十分淒慘的模樣之後,心中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為什麼,我忽然間又有點相信紀烈的話了?
到底紀烈所說的故事和那伙古滇國的亡魂所說的故事,誰的是對的?
疑問,再次在我心中徘徊,讓我有些不堅定了。同時,我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種十分不好的事情。
紀烈會做什麼?會不會幹出什麼傻事來?
在不安中,我回到了警局。由於剛剛我救了那個男警察,這傢伙在我面前也不再擺什麼警察的架子了,而是鞍前馬後的為我服務。
我的心思,卻已經跑到了一邊。手不自覺的摸向懷中的那顆緣劫珠。
緣劫珠的使命又是什麼?
我開始沉思了起來,腦子裡面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在湘西所經歷的一幕幕,以及在老家所經歷的一幕幕,心裡頭居然感覺這些事情居然都極其的相似。
而這些表面看上去毫無關聯的事情,卻似乎被一種東西緊緊的鏈接在了一起。
沒錯,這些表面上看上去完全不相關的事情,稍微一思索,居然發現這些事情都如此的神似?
首先是湘西,在湘西的時候,我遭遇的是蠱王而引起的亂局。不是蠱王引起的亂局,確切的說,是鬼術的殘頁以及殘卷所引起的亂局。
到了老家之後,尋找鬼術殘卷的時候,同樣也遭遇到我爺爺當年所發生的我們根本不知道的變故。沒有想到,居然會一下子蹦出兩個爺爺來。而我真正的爺爺,卻早就被人給害死了。這其實,也是亂局,跟緣劫珠有關的亂局。
再之後,便是古滇國。古滇國的亂局是有目共睹的,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因為紀烈的事情,便發生了亂局,而導致無數的人遭受牽連。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那個想法變得越來越近了,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亂局以及緣劫珠的使命?
沒錯,我想到的就是這個。難道,這個就是緣劫珠的使命?我越想,心中越發的肯定。同時,心跳也在加速。
但是我的心裡頭,還是有著諸多的疑問。因為我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情,我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代表著什麼?這顆緣劫珠,究竟從何而來,是什麼人製造了這麼一顆珠子?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抬頭看向天空。總感覺,在那天空之中有這麼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著。是這個人,在操控一切。
我想到這裡的時候,腦子忽然如同炸裂了一般,居然疼痛了起來。
這種痛,就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我腦海裡面爬一樣。幾乎在瞬間,我的思索停止了,留下的只剩瘋狂的掙扎。
我直接倒在地上,劇烈的掙扎了起來。而在掙扎的時候,腦子裡面閃過了無數的聲音。
所有的聲音,都在對著我笑,還有人在說話:「這是你也沒有料到的吧?你是不是也從來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的?」
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心中十分的不甘,極其的不甘。感覺心中好難受,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我醒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醫院裡面。病床邊站著幾個警察,他們告訴我,昨晚上我暈倒了,被送到醫院搶救。
然後,我就躺在醫院裡,一趟就是半個月。半個月以來,我沒有見過紀烈。而在半個月以後,紀烈忽然出現在了我的病房裡。
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已經十分的虛弱了,有種隨時隨地都會魂飛魄散的感覺。這個時候,他告訴我:「馬上就要結束了。」
第620章諒他
說完這句話以後,紀烈很是虛弱的看著我,然後身體又在一點點的消失。見到他這樣,我心中不由得猛然一驚:「你怎麼了?」
紀烈對我搖頭:「我沒事,撐得住,我很快就能給你一個交代,興許不需要一個月。」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到紀烈更加的虛弱。我的心裡頭,那種不祥的預感變得更加的強烈。這傢伙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紀烈徹底的消失不見了。一陣風吹來,窗戶被風吹的啪嗒一聲響。窗外,是無邊的黑暗。
我從病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紀烈消失的地方,又朝窗外看去。僅僅看了一眼,我就看到這街道已經跟前陣子有很大的區別。街道之上,已經看不到那些徘徊著的亡魂了。
雖然不知道紀烈做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紀烈干的。
我默默的看著街道,皺了皺眉頭,又轉身回到了病床上。心裡頭有些不安,但也有些期待。
《鬼術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