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現在我重新推敲,感覺西裝大叔應該是正兒八經要調查葛鈺死因的,但他在調查葛鈺死因的同時,既是幫我,也是幫自己,他肯定也有私心的。因為這一點他曾經也明說過,我倆就像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需要他的幫助,而他也需要我的幫助。
至於葛鈺,究竟是人是鬼,我還不確定,我的內心深處始終在告誡自己,葛鈺沒死,她還在等著我,等著我有一天手捧金盞花對她求婚。
所以,在親眼看到葛鈺的屍體之前,我是不會相信葛鈺已經死掉的。
那麼,現在就確定了,鬼,已經發現了一個,但是誰還不清楚,因為他一直未曾露面。
既然這樣,我就奉陪到底,人死球朝天,誰怕誰?現在關鍵的就是查清楚馮婆,找機會潛入她家,尋找任何關於葛鈺的蛛絲馬跡!
我要做的事,一直沒變,我想要追逐的人,一直懷念,我的心中只有葛鈺,誰想殺我,老子奉陪到底!
第052章禁圈
首先是西裝大叔的影子,板正的印在山壁上,他的影子沒有問題。而我和刀茹是站在一起的,我倆的影子投射在山壁上,卻融合成了一個人。
我說:散開。
我和刀茹分開站立,此刻我們三人排成一個橫線,再朝著山壁上看去,西裝大叔有影子,刀茹有影子,唯獨正中間的山壁上,沒有一絲暗影!
我驚恐的抬起雙手,我的手臂止不住的在顫抖,葛鈺說過,千萬不能回頭。
撲通一聲,我跪倒在了地上,在14路末班車上,在桑槐村,在龍虎山,葛鈺救我了多少次?
尤其是這一次,葛鈺幾乎每晚都要給我交代明天所遇見的事情,並且告誡我千萬不要觸犯。
這一路的凶險都走了過來,唯獨在這最後關頭,在我即將找到洗罪懸棺之時,偏偏觸犯了禁忌!
我甚至控制不住的手掌,想要狠狠的打自己幾巴掌。刀茹趕緊制止我,說:阿布,別急,我們已經站在這最後關頭了,咬著牙,只要找到了洗罪懸棺,萬鬼不侵!
我快要失去鬥志了,但我想起葛鈺一路上如此幫我,我不能這麼放棄。她說過,她在等我,一直在等我!
我站起身,冷笑一聲,說:沒了影子就沒了影子吧,人死球朝天!
當即我們繼續前行,尋找洗罪懸棺,這山洞內部的四面八方,仍然有著數不盡的洞口,也不知道都是通向什麼地方的。
在這區域尋找之後,確定沒有洗罪懸棺,我們繼續前行。
但在繼續前行之時,我發現了刀茹的一個異狀,她時不時的伸手去撓癢癢,有時撓撓手背,有時撓撓大腿,有時撓撓脖子。像是渾身都癢。
「你在幹什麼?」我側頭問了一句。
刀茹一怔,說:撓癢啊,怎麼了?
西裝大叔一聽,幾乎以閃電之時,握著火把就反衝了回來,因為我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小型山洞的洞口,看著山洞的延伸方向,應該是通往山腹之內的。
而西裝大叔這猛的一下反衝回來,讓整個山洞內再次進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就站在黑暗中,朝著外邊看去。火把的光芒照耀在刀茹的臉上,也讓我頓然一驚。
她白皙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青色的,類似於龜殼狀的斑紋!
「你身上怎麼會長出屍斑?」西裝大叔驚恐的問了一句,也趕緊躲開了刀茹,生怕這些屍斑會傳染給自己。
刀茹都快嚇哭了,她不停的撓著自己的胳膊,原本白皙的胳膊上被撓出了道道血絲。
她一股子哭腔,說:我也不知道啊,這怎麼回事啊,我沒有被殭屍咬過,一定沒有啊!
我忽然想起,刀茹剛才的指甲暴漲,是接觸的屍氣太多,就趕緊說:別緊張,時不時接觸的屍氣太多,也會暫時性的長出屍斑?
西裝大叔想了想,說:不確定,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
刀茹等不及了,一邊撓癢一邊說:快點尋找洗罪懸棺吧,找不到的話,我也要死在這裡了!
這話說的在理,現在的情況太詭異了,我從外表看,像是個活人,但我卻沒有影子。刀茹從外表看是個死人,但她除了屍斑之外,其餘的都和正常人無異。
我們順著山洞快速前進,時間緊迫,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越往這山洞深處走,火把的亮光就越弱,我看了一眼西裝大叔手中的火把,上邊的油脂還有很多,但就是無法照亮前方的道路。
正走著,忽聽刀茹啊的一聲大叫,整個人忽然倒飛了出來,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就像是有人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拽向了黑暗之中。
「刀茹!」我大叫一聲,抄起工兵鎬就追了上去,西裝大叔緊隨其後,當跟著刀茹的軀體追逐了十幾米遠之後,映入眼前的景像這麼震驚了我們三人!
山洞幽暗潮濕的深處,一顆長著人臉的古樹,樹籐正纏繞著刀茹,讓她往樹幹上綁。
周圍更有數不盡的小樹籐,準備插進刀茹的身體內部,看樣子是要吸食鮮血了。
我抄起工兵鎬,衝上去就是一頓亂砍,將那些纏繞在刀茹身體周圍的樹籐全部砍斷,拉著刀茹就往後退。同時對西裝大叔喝道:快放火,燒了這妖樹!
這棵古樹有十幾米高,樹根盤繞在整個山洞的洞底,看這樣子至少得生長千年。稱它為樹妖,絲毫不為過。
誰知西裝大叔不但沒動手放火,反而盯著這棵妖樹,面露狂喜之色,振聲喝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就是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它,就是它!
一向沉穩的西裝大叔,一向面無表情的西裝大叔,在這一刻就像是要癲狂了!
我小聲說:他瘋了嗎?
刀茹驚嚇過度,嘴唇發白,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扶著她,讓她遠離了妖樹之後,我這就朝著西裝大叔走去。
而他則將火把插在了洞壁上,單獨一人朝著妖樹走去。
說來也怪,那些妖樹的籐蔓,緩緩的蠕動,就像是數不盡的毒蛇來回盤旋,可始終卻不去攻擊西裝大叔。
我喊道:你幹什麼?危險快點回來。
他頭也不轉,對著妖樹展開雙臂,興奮的說:梵衍那神樹!我終於找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梵衍那神樹?我從未聽說過這是什麼東西。
但我知道,西裝大叔所謂的救我,其實是在救他自己!龍虎山的懸棺照片,是他拍的,洗罪懸棺的傳說,也是他編出來的。
而刀茹卻把這個謊言信以為真,帶著我來尋找洗罪懸棺。結果,經歷生死之後,卻是為他人做嫁。
我怒聲說:這一路上,你都是在騙我們?包括調查葛鈺的死屍,你也是在利用我?
西裝大叔面朝梵衍那神樹,說:不,不是我一直在騙你,是所有人都在騙你。
我說: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洗罪懸棺,你騙我來這裡,以及打算一起同行,就是為了尋找這所謂的梵衍那神樹!對嗎?
西裝大叔說:懸棺確實在,但卻不是洗刷罪責,而是洗刷生命,再造**!
我說不懂你什麼意思。
西裝大叔指著刀茹說:知道梵衍那神樹為何攻擊她嗎?
我搖頭。他說:因為她是個活人,地地道道的活人。
我轉頭看了一眼刀茹,看著她身上越來越多的屍斑,怎麼都想不通她怎麼會是個活人?而西裝大叔看起來像個活人,此刻站在梵衍那神樹面前,卻不會遭受攻擊。
難不成,他才是個真正的死人?
「哈哈哈哈,我並沒有直接發短信給刀茹,而是將短信發給了中間人,這個中間人又把短信發給刀茹,讓刀茹取出照片,與我們同行,前來龍虎山,你現在知道我的目的了嗎?」西裝大叔仍然不轉頭,始終背對著我。
我咬牙,說:知道了!因為咱們兩個都是死人!無法觸發梵衍那神樹的攻擊,所以在這雜亂的山洞中,無法快速準確的找到神樹,你完全可以直接把照片發給我的,但你知道,直接發給我,我不一定會相信你,所以你故意把照片發到了刀茹的手中!因為你知道我很相信刀茹!這樣,一方面可以利用她的肉身來觸發神樹的危險,再一方面可以除掉她,最後一方面,順帶把我也騙來了。可以說,從在14路公交車上遇見我,你就一直在騙我!
「哈哈哈哈,聰明!太聰明了!一點就透啊。」西裝大叔忍不住拍手鼓掌,但他卻始終不轉過身子。
我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卑鄙,沒臉跟我說話了?轉過身子來跟我說話!
西裝大叔淡然說:我確實沒臉了,不但沒臉,就連別的也沒有了。小子,想不想知道,那個幫我傳遞信息的中間人是誰?
一聽這話,我渾身一個激靈,大聲問:快告訴我是誰!
第053章山野鬼蹤
纏繞在籐蔓上的刀茹,臉面已經完全蛻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長相平凡,而且我絕對沒見過的女人!
她痛吟著,掙扎著,可她越是掙扎,體內的鮮血就更加快速的流出來。
我吼道:你究竟是誰啊!
她只顧著痛吟,渾身的衣服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嘴唇幾乎都沒有血色了。
她咬著牙,用盡胸腔中的最後一絲力氣,呢喃道:你一定要小心那個海海
聲音停止了,空曠的山洞中,只剩下了鮮血的滴答聲。
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了我的面前,被梵衍那神樹放干了鮮血。
「她是誰?!」我側頭,振聲問西裝大叔。
西裝大叔說:她是誰,我也不知道,但一定不是葛鈺。我早就察覺出來了,只不過一直不想動手。
「你什麼時候察覺出來的?」我驚恐萬分。
西裝大叔盯著籐蔓上的那具女人屍體,說:在村口老廟,我曾寫在地上一些文字,你還記得?
我說記得。
他又說:那文字,記載的便是梵衍那神樹的位置,以及如何再造血肉。
我一驚,問:你不是說你看不懂嗎?
他哈哈一笑,說:我說我看不懂,就一定看不懂嗎?阿布,你人品好,心眼實,容易被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女子悄悄告訴你那些梵文字體的時候,一定沒說實話。我說的對嗎?
我想起來刀茹對我說,只告訴我一個人,然後把我拉到老廟角落裡,又說她也不知道。
我當時還以為刀茹給我了一張護身符,讓我以此保護自己,沒想到刀茹也是在跟我玩心眼?
見我默不作聲,西裝大叔笑道:我沒說錯吧?
我還是沒吭聲。
他又說:我雖然沒有鮮血。但我卻能感知一個人的鮮血流動速度,以及心跳速度。這個女子看到我所寫的梵文之時,血液明顯加速,證明她也是有備而來!她也完全知道龍虎山中的秘密。
我問:那她的臉,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別人的?
西裝大叔一怔,片刻後,啞然失笑,說:變成別人的?別人的?你所認為的那張別人的臉,才是她真正的面容,至於原本那張與葛鈺一模一樣的臉,才是假的!
我嚥了口吐沫,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我以前就曾經懷疑過,這世界上不可能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就連雙胞胎都會有差別。
而這刀茹,她的外表印象,可以說與葛鈺完美融合,幾乎她就是葛鈺了。
但,我愛的是葛鈺,我知道那種感覺。我知道那種一會不見就會思念的感覺。
我在刀茹的身上,並沒有找到這種感覺。
「那你把我騙到龍虎山,是想幹什麼?」我想了想,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西裝大叔看了我一眼,說:殺你。
「殺我?那你可以動手了。」我淡然說道。
他雙手背在後邊,還是看著那個女人的屍體,說:你已經死了,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西裝大叔從後腰中抽出手電筒,照射在我的身上,對我說:轉頭,看山壁。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