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小小哥」雲彩頓時就慌了,看看我,又看看賈革命,滿臉都是驚恐:「我我不知道」
「雲彩,走」我看見賈革命已經斷氣,心說這次惹禍真的惹大了,但事已至此,而且雲彩明顯是幫著我,才失手殺了賈革命。我勉強爬起來,朝周圍看了看,水靈暫時還沒有出現,這個地方卻是一秒鐘也不能呆了。
雲彩的燒是退的差不多了,但身體還有些虛,她一聽我說走,馬上過來扶住我。我的腿可能是沒斷,不過骨頭微微有些受損,沾不得地,全靠雲彩攙扶著,從小路旁邊的荒地離開符條集。我只怕水靈和老李他們會追過來,儘管身子有些撐不住,可一步都不敢停,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幾里地,然後拐進一片山窪。
天微微的擦黑,我後頸上那處被針刺過的地方,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半截身子已經癱軟,後頸牽連到頭部,腦子也隨著麻木開始眩暈。深一腳淺一腳,又走了幾步,實在撐不下去,傷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雲彩很瘦,力氣也不大,用盡全力才把我扶住。
「雲彩,聽我說。」我大口的喘著氣,眼神有些恍惚,但意識卻還沒有喪失:「你快走吧,現在就走,我沒事,一會兒就會好,你先走」
我只怕水靈他們追擊過來,到時候如果把雲彩也抓住,以水靈那種心性,雲彩滿身是嘴都說不清,肯定要受連累。
「不我不走」雲彩看著我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神,急的快要哭了,這一刻,她再也顧不上其它,架著我,一邊朝前走,一邊道:「我不走」
我真的沒有半點力氣了,身子幾乎是被雲彩拖著朝前慢慢挪動的。幸好我不是太沉,雲彩使出所有的力氣,把我拖到山窪的邊緣,然後從兩座山之間的窄路走過去。這一番折騰,她也沒有勁兒了,而且對這周圍的地形也不熟,左右看了一會兒,她又把我拖進山腳下一個很小的山洞裡。
一進山洞,我已經徹底到了極限,靠著洞壁,只剩下呼吸的力氣。
「小哥,你怎麼樣你怎麼樣」雲彩不知所措,看著我腫的老高的腿,還有軟軟垂下的腦袋,頓時急哭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救星
雲彩柔弱無力,不過畢竟是採藥人的女兒,有過一點走山的經驗,走過山的人,膽子不會特別小。她一邊哭著,一邊就抱著我的脖子。看後頸的傷。那塊被尖刺刺破的皮肉處,已經顯出一個銅錢大小的黑斑。
「小哥,這是毒」雲彩認得很多草藥,也知道一些藥理,看見我脖子上面那塊墨一樣的黑斑,就覺得這是毒。
「嗯」我說不出話了,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閉上,眼前的雲彩忽遠忽近,已經開始產生幻覺。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遙遠的石嘴溝。想起死地裡的五叔,又想起老太爺。甚至,我想起了從未謀面過的母親,我不知道母親長的什麼樣子。可是,我想要問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世間,讓我來承擔這些常人從未承擔過的痛苦和煎熬。
腦子裡迷迷糊糊的,我恍恍惚惚的看到雲彩著急了一會兒,突然就抱著我的脖子,毫不猶豫的用嘴貼近那塊漆黑的皮肉,皮肉下面的血已經是黑色的了。雲彩吸了一口,吐出污血,道:「小哥,這好像是黑七星的毒我沒有治這種毒的藥」
北方的山裡毒蛇很少,黑七星是一種罕見的毒蛇,身上長著七個黑色的斑點,民間傳說,這種蛇又叫七步倒,意思就是被它咬過的人,最多走七步就會毒發。我身上的毒肯定是被人煉過的,不致命,但會讓人喪失所有的戰鬥力。<
「雲彩你走吧」我只覺得自己的狀況越不好,脫困的幾率越小,相比之下。雲彩的處境也就越危險。
雲彩不說話,一口一口的吸出血肉裡的毒,這是最土也最笨的辦法,而且殘毒肯定清不乾淨。她一連吸出幾十口帶著黑絲的血,我感覺身子好了一點。手腳沒有那麼麻了,然而殘留在體內的毒素好像全部都轉移到了頭部。腦袋昏沉的更厲害,那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困頓之極,卻又昏不過去,整個山洞都如同在天旋地轉。
「如果如果我死了拜託你到石嘴溝去去找我五叔,告訴他我回不去了」我在這種半夢半醒的混沌中不知所言,像是一個溺水掙扎的人。伸手一通亂抓,抓住雲彩的手,喃喃道:「還有大蠻山跟銀霜子說讓她好好的活著」
「小哥,不要緊,不要緊的。」雲彩一動不動,讓我抓著她的手,她趴在我身邊,那雙純淨如同聖水一般的眼睛裡,全是不安的急躁,卻極力的安慰我道:「一會兒就沒事了,沒事了」
雲彩就在這個小山洞裡守著我,我的狀況很不平穩,一會兒像是要睡著了,一會兒卻彷彿極度的亢奮,折騰了許久。
「你走有人來了會把你抓了」
「我不。」雲彩的眼睛裡帶著淚,她不管我能不能聽到她的話,在我耳邊低低道:「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牽掛我,我受傷了,你不肯走,你受傷了,我也不會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恍惚中聽到山窪那邊好像傳來了一陣細密的聲響。雲彩也警覺了,朝外看了看。山洞在山背,暫時看不到山窪那邊的情況,但是隱約之間,已經有人相互吆喝交談的聲音從山窪傳來。
「小哥,有人」雲彩頓時慌神了,但是憑她的體力,現在背我出去,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並且追上。
我身上中的毒,是水靈交給賈革命的,水靈知道黑七星的毒性,所以料定我肯定走不遠,就在這附近進行嚴密的搜索。搜索者裡,必然有觀察力超強的人,估計是發現了我和雲彩逃脫時留下的雜亂的腳印。腳印一被鎖定,立即就確認了我們逃走的方向,聲音繞過山窪,又穿過兩座山之間的窄路,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不能動,雲彩又緊張的說不出話,兩個人擠在剛剛能容身的小洞裡,一旦有人靠近,第一時間就會察覺。
可是,到了這地步,又能有什麼辦法此刻的情況,和前次完全不同。前一次在黃有良喪命的樹林邊,那很可能是地仙要對我施以殺手,所以小馬車和初一全都以死力扛地仙。他們是在護我,卻不會事事都加以維護。如果連這點波折我都闖不過,熬不過,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省心。
無形之中,搜索者已經穿過了兩座山之間的窄路,來到山背。符條集是個很小的地方,沒有鎮政府之類的機構,工作隊在這裡的能量不算太大,所以搜索者的數量有限,從他們打出的光線來看,亂七八糟的一共六七個人。我不知道水靈在不在其中,然而此時此刻,這六七個人對我和雲彩來說,就如同死神,鬥不過,也跑不脫。
「仔細找,一個地方也別漏過」
六七個人都散開了,在山背這邊不停的尋找。漸漸的,其中一個人明顯注意到我們藏身地附近。山背這邊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小洞,那人走到距離小洞還有六七丈遠的地方,站住腳,用手電朝這邊照。
小洞太小了,兩個人擠在裡面幾乎轉不過身,儘管我和雲彩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這人手裡的手電一照過來,立即就看到了我們。
「這裡」這人馬上大喊起來,向同伴示警,六七個散開的人聽到呼喊,立即從四面八方奔跑過來,全部聚集到小洞外面。
「出來」那個叫老李的工作隊隊員朝前走了一步,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賈革命的屍體,事情已經上升到了很特殊的局面裡,老李的神色凝重,這是在戰場打過仗的人,竟然拿著槍,對著我們藏身的山洞喝道:「繳槍不殺」
我的視線還是模糊的,但看了看,沒有看到水靈的身影。她太精明了,完全隱藏在幕後,非要到我徹底被制服的時候才會現身,如果有一點危機,水靈就不會冒險。
「小哥」雲彩無助的看看我,那雙純淨的眼睛裡,都是憂慮。
「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外面的人在喊話,但我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事情搞到現在,有理也說不清了,真投降的話,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可是被人堵在小洞裡,插翅難飛。
「你們兩個,帶槍過去。」老李對身邊兩個人道:「遇到特殊情況,可以開槍,但不要打死逃犯,隊長有命令,要抓活的。」
老李身邊的兩個人馬上一左一右的朝小洞這邊包抄過來,我和雲彩束手無策。已經到了絕路,我就想著,自己出去,把雲彩留下,事情我扛下來,她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
想到這兒,我就艱難的挪動一下身子,想要爬出小洞。那兩個人發現小洞裡有動靜,警惕性很高,一起舉起了槍。
沙沙沙
一陣突如其來的沙沙聲好像一股暗中湧動的水流,在洞外響起。沙沙聲並不高,可是就好像骨頭摩擦在地面上所發出的聲響,讓人聽著就牙根發癢。洞外的兩個人明顯警覺了,拿著槍轉頭去看,沙沙聲突然又停止下來,無聲無息。
「是什麼聲音」
外面的人分辨不出沙沙聲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他們暫時停止了逼近,就在周圍來回的觀察。但是看來看去,始終沒有看到聲源。
「先抓人」老李在後面喊道:「別的事情不要理會」
沙沙沙
老李的話剛剛落下,那陣消失的沙沙聲又冒了出來。聲音已經在洞外不遠的地方了,幾個人一起回頭,這一次,他們一下子就發現了沙沙聲的源頭。
「那是啥東西」有人明顯大吃一驚,忍不住調轉槍口,對準了旁邊。旁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兒,但是藉著投射下來的月光,我隱約看見,一具已經爛了一半的屍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正慢慢的朝老李他們爬過去。
這具屍體顯然死了很久,被掩埋在土裡。可能是一個意外死掉的走山人,腿上的肉不知道被什麼野物啃食光了,上半身也爛成一團。我是趕屍的,自然很清楚,像這種屍體,是無法詐屍和作祟的。
但這具爛了一半的屍體此刻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身子在地上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慢慢的挪動著。老李那幫人頓時慌了,舉著槍對準地上的屍體,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不要亂」老李雖然不聲不響,但卻比賈革命有能力,他舉著槍,對身邊的人道:「放火,把屍體燒了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抓人」
有人身上帶著氣死風燈,是用來當備用光源的,老李抓過燈,把裡面的燈油潑到地上蠕動的死屍身上,又有人丟過去一支火把。燈油立即在屍體身上開始燃燒,那兩個原本準備逼近小洞抓捕我們的人,隨後就轉頭重新對準山洞,喝道:「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要開槍了」

屍體上的火苗漸漸燒大了,死屍突然一扭,一條一尺來長的影子,從死屍的腹腔裡閃電般的鑽出來,從地上彈起一人多高,一下撲到了老李的脖子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夜半喊魂聲
從死屍身上鑽出來的,是一條一尺來長的蜈蚣,油黑發亮,老李淬不及防,蜈蚣撲到他脖子上的一瞬間,毒螯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肉。山裡很少會見到這麼長的蜈蚣。尺許長的蜈蚣,毒性猛烈,老李癱軟在地,半張臉頓時黑了,手腳抽搐了幾下,噗的吐出一股白沫,翻著白眼,羊癲瘋一樣,眼見是沒氣了。
老李是帶隊的,他一死,剩下那些人就亂了陣腳。拔槍對準那條蜈蚣一通亂打。逼近小洞的兩個人呆了呆,也朝著這邊彭的放了一槍,我趕忙把雲彩壓倒,子彈打在洞壁上,又彈了出去,尖銳的流彈聲刺的耳膜亂震,流彈幾乎是貼著頭皮飛過去的。
沙沙沙
這些人一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重新覆蓋了山背。明亮的月光下,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蜈蚣從犄角旮旯裡鑽出來,潮水般的湧動。驚蟄一過,蜈蚣都從寒冬復甦,此時此刻。彷彿整座山的蜈蚣全部聚集到這裡。
蜈蚣從地面爬過,留下一串一串黑印,逼近洞口的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再放第二槍,腿上就被蟄傷,一前一後栽倒在地。這種情況下,人一倒地就算徹底完了,黑壓壓的蜈蚣嘩啦就把兩個人給淹沒。一聲慘叫過去,兩個人手腳抽搐了幾下,就不動彈了。
彈指之間,六個人就死了一半,剩下那三個調頭就跑。但是黑漆漆的山裡,不知道從哪兒就會鑽出兩條碩大的蜈蚣。三個人分開逃走,只跑出十多步遠,先後就噗通噗通的倒地。一倒地。大大小小的蜈蚣就像一張血盆大口,瞬間把他們給吞沒。跪求百獨一下
這一切來的太快了,我和雲彩根本就沒有離開小洞,六個搜捕我們的人全都一命嗚呼。我忍不住朝洞外看了看,頭頂雖然有月光。可是山背後,到處都是光線難以照射的死角。死角中黑暗一片,我就覺得,這些蜈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那些我看不到的死角里,彷彿隱藏著一隻手,在催動這些蜈蚣。
催動蜈蚣的人顯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根本不留一個活口。六個人眨眼間就死絕了。我的毒被雲彩吸出來大半,剩下的還沒除淨,不過可以勉強扶著洞壁站起身。我擋在洞口,把雲彩護在身後,左右的慢慢掃視,一邊防備著可能衝到洞裡來的蜈蚣,一邊就在周圍那些被黑暗隱沒的死角里仔細的觀察,想要找到那個催動蜈蚣的人。
沙沙沙
六個人全都被蜈蚣弄死了,蜈蚣密密麻麻的一片,數都數不清出。北方的天氣比較冷,蜈蚣長不到太大,那條弄死老李的蜈蚣,已經算是極限。蜈蚣越大,毒性越猛,這條尺許長的蜈蚣慢慢從老李的屍體上爬下來,周圍的蜈蚣紛紛退避。
這幾個人一死,周圍只剩下蜈蚣爬動時的沙沙聲,水靈始終沒有露面,情況突變,她更不可能冒險。
「小哥」雲彩在我身後,望著洞外連成一片的蜈蚣群,顯然膽怯了,小聲道:「我扶著你,咱們走吧」
「走。」我身上毒性除了一大半,但一條腿不能沾地,走起來很困難。可是這個地方始終讓我感覺不踏實,我能感覺到這些蜈蚣是被人驅使的,然而卻察覺不到對方。
雲彩扶著我,從小洞走出來,我們兩個緊貼著山腳朝那邊走。身後的地面上,全都是蠕動著的蜈蚣,想想就心裡發毛。我從地上撿了根棍子,撐著走路,全力加快速度,兩個人互相攙扶,一瘸一拐的從山背走出來,天還黑著,身後的蜈蚣已經不見了。
我知道現在還處在水靈能控制的範圍內,所以停下來給腿上敷了藥,咬牙繼續走。從半夜走到天濛濛亮,不過走出了十來里路。雲彩找了個地方,把我安頓好,又去撿柴燒火,弄熱水把我身上的血污泥垢擦洗乾淨。
「雲彩,你走吧。」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依稀帶著一股讓人心疼的可憐,我實在不願意拖累她,現在情況好了一些,我就想讓她離開。
「小哥,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現在落難,我不會丟下你自己走的。」一脫險,雲彩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跟人說話會臉紅,她小心的把燃燒的明火熄滅,丟下一點通紅的炭,把乾糧烤熱了,遞給我道:「小哥,你是叫陸山宗嗎」
「是。」我點點頭,賈革命已經暴露了我的名字,被雲彩聽到了,對她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雲彩是個姑娘,但很實在,也有點固執,看到我落難了,死都不肯走,我怎麼說也沒用。她讓我睡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始趕路,要完全離開符條集,離開水靈可能出現的地方,才算真正的安全,所以我繼續硬挺著走。
接下來三四天,雲彩照顧著我,慢慢遠離了符條集。腿上的傷沒怎麼觸碰骨頭,用了藥,再加上體魄比過去強健,所以癒合的比較快,只是走路還是瘸,要想真正恢復如初,總也得個把月時間。
「小哥,你,成家了麼」雲彩和我接觸的時間長了,就沒有初開始那麼拘束,晚上落腳的時候,會跟我聊一聊。
「我已經成親了。」我跟銀霜子還沒有真正拜堂,可是在我心裡,那已經是這輩子注定要廝守的人。
「她,是叫銀霜子麼」雲彩低下頭,用手捏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前幾天你中了黑七星的毒,腦子迷糊著,就在說,要去大蠻山,要告訴銀霜子」
「她是叫銀霜子。」
「小哥,你是個好人,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和你萍水相逢,卻始終不肯走嗎」雲彩抬起頭,那雙眼睛,純淨的讓人好像心靈也昇華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笑著和她打趣,這個姑娘的心性,宛如她的眼睛,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底。只有歷經波折,知道這世間險惡的人心時,才會明白,如此純淨的眼神,是多麼的罕見和可貴。
「小哥,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長這麼大,從來沒人這樣真心對我好過。」雲彩說著話,不知道觸動了什麼心事,眼睛頓時淚汪汪的,望著我道:「我就認識了你幾天,可是我知道,你是真心要幫我的。」
「你也是真心在幫我的,雲彩,我很感激你」
夜深人靜,只有我們兩個的說話聲,但是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空曠的山野裡,陡然傳出一聲喊魂般的叫聲。
「六爺陸山宗」
我一下子警覺,起身就朝旁邊望過去。周圍是層層疊疊的山,視線不能看的太遠,但是站起來的時候,我就分辨出那聲音的來源。
「六爺陸山宗」
那絕對是人喊出來的聲音,讓我的心不由的一陣亂跳。這樣的荒山野嶺,是誰在喊是誰知道我的名字
我很謹慎,沒有馬上露頭,拉著雲彩,壓低身子,從旁邊慢慢的朝聲音傳出的方向移動。我們在慢慢的動,那聲音也飄忽著在移動,很明顯,喊著我名字的人是一邊走一邊喊的。
這陣聲音讓我不安,驚訝,我一直都記得,當時在符條集附近驅趕蜈蚣殺掉搜捕者的人始終沒有露面。單單從表面上看,驅趕蜈蚣的人是在幫我脫險,但這背後,是否還隱藏著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讓雲彩跟在後面,在山路旁的石堆之間一點點的走。不多久,一條晃晃蕩蕩的身影出現在山路上。
「六爺陸山宗」
聲音就是這道身影喊出來的,看到他的時候,我心裡的不安立即就變成了驚訝。我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見水滿江。
水滿江不是瘋掉了由金三陽帶回家去安置了金三陽的家離這兒少說三四百里,一個瘋子,怎麼能一路摸到這邊來
那道身影,真的就是水滿江,我不會看錯。我只是感覺奇怪,所以發現水滿江之後還是沒有露面。水滿江蹣跚在山路上,他的身形不穩,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當時在馬牙山出事之後,水滿江就不會說話了,只會念叨六爺陸山宗這幾個字。
我在暗處看的很仔細,水滿江還是瘋著的,只不過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離開金三陽的家,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水滿江在山路上茫然的走著,走一段,就下意識的喊一聲,我看了很久,一直到他走遠了,才從石頭後面走出來。水滿江看不出什麼異樣,我就想追上他問問,陸家的小陰官大半都脫離了陸家的管轄,但是小陰官們如果出了什麼事,很可能也會給陸家帶來什麼後續的影響,所以我想試著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第一百九十八章妙玉庵
《最後一個趕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