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朱允炆從來都是不怕事兒的主,敢用鬼魂身份在這種時候大搖大擺行走,怕也只有他一個人,對,還有李盧萍。
他們走了後。陳文對我說:「等審判大會正式開始,再去做該做的事情,現在去,你是嫌活得太長了嗎?」
我虛心接受,整個全真都可以說是我的,武當山作為全真的一份子。自然也不在話下,我本不想跟道門牽扯上什麼瓜葛,畢竟這是一個傳承幾千年的宗教,力量之大,能和陰司的億萬鬼魂抗衡。我手裡即便有全真大印,也還是欠缺了些,所以。現在只有祈禱審判大會沒有我的爺爺他們,不然,道門的法界大會。注定要有一些腥風血雨了。
因為審判大會還有些時間,這幾日我都百無聊奈在屋子等待。很多人都在翹首企盼陳文的出現,但是陳文十分低調,變成了個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法界大會開始的前一天,朱允炆突然渾身怒氣衝進了屋子,進屋先打量了幾眼,而後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道:「陳浩,朕和你,是不是朋友。」
我額了聲,這廝一直嫌棄我是平民身份,跟他不配,所以不承認的,現在主動承認,非奸即盜,就說道:「先說事,聽完事情之後,我再決定我們是不是朋友。」
朱允炆不滿凝視著我,不過還是先把事情說了,他說道:「方纔,朕隱約見一位與你長得有些相似的人進入道門宮殿,緊隨而去,但是卻被那群無禮的道士攔了下來,朕從小到大,天下之大,哪兒不能去?誰敢攔朕!走,帶著你的軍團,我們踏平了這法界大會,讓這群自以為是的道士哭去吧。」
我注意到了他的前半句話,打了個激靈,站起身來急促問道:「那個跟我長得相似的人,多大?」
朱允炆見我神色驟變,也開始慢慢認真起來:「很老,約莫有個七十歲。」
我跟我爺爺有些相似之處,不過不認真看是看不出來的,朱允炆人精一樣的鬼魂,或許他看見的正是我的爺爺,馬上一把抓住了他:「在哪兒,帶我去。」
朱允炆被我拉得踉踉蹌蹌,努力掙脫我的手:「放,放開,你這是哎,慢點。你這是以下犯上。」
「別廢話。」我說了句,朱允炆馬上安靜了下來。
之後由朱允炆帶路,將我帶到了武當山的一處幽靜客堂門口,門口有幾個道法修為不俗的人守候著,我們到了,他們幾人行了道禮:「兩位道友,這裡不能進去。」
「串門也不可以?」我問。
幾位道士微笑著搖頭。
房門是關著的,我透過門縫往裡面看了幾眼,但是卻窺視不到任何東西,喊了聲:「爺爺,我是陳浩。」
久久沒人回應。
朱允炆咋舌:「朕感覺好丟臉,朕認識的人,竟然衝著不知是何人的屋子喊爺爺。」
如果是我爺爺的話,應該會有所反映,現在裡面半點動靜都沒有,沒準兒還真是我搞錯了,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是臉皮厚,倒也沒什麼。
離開這裡,等待一夜,次日清朝,武當山上鼓聲響起,我們穿上道袍趕往了武當山的廣場之上,已經有不少道士前來此處了。
法界大會這項流程時間安排為三天時間,也就是時候,要審判的人為三個,現在,在審判台上已經布上了黑幕,黑幕之後應該就是要審判的人,我和朱允炆到後,他突然扒弄我一下:「你兄長不見了。」
剛才還默默跟在我們身後的,不知不覺中,真的消失不見了,我回過頭去尋找了會兒,沒有找到也就放棄了,他在這裡反正不會出事,我們關心好自己就行。
這次大會自然是由法界主持的,法界也不僅僅只是有四部的長老那麼幾個人,還有其他幾個,就比如說,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見到害死景陽子的那個法界紅衣道士。
道教的人都比較講規矩,即便這裡人員眾多,也鴉雀無聲,所有人抬頭看著上方的高台,等待審判大會的繼續,道門幾個人走了上去,原本沒什麼,但是僅僅過了不到一分鐘,台上的幾個人就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們的眼神帶著的是戲謔,見他們眼神,我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這次是專門針對我的。
「審判大會是我道門最莊嚴的會議,我們雖然是道門法界的長老,但是完全沒有資格來主持這種會議,所以,下面,我要向諸位介紹一位我法界最權威的人物,法界唯一一位終生長老張晏武。」上面道士慷慨說道。
當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咯登一下,沉了下去,我從不知道張家家主的名字,但是,那個人姓張,已經很明顯了。
下面的道士也都開始討論了起來,他們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張晏武是什麼人,因為從來沒有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出現過,也從沒有過這個張晏武的行屍記錄。
果然,隨後一身紫色道士衣服的張家家主邁步步子上前,依舊戴著他的口罩,只露出了慘白的額頭和那雙恐怖的眼神。
虎有勇無謀,狼太過低劣,唯一能形容他眼神的動物,只有翱翔於天際的雄鷹,這個世界上,如果論真正的霸主,只有雄鷹一種,虎狼皆不可與之媲美。
張晏武拄著枴杖走了上去,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呆呆看著上面。
「看起來很年輕吶。」
「病態。」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當張晏武將口罩取下來的剎那,道士們安靜了,因為在那個剎那,幾乎所有人都臣服在了他的眼神之下。
一雙眸子,已經將他外表的種種不堪全都掩蓋了過去,即便我也與他有仇,也禁不住為之臣服。
「參見張長老。」上面道士喊了聲。
有第一就有第二,這裡所有道士都開始行道禮,整個現場,只有我與朱允炆兩人站著。
他們馬上就將目光鎖定在了我和朱允炆身上,上面一個紅衣道士喊道:「陳浩,此乃道門盛會,你帶著鬼魂進入姑且不論,見了道門現如今地位最高的長老,你竟不行禮,成何體統?」
本來在行禮的其他道士也都看著我們,他們不知道我與張晏武的恩怨糾纏,所以對我的不行禮很不理解。
旁邊有道士善意提醒我:「小子,剛才那股氣勢你沒感受到嗎?這個張長老不是簡單人物,也不是什麼行善之人,快行禮,別強。」
我恩了聲,當張晏武出現的剎那,我就已經知道,這場盛會已經不可能好好開下去了,我現在對他行了禮,過一會兒,他發動道門所有人來審判我爺爺,我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話?對自己的敵人卑躬屈膝。
做人骨氣最為重要,即便不敵,也應當有不為應淫武所屈的骨氣。
朱允炆是個絕對不怕死的主,聽聞上面長老開口說話,他突然放聲狂笑了起來,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惡寒,不為別的,只為一會兒的風雨。
「可笑,當真是可笑,朕乃真龍天子,竟有人要朕給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彎腰,大了你們的膽了。」
上面長老大怒,嗤啦一聲,身上佩戴的法劍拿了出來:「道友們,給我拿下那不知好歹的陰魂。」
「誰敢。」我大喝一聲。
所有人怔住了,沒想到我們真的敢跟這個道門目前地位最高的人叫板。
張家家主戲謔看了我們一眼,而後說道:「無妨,我第一次公開露面,不服我正常,此次主要目的是審判,而不是為我個人立威,我相信,審判過後,他們會服我的。」
第三百八十章投生死
我拳頭緊攥,其他人聽著這話沒什麼奇怪,但是在我耳裡,卻字字如針,扎得生疼。我幾乎已經確定,他要對我爺爺他們出手了。
那麼老的老人,他竟然還不放過,做人怎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張晏武這話,卻頓時為他博取了不少好感,至少在他們眼裡。這個法界的終身長老,沒什麼架子,不與小輩計較,肚量大。
朱允炆見我情緒有些波動,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你是朕的朋友。也是朕的臣子,朕既然敢在這裡跟他叫囂,就自然有底牌對付他。無需擔心,今日朕保你無事。再厲害的人,也不是整個王朝的對手。」
朱允炆雖然平時張狂不已。但是偶爾幾句話,卻能讓人安心不少。我說道:「謝謝。」
朱允炆放蕩不羈一笑:「客氣。」
張晏武在接受了下面道士或崇敬或質疑或忌憚的目光之後,開口說道:「人有七情六慾,雖道門努力匡扶正道,卻依舊有七情六慾行走偏差之人,法界大會特地安排此審判儀式,不為其他,只為以儆傚尤,天下邪惡千千萬,無人可杜絕,希望那些心存歹念之人,能以今日被審判之人為誡,勿復作惡,審判大會,現在開始。」
張晏武話音落下,場上肅靜了,接下來被審判的人,命運就落在他們手上,這是方外人自己的事情,法律能干涉,卻管不了。親手動輸入字母網址:。即可新章
我閉眼吸了幾口氣,而後定神看向上面。
張晏武也一直在看著我,兩人目光短接,幾秒後,張晏武說道:「此第一人,為韓傑英。」
我心頓時就沉了下去,我奶奶也在其中,第一個審判的,竟然是我奶奶。
當韓傑英這個名字出現時,場上道士再次討論起來。
「原來是她,這個女人不是已經消失了好幾十年了嗎?」
「終於抓到這個女人了,審判大會有些意思了,不知道這個女人手下那些隊員,會不會出現。」
我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心緒有些混亂,原來,我奶奶在他們這裡,名聲這麼不好,這樣的話,我想要營救我奶奶,怕是有些困難了。
「應當釘入九根鎖魂釘,然後封於武當山下。」有人在商討處理結果。
「這樣太殘忍,我建議還是直接滅魂吧。」有善心的人不想看著我奶奶受苦,提出了著方案。
他們雖然在討論,但是卻始終在等待著,等待我奶奶的出現。
張晏武是個十分有心計的人,他現在故意不將我奶奶真面目放出來,讓他們繼續討論,這些人的情緒,肯定會越來越暴躁,到時候,對於我奶奶來說,是一件十足不利的事情。
在等了將近五分鐘,場上的人情緒已經到了一個極致,張晏武終於掀開了黑幕,露出了被符紙定住的我奶奶。
我不知道我奶奶當初帶著她的那陰陽術小組做了什麼,但是對於一個老人,竟然用這種手段,即與我無關,我也心有不忍。
「韓傑英之罪過,大家有目共睹,殺人不計其數,今日審判,也得到了官方的允許。」張晏武身旁的一個長老上前開口說道,「我不再數她到底有什麼過錯,大家心中有數,她的生死,各位判定,認為此人該生,不用做什麼。認為此人該死,就投一枚銅錢上台。」
這個紅衣長老說完後退到了旁邊,張晏武笑了笑,首先拿出了一枚銅錢,投到了台上,發出了叮咚一聲。
其他幾位長老,也全都將銅錢投了上去。
法界是道門的標桿,上面的法界長老,包括張晏武都投了死,上行下效,這些道士幾乎是同時拿出了銅錢,奮力將銅錢投了上去。
頓時,銅錢的敲擊聲音響起,熱鬧得很。
朱允炆哼哼笑了起來:「陳浩,朕有一件事情瞞了你,朕除了羽林軍團,還有一支自願追隨朕的密宗高僧,論戰力,他們絕不低於除了張晏武以外的其他長老,即便所有人都給你奶奶投了死亡一票,有朕在,朕也能救出她。」
我恩了聲。
投票結束,張晏武轉而看向下面,說道:「結果已經十分清楚了,韓傑英,應當死。」
我笑了笑,要是全真教的大印不行,就直接叫出鬼軍,鬼軍不行,叫出鬼王的軍隊,鬼王的軍隊不行,拿出治都總攝印,總可以了,況且,還有一個陳文在一旁虎視眈眈,張家家主今日所做,注定是個笑話。
我們正要動手,張晏武卻又有了新的動靜:「韓傑英消失幾十年,道門、七殺總會一直在尋找她,原來她已經與奉川陳家一個叫陳懷英的人成婚,並有了後人。原本陳懷英包庇惡人,應當一同受罰,但今日,陳懷英大側大悟,主動找到我們,作為今天行刑人,所以,原本由法界行刑的工作,交給陳懷英。」
此言一出,場下嘩然,昔日夫妻,今日竟然兵戎相見,且是一個活生生殺掉另外一個,另外一個眼睜睜看著昔日愛人殺掉自己。
「搞什麼。」朱允炆斥了句,「你爺爺這麼沒骨氣?那天我們看見的,就是你爺爺。」
「不會,絕對不會,他肯定有安排。」我說。
本來就準備行動的我們,暫時先等待了會兒,我爺爺走上台之後,張晏武給了我爺爺一個銅鈴:「韓傑英的神魂全繫於這帝鍾之上,你只要搖動帝鐘,就可以了。」
我爺爺聽後神色大變,顯然沒預料到會有帝鍾這一出,拿著銅鈴不知如何是好。
旁邊一位長老說道:「你們是夫妻,我們無法信任你,為了避免你做出在這裡劫人的荒唐事,才將咒語法術換成了攝魂帝鐘,如此既可以防止你劫人,又可以很快解決事情。」
我能看見那個老人此時心裡有多麼糾結,蒼老的神態更為滄桑了,頭上好似有萬重大山壓著他,讓他背不能直,甚至連喘氣都不行。
「抱歉,我做不到。」我爺爺將帝鍾放在了地上,回身將我奶奶額頭上的符紙撕掉了,兩個蒼老的老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這一句抱歉,讓多人為之悸動,他沒有猶豫,放下了帝鐘,就代表他之前是想用別的方法救下她,知道帝鍾隨便就可以取了她的性命,他放棄了,這種事情,他做不到。
我笑了笑,覺得輕鬆了不少。
張晏武卻搖搖頭:「你浪費了很好的一個機會,帝鍾我只準備了一個,只要你拿著帝鍾不要動裡面的銅芯,她就不會死,既然你浪費掉了這機會,就由法界來執行。」
「你」我爺爺大怒。
「他在耍你爺爺。」朱允炆此時開口。
我咬咬牙:「我會讓他十倍還回來的。」
張晏武拾起了帝鐘,正要搖動,我喊道:「等等。」
在他們看向我的時候,我說:「韓傑英是我奶奶,陳懷英是我爺爺,今天,我來當行刑人。」
說完走了上去,朱允炆也一直跟在我身後,我在眾人目光之下上了台,直接取過了張晏武手上的銅鈴,張晏武笑了笑:「我知道你要站出來。」
我說:「我也是道門一份子,剛才的投票,我還沒有參與,這結果,應該重新定論。」
「據我所知,你沒有加入過任何一個道派,這次的投票,其實你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早就料到了會這樣,我看了看這下面,說道:「張家主,我想請問一句,是不是武當山上所有道士,都有權利投票?」
《陽間巡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