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白淨中年人,姓程的那人,且先叫程叔吧。
程叔撐了一把大黑傘,站到我邊上,伸手拍拍我肩說:「小伙子,你支愣耳朵聽好了。你的勁兒,現在還不透,勁不透,打出去,沒什麼力道。怎麼打這個透勁,記住我一句話,想把事兒,辦的利索,你不能將目標定在那個事兒上,你要定的更遠一點。多了不說,就這一句,你聽清楚,記心裡。死死地記著。」
「這是其一,其二,我傳你一打架歌。你叔我年青時候,是個好勇鬥狠的主兒,不是什麼好人,當過兵,殺過人,復員了。擱湖南,遇見一高人,傳了我打架歌。我學了後,卻再不胡亂打架了。」
「這歌兒,是這麼講來著!」
「丹田一口氣來含;呼吸全在意中間;身矮三分意貫虹;六識只把敵來辯;護了頭面胸和襠;抓拿肩頂肘來填;意起追拳腰腿弓;七分狠意三分閒;拳拳透得虛空碎;打的神魔鬼哭天。」
程叔講完了,背手說:「明白了嗎?」
我臉上透了一絲喜色:「沒懂!」
程叔哈哈大笑:「不懂就對了,打個神魔鬼哭天就行!」
我說了不懂,能不懂嗎?
這話,可能一般人不懂,但我讀了這麼多年的古書,什麼道德經,什麼叫淮南子,論語,大學,黃庭經,等等。
讓這些東西熏也把我的腦子給熏活了。
且不說那打架歌,把打架時的注意要領全給講透了。
單說那個透勁兒,是怎麼回事兒?
很簡單,打一個目標,不能把目標當終點來放勁打。要想像著,目標後邊的無限虛空,要將虛空中所有的存在一拳打個稀碎!
要有這個念。雖然,你達不到,但一定要有這個念。
這樣一樣,目標強大,過程就乾淨利落!漂亮到極致。
像刀劈柴,你將目標,定在柴上,這一刀肯定劈不斷,你要將目標,定在柴後邊的大地,或別的什麼東西,想著,一刀將這地,斬成兩斷。
這樣,一刀下去,柴自然,就開了。
跑步也是一樣,你定了一百米,可能跑的不理想,但你要定一百五十米,那你跑的這一百米,絕對是你實力的最佳表現。
再說遠一點,人不也是一樣!
我們人活的,不就是一個經歷嘛!經歷,才是最重要的。而經歷過程中,追求的,錢,財,利,權,等等一切,不過!身外物罷了!
所以,人活著,不要定能達到的目標。要定,切合實際,但永遠又達不到的目標。
只有那樣,才能激出,我們身上的那個神出來!
程叔,真是高人吶!
一句話,就把透勁,給講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謝了!程叔!看晚輩,怎麼收拾這幫驢球馬蛋的玩意兒!
心意一領。
我立在大雨中,伴了雷音,紮了個馬步,抬起肘尖,對準那幫玩意兒,另一拳平放心臟位置,沉了丹田氣,學馬彪子的樣兒。
「哼,哈!」
一聲大喝。
程叔驚了一聲:「八極!」
沒容他說第二句話,我已經衝過去了。
砰!
迎面衝來一傢伙,讓我一擰身,一個大胳膊肘就給撞飛了。
哈!
我揚了拳,砰!一次大擺拳,又將一貨,擂翻在雨水裡。
「我次奧你媽!」
一個傢伙,掄起了一個板子,對我平拍下來了。
我抬了胳膊,腦子裡閃過,阮師父的硬橋硬馬之念。胳膊肌肉,先是松,接著向上一迎,一緊。
砰!
碎木頭片子,伴了雨水,四下勁射。
「去!」
橫移胯,一記馬步衝拳,直接將對方沖翻了。
此時,程叔又叫了一聲:「鐵線拳?」
我沒理會,又向前唰唰,緊走了兩步。
對方,唰唰,退…
我哈!
一聲喝,衝過去,直接開打。
打得神魔鬼哭天!
我在雨水中,也挨了踢,挨了拳,但身形不動,不移,拳拳到肉,馬步,不偏不搖,步步穩當。
砰砰砰!
「哈!」
最後,收勢,我又學了馬彪子的架子,一聲大喝。
地上,躺了一片!
至此,打人這一關隘,我衝過去了!
程叔朝我微微一笑,目露無限讚許,然後,他丟了傘,對趙小五說:「我們來吧!」
趙小五不動聲色,脫了雨衣。
這時,我才看到一張,長滿了大鬍子,且目露無盡凶芒的臉。
趙小五脫了身上衣服,一層層的,直至露了個大膀子。
程叔淡淡一笑。
「對你,也不按那些客套來了,我動手了!」
就是淡淡的四個字,我動手了!一出口,我這個,剛剛有點成就的小青年,立馬感到什麼是差距了。
那種意,那道勢,然後,他動的那個速度。
說實話,我沒看清,只看到程叔,身體一閃,往前一掠,到了趙小五面前。
兩人互相,晃了那麼幾下。
但就是這麼幾下,我看到,他們身邊的那一條條雨線都歪了。
我不知,這是不是錯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反正,我當時感覺,就是這樣。
差不多,也就兩秒吧。
程叔:「你很垃圾,真的,真的很垃圾!」
然後,趙小五彎腰,摀住了肚子,程叔伸手在他後背,腰椎的位置,捏,拿了兩下。
趙小五,一彎身,倒在地上,抽了。
「行了!」
程叔接過藍半袖遞來的傘,對他淡淡說:「一會兒,你擱這幫玩意兒裡,找兩個能動彈的,讓他們抬趙小五下山,咱們,給他歸案了!」
大雨仍舊在下,雷轟隆隆的一記緊跟著一記在耳邊炸響。
我站在雨中,望著那一地,剛剛讓我撂倒的,驢球馬蛋的玩意兒。我心裡,生了萬千感慨之餘,我感到有一絲的乏力。
腿好重,身上,好幾個地方,都隱隱生疼。
我好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然後一覺睡他個昏天黑地,直到解了這一身的困乏為止。
想到這兒,正打算轉身奔屋裡去呢。
冷不丁,程叔給我叫住了。
「那孩子,你過來,過來!叔跟你說兩句話。」
我強打著精神頭,走了過去。
程叔打量我:「八極,還是南派鐵線一脈?」
這會兒,我情緒還挺激動,還沒鬆下來,聽程叔這麼一問,我立馬沉了性子,仔細回憶,大概,浮皮潦草地講了一下,我學藝經過。
但具體馬彪子,阮師父的名兒,我一個都沒透。
也沒說,這兩人,現今都住哪兒,只大概說了我的這麼個機緣。
程叔聽完,他感慨萬千說:「好孩子呀,一身的好功夫。這也是有好師父,真真下心來教你了。對了,剛才,你是不是覺著乏,想睡上那麼一覺?」
我揉了下肩膀子說:「是啊,程叔,困的厲害,特別想睡覺。」
程叔:「別睡了!別歇,你這剛沖完關隘,心氣兒什麼的,都拔的高高的。冷不丁一歇,容易出事兒不說,搞不好,還能把你的功夫給歇沒了。來!你跟著一起忙活,忙活,看看那幫玩意兒,都讓你給打什麼樣了。」
「對了,這位是祝老師。」
程叔一欠身,引過那個搓大珠子的乾巴老頭。
第三十一章大軍的真正目地
老頭沒說話,只朝我笑了笑。
程叔說:「祝老師修的是道醫那邊的功夫,武字上,也通一些,不過那勁,救人,不打人。咱們呢,修到高明了,收放自如,也能救人。但相對來說,醫字上,祝老師比咱們厲害。我帶祝老師來,一是怕路上有什麼事,沒人醫。二來,祝老師的奇門定盤,定的奇準無比,我拿它,來追趙小五那個牲口來著。」
「你身上有傷,是剛才讓那幫玩意兒踢打的,這傷,按理說也沒什麼大事兒。但祝老師…」
程叔轉了頭。
祝老頭子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招呼我,到了屋簷下說:「孩子,你這筋骨不錯嘛,想來也是花大力氣練出來的。嗯,我瞅瞅!」
說著,說著,就上手了。
在我身上,一陣掐按。
過程中也沒感覺怎麼,但當祝老師收手時。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