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節

王飛翔視乎意識到我在耍他,伸手就揪我耳朵把我暴扁一頓。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父親竟進了值班室,他見我和王飛翔正在鬧騰,繃著臉說:
「飛翔?冰冰,你們幹什麼呢?
富貴,老張,田峰他們忙的焦頭爛額,你們倒好。還有時間貓在值班室打鬧?
老蔡抬頭望著我父親,一副指桑罵槐的口氣說:
「建國,你理他幹什麼,王飛翔人家是司機,幹的是技術活。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開車,還能幹什麼?
王飛翔鬆開我,他不敢對我父親還嘴,但是對老蔡就不一樣了。
王飛翔剛想還嘴。我父親走進來,把一張藍色單子遞給王飛翔說:「你去老橡膠廠一趟,拉具遺體回來。
我父親說完,便離開的值班室。
等我把鞋子換上後。王飛翔摟著我說:
「走跟我出去一趟。
老蔡撇了王飛翔一眼說:「你自己去不就得了,你喊冰冰什麼?
王飛翔哼了一聲說:「你管得著嗎?
隨後我跟著王飛翔,出了值班室。
在值班室門口。人山人海的送葬隊伍哭聲連天。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我父親總一直繃著臉。人有時候整天面對這些悲痛之事,難免情緒受到影響。
而且殯儀館還有明文規定禁止。工作人員在館內嬉鬧,大笑。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屁規定,但是王飛翔卻解釋說,這是殯儀館的人性化的管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跟著王飛翔前往停車場。
來到殯車前,王飛翔把車鑰匙遞給我,讓我開。
他自個拉開副駕駛門,一屁股坐了上去,跟大爺似的望著我啟動汽車。我問王飛翔去哪,王飛翔掏出口袋裡單子說:
「去陽東橡膠廠老宿舍205。他說完,仔細瞅著單子上的具體地址問:
「這到底是西區,還是東區啊?也不寫清楚?
我望著倒車鏡,一邊倒車,一邊說:
「管它東區,還是西區,先過去再說。
王飛翔撇了我一眼說:
「你懂個屁,橡膠廠以前是國營大企業,光家屬區就有兩個,雖然橡膠廠倒閉了,現在住在裡面的,都是難纏的老年人。
你大清早的開著殯車,一旦走錯了區,那些老頭,老太太非把你罵祖墳冒煙,人家忌諱這。你別給我,找事了行嗎?
你等一下,我先前受理大廳問問去。
王飛翔說完,拉開車門下車,跑向受理大廳。
大約幾分鐘後,王飛翔屁顛屁顛的出來了,他手裡竟然還拿著一個包子。
上車的時候,他那油膩膩的手,對著白大褂抹了抹說:
「走,橡膠廠西區205戶,死者是一個老太太,正常死亡。
路上,王飛翔一直和我說殯儀館倉庫,新來的女大學生的事。
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一定是來替我母親充當說客的?
丁玲前段時間和我說過了,我媽看上那女孩了,還說什麼?
那女孩家庭條件還不錯,而且又是大學生,人溫柔還賢惠,特別懂事,又是殯儀專業畢業的,和我也算是門當戶對。
我媽對我比較自信,在殯儀館裡她逢人便說,我繼承了她的所以優點,其實呢?我父親是殯儀館公認的老帥哥,但凡見過我父親當兵年輕時的照片的,沒一個不誇他的。
我一直敷衍著王飛翔說那女孩的事。
王飛翔一看我這鳥樣子,噴頭就罵我裝。
其實他哪裡知道,我和邢睿的關係,在經歷這麼多的事後,我不會再向以前那樣毛糙,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我絕對不會和他們表明,我和邢睿的關係。
到橡膠廠的後,太陽已經掛的老高,積雪慢慢融化,寒風象刀子似的在空中凌遲。
殯車一進西區大院,死者的家屬就開始放鞭炮。
一位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五六個男人迎了過來。
那人頭戴白綾孝帽。腰繫麻繩,一看就知道是死者的直系親屬。
那男人客氣的。往王飛翔口袋裡塞了一個白事說:
「師傅老娘一輩當領導,沒有受過什麼罪。麻煩你對老娘手輕些。
王飛翔心照不宣的說:
「沒事,老哥你放心,我會的。
王飛翔說完。
那中年男人就領著王飛翔和我上樓。
橡膠廠的西區是老樓,差不多都是**十年代建設的。
戶室面積不大,不過就六七十個平方左右。
但是在九十年代,這樓房可不是一般工人能住的上。
房間裡站滿了死者家屬,一位穿著綠色壽衣,戴著繁體東字帽的老太婆,昂面躺西側臥室內的床上。
那床頭放著一個燃燒著火紙的火盆。那煙味有些刺鼻。
整個屋子看起來,霧濛濛的。
遺體的臥室,不大也就十幾個平方左右。
我和王飛翔提著擔架車,一進臥室,死者的家屬立刻從別的屋子,客廳圍在床邊開始嚎啕大哭。
王飛翔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讓我擋在門口,不讓情緒激動的家屬往裡進。
王飛翔把那個給他紅包的中年人,喊進臥室。低著交代著說:
「你一會安撫一下你的家人,我們一會送老太太上路,別讓她們添亂。剛才我上樓的時候注意到,你這老房子。樓梯較陡而且比較窄。
一旦我們抬著老太太出去,你們家人情緒激動,別驚著老太太嘍。
你能當了這個家嗎?
那中年人望著自己母親。眼睛紅紅的說:
「師傅你放心,我現在就安排。
我站在臥室門口。用身體擋著五六個中年婦女,不讓他們進來。
她們一邊哭。一邊往裡擠,哭喊著說:
「媽呀!你咋就這樣走了呀!,,,,我的親娘啊!,,,奶奶,,,,大姑,,,,媽,,你辛苦了一輩子,還沒有享過一天的兒孫福,你在就走了呀!
我算是聽出來,她們都是死者的親屬。
那個中年男人從臥室出來後,對家屬說:
「好了,咱媽該上路了,人家殯儀館的師傅,大老遠的過來,也不容易,別影響人家工作。
中年男人話一說,那群家屬視乎很聽他的,開始往後退。
王飛翔見中年男人,安撫親屬做的比較到位,喊我說:
「冰冰你先過來。
人群中,一個穿著靚麗的女孩,詫異的望著我,看了半天。
我覺察出,有人用異樣的望著我,便不經意的掃那女孩一眼。
猛然間四目相對,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女孩,一股羞愧難當的罪惡感,從我心裡躥了出來。
我裝著一副不認識那女孩的表情,躲進死者的臥室。
我感覺臉火辣辣的,額頭上的汗珠,唰的一子子,全部冒了出來。
王飛翔見我有些發愣說:
「發什麼呆呀,幹活。
我定了定神,走到遺體的腳部的床邊。
王飛翔瞪了我一眼,把擔架車平行推到床邊。
他走到床頭,把一張白布撐開,抓住白布的一頭,把另一頭扔給我。
那白布瞬間在臥室裡揚開,我和王飛翔一頭一腳的,把白布蓋在遺體上。
王飛翔站在遺體的頭部位置,他雙手抓住死者平躺的床單,用床單扣住死者頭部兩則的鎖骨,他準備就緒後,一直望著我,在等我就緒。
我此時對平移遺體,已經輕車熟路,遺體下身穿著一件黑色壽褲,腳上穿著一雙跟古代似的船型行壽鞋。
我雙手握住遺體的腳踝,把兩隻腳扣在一起,隨著王飛翔,一聲濃重的鼻音,起,,,
我們平行把遺體放在小推車。
因為遺體是腳朝門外,我和王飛翔一前一後的,推著小推車往門外走。在經過那女孩身邊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那女孩正用一種不可思議,或者是一種像x射線似的目光望著我。
我能清晰的聞到她身上,那種特別的香味,聞一次就能永遠的記住心裡。(未完待續。。)
第五百五十七章最基本的品質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出門的那一刻,我猛然間感覺,我的右手一陣輕微的抖動。
此時的我,已經能準確的感知出,是善良的靈魂,還是復仇的靈魂?
我猛的一回頭,驚奇的看見,一位面容雍容的老太太,正站在王飛翔的身後。
她穿著一件墨綠色壽衣,是笑非笑的望著我。
而它離王飛翔不足一米的距離。
我知道它不會害人,它存在其實,只是在留念自己曾經生活的房間,和親人。
《殯儀館的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