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先進去問問葛鈺家在哪裡吧。」說完,西裝大叔率先朝著村子裡走去。
遠遠看到一個抽旱煙的老頭坐在一扇破門前,我走過去,遞上一根好煙,笑著問:大爺啊,向你打聽個人。
第062章14路公交車上的秘密
我倆敲定主意,這就準備先返回,等明日再來查探,可剛一轉身。便看到遠處小路上,那朦朧的月色下,正有一個老婆婆,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緩緩的朝著村子趕來。
「咱們要不要跟她提醒一下?」我問西裝大叔。
西裝大叔搖頭說:先看情況。
我倆往村子外邊走,那騎三輪車的老婆婆往村子裡邊走,所以,碰面是遲早的事。
可真當我們三人碰面的一瞬間,我和西裝大叔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老婆婆的雙手詭異十足,她左手豐盈,猶如三十歲女人的手,而右手極度枯萎。幾乎就是皮包骨頭,猶如雞爪。我和西裝大叔趕緊閃開道路兩旁,把路讓開。
而這老婆婆,根本就像沒看到我們一樣,逕直蹬著三輪車就從我們身邊過了去,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陰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在她三輪車的後邊,放著一個木質大箱子,箱子上蓋著一床破舊的大紅色被子,也不知道這裡邊裝的是什麼,反正陰冷十足。
我倆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老婆婆,直至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村口。
「那老婆婆的三輪車裡。裝的是什麼?」我問西裝大叔了一句。
他搖頭說:不知道,反正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心裡一陣陰冷。
連西裝大叔也覺得陰冷,那此中定有蹊蹺了。
回到了租住的房屋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始終想不明白那老婆婆的手臂怎麼會是那樣?
我知道有一種肌肉萎縮症,但那是全身同時萎縮的,難不成老婆婆這是局部萎縮?這麼想也不對,她滿臉皺紋,年紀至少也得六十開外,她的左手為什麼會那麼飽滿充盈?
越想越頭疼,索性直接蒙頭睡覺,翌日。西裝大叔叫醒我,吃了點早餐,這就匆匆忙忙的趕往桑槐村,昨天來這裡的時候,遇上了奔喪的隊伍,大家都在忙著辦事,也沒人在意我們。
今天來的時候。我特意買了幾包好煙,到村口,看到幾個老頭在閒聊扯淡,就和西裝大叔笑著走了過去。
「大爺啊,來,先抽著。」我走過去先遞煙,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聊了一會,我話鋒一轉,問:大爺,我來的時候,看到村外有一座新墳,怎麼就給埋到了路邊啊?
其實我這麼問,是極為不客氣的,因為大早上的,人家都聊點喜慶歡快的事,我直接問起死人了,其次,農村的墳塋土丘下葬的地理位置,是沒有什麼風水一說的,只要是自己家的田地,那就隨便埋。
其中一個老頭,吞吐著煙霧,小聲說:誰也不願意讓這新墳埋到路邊啊,可是沒辦法啊。
另外一個老頭說:死的那個,老孫頭,那可是個參戰老兵,打過鬼子,去過朝鮮,參加過越戰,那身上都是傷疤,可惜活了一輩子,打了一輩子的光棍,他的棺材錢都是村裡人湊的。
原來奔喪那天,哭的稀里嘩啦的那些人,不是老孫頭的子孫,應該是大伙湊錢請來的人。
我一提褲腿,跟他們圍坐在了一起,又遞了一圈煙,問:那老孫頭是怎麼死的?墳墓埋到路邊確實不太好啊。
一個禿頂老頭說:哎,老孫頭死的可慘了,而且更關鍵是老孫頭沒地,死後埋到別人家的地裡,人家也不願意,所以就埋到了路邊,反正不耽誤過路就是了。
「老孫頭啊,死前那一天,發瘋了,那天晚上下著雨,老孫頭就在村裡跑,一邊跑一邊說,村裡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村裡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
我渾身一驚,看了一眼西裝大叔,但他眼中卻平靜如水。
「哎,多好的一個老頭,為國捐軀,血灑沙場,最後落了個發瘋的結局,他死的時候瞪大了雙眼,眼珠子裡都是血絲,哎,不提了。」幾個老頭都是連連歎息。
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來,我這個人從小就敬佩參戰老兵,那都是鐵血戰士,在血與火之中掙扎出來的意志最堅強之人。
又給這些老頭們散了一圈煙,我和西裝大叔信步離開,西裝大叔對我說:一會咱倆去一趟市區,買點肉,買點黃紙蠟燭,再弄一碗熟米飯。
我說幹啥。
西裝大叔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去馮婆家裡看看。
我倆打聽了一陣,朝著馮婆的家裡趕去,到了之後,發現這是一處破敗的青瓦房,房頂上還有好幾處漏洞,不過都用塑料布擋住了,以免下雨的時候漏水。
而馮婆家的院子,更是破敗不堪,在院子東北角養了十幾隻小雞仔,土質院牆坍塌了好幾段,院子裡還種著一棵桑樹,這可真是太晦氣了,鄉間有諺:前不栽桑,後不栽柳,庭院不栽鬼拍手。
「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問西裝大叔。
他沉思了片刻說:走,過去敲敲門。
我倆走進馮婆家的院子裡,伸頭看了一眼正屋的木門,雖然緊閉,但外邊卻沒上鎖,照此說來,應該是從裡邊用穿條擋住了。
砰砰砰
我輕輕的敲了三下門,裡邊沒反應。
砰砰砰
我又輕輕的敲了三下,裡邊還是沒反應。
「村裡人說馮婆不是晚上下地,白天睡覺嗎?這會應該正在熟睡中,咱們就不要打擾了。」我剛跟西裝大叔說完這句話,忽然屋子裡邊竟然傳來砰砰砰三聲響,就像有人在裡邊敲門一樣。
我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西裝大叔也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我倆互相看了一眼。
砰砰砰
裡邊又傳來三聲敲門的聲音,臥槽,我的腿都快軟了。
「馮婆家裡太詭異了,趕緊走!」說完,西裝大叔幾乎是拉著我的手,轉頭就快步走出馮婆家的院子,出了院子,仍然沒停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村子。
我說大叔別跑這麼快,大白天的怕什麼。
站在村外,西裝大叔心有餘悸的說:馮婆家裡處處透漏著古怪,你難道沒看出來?狀爪長亡。
我一愣,說:那敲門聲確實詭異,但也有可能是馮婆醒了,故意藏在門後嚇我們,有這個可能性吧?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說:這個可能性,當然有,但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不會像頑皮的孩童一樣,故意整人,剛才你有沒有發現馮婆飼養的小雞仔有什麼不同?
我說沒發現,這個真沒注意。
「雞,永遠都吃不飽,它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低著頭,在地上找食物,而且時不時的鳴叫,馮婆家養的雞仔,不但不叫,不找食物吃,而且聚集在一起,同時看著咱倆,那眼神就像人類的眼神一樣!」
西裝大叔說完,饒有深意的看著我,我說:你別賣關子,繼續說啊。
「這種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它們孵化出來的那一天起,喂的根本不是飼料,而是人肉!」
我靠,西裝大叔的話,嚇的我渾身一顫,他見我反應激烈,又說道:只有吃過人肉的雞,才會變成這樣。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西裝大叔見我臉色有些白,就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院子裡那棵桑樹,更為詭異,只不過我暫時不告訴你詭異之處了,以免你心中落下恐懼的印象,那可就不好了。
這話說的在理,畢竟我們還要去馮婆家裡,詢問她一些事情,可這話我覺得還不如不說,他這麼一說,我反倒更是記掛著那棵桑樹了。
「現在,咱們回市區,買肉,買米,買黃紙以及蠟燭,不然這村子咱們晚上是不敢進的。」
第063章男人的身子,女人的影子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反問一句:還記得我剛才說這種巫蠱之術叫什麼名字嗎?
我說:四目門童。
「對!這巫蠱之術就詭異在這一點了,由於嬰兒的靈魂都附著在了雞蛋上,老母雞用屁股壓住這些雞蛋來孵化。所以這些死去嬰兒的亡靈無法超生,若是在雞蛋孵化出來之時仍未投胎,便只能魂飛魄散,所以,大多數嬰兒的亡魂都會選擇附到雞仔的身上,好歹繼續活下去。」
我連忙問:也就是說,這些用特殊方法孵化出來的雞仔,它們出生之後,本體是雞,但靈魂卻是那些死去的嬰兒?
西裝大叔點頭道:沒錯!用此法孵化出來的雞仔,出生之後,主人便挑選自己雙手十指中的任意一根。用針刺破指頭肚,擠出一滴鮮血餵這雞仔喝下,一旦喝下之後,由於雞仔體內怨氣極重,便會和主人通靈,主人不在家之時,這些雞仔就承擔了看家護院的職責,每當有陌生人到訪,它們不叫,也不找食物吃,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些陌生人,而這些雞仔的主人。他曾經刺破的手指,便會輕輕顫動。以此方法,可在千里之外感知家中有陌生人到訪!
我震驚道:靠,真的假的?能有這麼神?
西裝大叔說:還有一種更為誇張的說法是,這雞仔與主人通靈之後,雞仔的雙眼就是主人的雙眼,當有陌生人到訪之時,雞仔眼中看到的景象,都能傳遞給主人!
這特麼的,真心嚇了我一跳,見我臉上陰晴不定,嘴巴驚的合不攏,西裝大叔說:這便是傳說中的四目門童了,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去抓一隻馮婆飼養的那些小雞仔,一看便知真假。
我說:看哪?
西裝大叔說:看眼!
我說:怎麼個看法?
西裝大叔說:雞隻有一層眼皮,而且與人類相反,它們的眼皮是在下邊的,而用巫蠱之術製作出來的這些雞仔有兩層眼皮,兩隻眼睛就是四層眼皮,所以故稱四目門童!而且它們眼皮的生長方式與人類一樣。眼皮在上。
說了這麼久,我終於懂了。
原來這用巫蠱之術製作出來的雞仔,也就是所謂的四目門童,就是那些宦官權貴們專門用來看家護院的,遙想古代都是用狗看家護院,那些掌權的宦官們,可能感覺時間久了也沒啥意思,就想弄點新潮的玩意,恰巧這四目門童就挺神奇的,所以大肆屠殺嬰兒,不顧黎民百姓之死活,這樣的腐朽王朝,遲早隕落。
只不過王朝隕落,時代變遷,這些惡毒的巫蠱之術卻悄悄的流傳了下來。
我問:也就是說,你剛進了馮婆家的院子,立馬就察覺出來不對勁了是吧。
西裝大叔點頭,說:那些雞仔盯著我一動不動,我從它們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惡毒,而是可憐,只有靈魂最純淨的嬰兒,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所以我察覺到,這些雞仔並不是從小餵養人肉,因為從小餵養人肉的雞仔,雖然也會一直盯著人看,但那眼光是邪惡的,狠毒的,恨不得想要衝出來吃人,而這些雞仔們,簇擁在一起,那眼神就像一群膽戰心驚的孩子們,所以我就想到了東漢巫蠱之術,四目門童。
又跟他聊了兩句,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我躺在床上靜靜的思索,今天給西裝大叔發短信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賓館,推算時間的話,他肯定沒在馮婆家裡過多停留。
而我跟蹤馮婆,也完全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啊?我雖然沒有學過專業的跟蹤,但也絕對沒有露餡,可馮婆偏偏就是知道了有人在跟蹤。
想到了這裡,我一個激靈,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我心想:難不成,馮婆一直都沒發現有人跟蹤她,而是那些四目門童發現了陌生人潛入她家,所以馮婆就快速返回家中了?
說真心話,歷史上的巫蠱之術,厭勝之術確實很有名,而且確實很神奇,但我始終覺得西裝大叔所說的四目門童沒那麼誇張。狀爪私血。
可事實擺在面前,我絕對沒露餡,但馮婆偏偏快速返回了家。
我覺得這其中大有古怪!
翌日白天,西裝大叔說先回市區一趟,有點事要辦,我倆告別後,我先去了一趟桑槐村,準備再假裝路過馮婆家門前,趁機看看那些雞仔到底有何不同。
進了桑槐村之後,我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急,就掏出煙,跟村口的幾個老大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我發現這些老大爺之中,有一個禿頂老頭賊能侃!
拉著我侃了兩個多小時,那熱情也沒絲毫的褪去,他跟我聊的話題,大到世界風雲,小到吃飯拉屎,上一句航空母艦,下一句就能扯到開襠褲上。
我甚至覺得這個老頭是神經病吧?難不成是故意要跟我拉長聊天的時間,以此來蹭煙抽?因為我倆聊天的時候,我時不時的給他上煙。
想到這裡,我直接又從兜裡掏出一盒好煙,遞給他說:老爺子,今天跟你聊的真特麼開心,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了,以後有機會再聊,阿。
村口已經沒人了,就剩我倆了,別的老頭都回家吃午飯去了。我給他一盒煙之後,正準備離開,誰知他嘿嘿一笑,小聲問我:喂,小孩兒,你來俺們村,到底有啥事?
我一愣,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沒事啊,就是散心呢。
禿頂老頭嘿嘿笑了笑,很是詭異的說:散心?大晚上黑天摸地的來散心?
他不會普通話,用的都是家鄉話,但我能聽懂,我啞然,愣了一會,轉頭走回來,又遞上了一盒好煙,說:老爺子,我這個人從小就愛晚上散步,吃過晚飯散散步,有助於身體健康,延年益壽呀。
「去球吧,別扯淡了,來,再給弄一盒。」禿頂老頭嘿嘿一笑,又對我伸出了枯槁的手掌,意思是讓我再給他一盒。
我身上就剩下兩盒了,不過這桑槐村我還得再來,為了不讓秘密洩露,我滿臉笑容,又掏出了一盒煙,遞了過去,說:老爺子,您老可真聰明啊,晚輩佩服。
禿頂老頭怪笑兩聲說:小孩兒,你這貨開眼,懂事,我喜歡,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再去馮婆的家裡了,馮婆不是你能得罪的人。
我漸漸的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小聲問:老爺子,您這話
禿頂老頭抽出一支煙,我趕緊麻溜的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著,他滿意的點點頭,拍著我的肩膀說:這幾天晚上,你們每天都來村子,對不?
我點頭。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