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沿著屍臭找了。」一旁的賴子，早就嗅著這股屍臭，慢慢走動起來。
聽到賴子的回應，張萌等人當即也嗅了起來。
最後還是賴子憑借摸金校尉的直覺，將神龕上那尊女石像搬了幾下，才發現神像下居然有一個黑黝黝的洞穴。
看到這一幕，眾人頓時面面相窺。
「誰在上面接應，誰下去？」賴子問道。
張萌想了想說道：「這樣，九哥兒、賴子大哥、lady娜、胖子和我下去，其他人在上面接應。」
聽到張萌點到自己的名字，胖子頓時一陣不滿：「真他娘的夠義氣，這種倒霉事兒，總能想到胖爺我。」
「嘿嘿。」張萌聞言一笑：「還不是你的那份本事我們大家都沒有。」
「這倒是。」被張萌這麼一誇，胖子頓時趾高氣昂的像是一隻大公雞。
等洞穴裡的空氣流通了一段時間之後，五人這才先後鑽進去。
這個洞穴裡面並不是什麼墓葬，而是類似於東北地窖一樣的空洞。空洞中間，擺著一些燒剩下的油燈，蠟燭，還有一些五彩斑斕，纏滿了麻繩的薩滿教面具。
不過還不等張萌端詳完那個奇怪的面具，就聽見旁邊的胖子哇的一聲慘叫。
「你怎麼又一驚一乍的，能不能消停點？」張萌無奈的推了推胖子，卻發現胖子整個人都在顫抖。
胖子的為人，張萌是知道的，雖說平時喜歡吹牛逼，又膽小怕死，但還從沒有怕到連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張萌當即不解的順著胖子的方向，將手電筒照了過去，這一照之下，差點沒把手裡的電筒給扔掉！
看到張萌和胖子的不正常，lady娜立刻警惕起來，葉九一隻壓在腰間的手套，也拔出了半截寒光。
「啥東西，看把你倆給嚇得。」趙三鎮定的走過來問道。
「怨……怨……怨嬰啊！」胖子哆哆嗦嗦的衝著賴子喊道：「賴子，快……快出手。」
聽到胖子的話，賴子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沿著胖子手指的方向慢慢靠近，仔細看了幾遍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放心，這只是一些死掉的嬰兒。」
「死嬰？」
「對，看樣子應該是今年才死的。」賴子也不怕噁心，還用手指翻檢了一下屍體：「之前聞到的屍臭，也應該是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見賴子說沒事，眾人也都捏了把汗，先前懸起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不對呀，怎麼就只有這麼幾具？」張萌舉著手電筒，問道。
「是啊，照理說，這個村子也不算小，打掉的胎兒，應該不止兩具吧？」趙三也糊塗了。
「也許這個村子的人比較傳統，都埋葬了嬰兒，或者是其他的嬰兒被這個瘋婆子弄到其他地方去了……」胖子見這些都是已經死透了的死嬰，雖然還是有些噁心，但卻也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了。
「不對！」葉九突然打斷胖子的話，將手中的手電筒朝一旁照去。
隨著手電筒光亮的照射，整個地窖內的四壁之上，全都是懸掛著一個個玻璃瓶子，每個玻璃瓶子內都藏有一具具已經乾癟的幼嬰屍體。
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無比慎人的牆壁，胖子一陣惡寒的罵道：「呸！這麼重的口味。」
「不對。」一旁的賴子見狀，果決的說道：「這些不是死嬰，是屍蠟！」
第842章屍蠟
「屍蠟。」聽到賴子的話，張萌不解的問道：「屍蠟是什麼東西，這些不就是普通的乾屍嗎？」
「當然不是。」賴子神秘的搖了搖頭。
「嘿，我說張缺德，賴子以前還真跟我說過這個事。」一旁的胖子眼見張萌好奇，當下便解釋道：「我告訴你，所謂屍蠟，就是人死後的一種科學現象。人死後二十四小時內，屍體會出現屍溫、屍僵、屍斑等等，過了二十四小時，變會出現屍蠟。」
「屍蠟這個現象，我也聽說過。」lady娜盯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玻璃瓶，低聲說道：「一般脂肪多的屍體長期泡在水中，或是埋在不通風的潮濕地方，腐敗的過程就會變得十分緩慢。經過半年左右，屍體內的皮下脂肪就會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最後在融合水中的鈣、鎂形成灰白色蠟狀物質，使部分或全部屍體得以保存，稱為屍蠟。通常，法醫們會根據屍蠟來鑒定屍體的死亡時間，以及一些傷口等等……」
「沒想到你知道的也挺多。」胖子別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lady娜。
不理會胖子，lady娜盯著眼前玻璃瓶裡的死嬰，繼續說道：「屍蠟的形成一般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不過嬰兒的屍體比較小，半年就夠了。但正常情況下，很難會出現整個屍體形成屍蠟。通常，它們只有一部分。」
從剛開始確認到現在，賴子一直都在盯著那些玻璃瓶內的死嬰。
直到眾人全部說完之後，賴子才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玻璃瓶摘下來，打開，然後從那瓶子裡摸了把黃色的漂浮物。
看著賴子的舉動，胖子頓時噁心連連：「我說賴子，你他娘的能不能正常點？」
「又不是讓你吃，有什麼好噁心的。」賴子笑道。
「算了，跟你個老粽子混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會被噁心死……」胖子捂著鼻子，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到胖子的舉動，賴子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朝著張萌，葉九和lady娜說道：「來，你們看看。」
跟胖子一樣，張萌和lady娜雖然沒表露出自己的噁心，但還是不敢湊上去觀察那些屍油。
只有葉九冷冷的觀察了足有一分鐘，然後和賴子對視一眼，一句話都不說。
看的出來，葉九也有些不明所以。
看到這一幕，賴子搖搖頭說道：「你們剛才的那番解釋，也對也不對。」
聽見賴子模稜兩可的話，胖子不解的嚷嚷道：「什麼意思？我剛才說的那些不是你說的嗎？」
「是我說的。」賴子點點頭：「但重點是，這些嬰屍。」
「嬰屍？」張萌問道：「難道就是因為這些屍蠟的本體年齡？」
「主要是時間。」賴子幽幽的歎了口氣：「你們說的都是屍蠟正面的一些用途，卻沒有人知道屍蠟的另一種用途……」
「還有其他的用途？」lady娜不解的看向賴子，她自問，在這方面的知識絕對不遜色於賴子，但賴子的話中明顯有其他方面的深意。
如果真的涉及到了科學以外的東西，lady娜還真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賴子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個東西涉及到了一些鬼怪？」張萌問道。
「臥槽。」聽到張萌這麼一提醒，胖子頓時渾身發冷，連忙又看了眼那些在黑暗中搖曳的玻璃瓶，輕聲說道：「我說死二狗，你就不能一下把話說清楚嗎？非得這麼藏著，非要嚇死胖爺我啊！」
「怕什麼。」賴子神秘的笑了笑：「放心，雖然那個東西的氣味還沒散，但應該已經走了。」
「還真有東西？」被賴子這麼一回答，反倒是坐實了之前的猜測，胖子和張萌不由得四處環顧起來。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清楚，這麼小的一個空洞裡，到底能養著什麼東西？
「這些屍蠟漂浮物的另一個作用，就是餵食……」賴子沉聲說道。
「喂食什麼？」張萌急忙問道。
「用屍蠟餵食出來的殭屍、粽子往往比平常遇見的殭屍、粽子還要厲害。」賴子娓娓道來：「這種殭屍、粽子身上的煞氣往往比它屍變前要重百倍。你們想，它本身就有極強的煞氣，再加上死嬰生前的怨氣，那還得了？在我們摸金校尉這一行，最不願意斗的就是這種殭屍、粽子。」
「原來是這樣。」張萌想了想，開口問道：「那賴子大哥，你有把握解決它嗎？」
「不好說。」賴子皺著眉頭說道：「殭屍這個東西屍變本來就是天意，按照我們這行當的說法，自有天命到頭的時候。但這種殭屍，跟閩中養屍、東北養小鬼一樣，都是人為的，並沒有所謂的天數。」
「臥槽，賴子，你到底看沒看清楚，你確定那東西已經走了？」聽賴子如此形容那東西，胖子再次心有餘悸的問道。
「放心，不在。」賴子回答過後，也有些不解的說道：「以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葉九口中的瘋婆子並不簡單，她不僅是薩滿巫師，而且還懂得養屍術，估計她當接生婆也是刻意為之……」
「對，利用這些嬰兒屍體的話，屍蠟的形成時間無形中就減少了一半，而且這些死嬰身上的怨氣，比成年人還要重。」聽到賴子的分析，lady娜也想明白了所以然，點點頭說道。
「可惜那個薩滿女巫不在，她養的殭屍也不在。」張萌有些惋惜的說道。
「張缺德，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了？惦記那個薩滿女巫也就得了，還他娘的惦記上殭屍了，也不怕咬死你。」胖子在旁邊連忙雙手合十，嘀嘀咕咕的祈禱：「阿彌陀佛，諸位神仙勿怪，勿怪！」
「他娘的才傻了呢。」聽著胖子的話，張萌當即說道：「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你丫忘了？千面孫來這幹嘛？現在薩滿女巫消失了，那她養的殭屍是不是也被千面孫給弄走了？還有，他們弄走那具殭屍幹嘛？這些你都不清楚。」
「不清楚，不會查？」
「還查什麼，現在的線索都斷了。」張萌用手電筒招了下：「你看看，就這麼大一個地方，還有什麼線索。」
聽到張萌的質問，胖子忙指了指身後的石刻，說道：「誰說沒有，你沒看到這裡還有嗎？」
第843章機關石像
看到胖子在哪兒瞎指，張萌不解的問道：「有什麼？」
「臥槽，你眼睛瞎了，沒看到這些石刻嗎？」胖子叫道：「這，這，這，還有，你看不止這些石刻，這裡還有薩滿女巫的用具。」
「哼。」聽到胖子的強嘴，張萌沒好氣的說道：「那麻煩你好好找找，看看這裡還有什麼東西你沒有指到位？」
「切！」被張萌這麼一頂撞，胖子也頓時沒了興趣，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真他娘的奇怪了，這地上地下，除了那些鬼玻璃瓶子，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我們要不要再仔細看看？」lady娜徵詢著張萌的意見。
此時此刻，雖然知道在這個空洞裡，很難再找到其他的線索，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眾人藉著手電筒的光芒，一點點的搜尋著每一個角落。
只有胖子失去信心的撇撇嘴，偷懶道：「這到底是怎麼個講究？我說張缺德，你說為啥廟上面已經供奉了這些石像，下面又供奉了一遍……」
聽到胖子的提醒，眾人頓時一愣。
賴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向胖子身後的石像，仔細摸了摸，一番辨別後，語速飛快的說道：「看來，這些石像應該是後雕刻的。」
「後雕刻的？」葉九眼睛一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張萌倒是想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石像其實是那個薩滿女巫自己弄的。」
「對頭。」
「那有什麼意義嗎？」張萌問道。
「不知道，要看看才知道。」賴子仔細觀摩著這些石像。
lady娜問道：「這些石像，會不會也是他們薩滿教中供奉的神靈？」
「神靈？」張萌疑惑的說道：「說起這個我倒是忘了，剛才在上面我就想問，賴子大哥，你說薩滿教義裡供奉的神靈特別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動物石像也是他們所供奉的神靈？」
聽到張萌的詢問，賴子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背對著張萌說道：「薩滿的神靈很多，但地域不同，信奉的神靈也不同。在東北亞地區，主要供奉的就是佛多媽媽、九乳媽媽、長白山神，剩下就大多是草原圖騰文化，狼神、鷹神、鹿神、熊神、虎神、蟒神等等。所以我們才會在廟裡看到那麼多的動物石像。」
「哦。」
「這其實就是種圖騰文化罷了。」賴子繼續說道：「相比我們現在主流世界觀內的宗教，薩滿教更原始，從這些供奉的神靈來看，他們更崇拜古老、原始強大的事物，包括佛多媽媽、九乳媽媽本質上都跟《山海經》內對我們華夏始祖的記載一樣，都是半人半獸的原型。」
「那這些……」張萌用手指了指，問道：「石像其實就是他們的圖騰唄？」
「嗯。」
「狼、鷹、鹿，貌似這裡少了我們在錄像帶中看到的龍，肯定不是這裡了。」胖子笑道。
「狼應該是蒙古人的圖騰，鷹應該是……」張萌碎碎念道。
「不對，不對。」賴子連忙打斷張萌的自言自語，說道：「怪我之前沒跟你說明白，草原的圖騰文化跟我們華夏圖騰文化並不太相同。」
「哪裡不同？」張萌之前可沒聽賴子說過。
「當然不同。」賴子解釋道：「我們漢民族的圖騰文化早期雖然有包容的傳統，最後融合成為龍。但自龍形成後，還沒有其他圖騰文化能夠被我們所接受。草原文化卻不同，不論是狼、鷹、鹿、熊……只要是強者，能夠庇佑他們的，就會被他們同時接受。」
聽著賴子的話，張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見張萌還有些迷茫，賴子放下了手，簡潔明瞭的說道：「換句話說，我們的圖騰文化只有一種龍，而草原民族可以同時信奉多種圖騰，只不過其中側重比例不同。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墓穴內會有鷹、狼、鹿、龍四種圖騰同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