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穩住他,我親自去!」李局眼神複雜的看了荊恨蝶一眼急忙跑了。
我估計,他現在肯定在後悔。
老陳剛才能喊出要拼爹,估計背景就算比不上荊恨蝶,也差不到哪兒去,李局為了荊恨蝶得罪了老陳。可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老陳要是真捅出天大的簍子,老陳自己肯定沒法兒收場,李局也未必就能有什麼好下場。
老陳雖然衝動,但是並不笨。如果他真是腦袋一熱,就能炸房子的人,剛才就不會摔槍出去,而是拔槍崩人了。
他來這麼一下,估計是在逼李局妥協。
我趕緊指揮著小美,往看守所門口的方向飛。沒過多久,就看見老陳的警車橫衝直撞的往看守所大門這邊來。
三四輛警察在後面拉著警笛玩了命的追上來,看守所這邊早就得到了消息,連路障都給搬出來了。
老陳看開車闖不進來,乾脆一拉車門拎著微沖跳了下來,舉槍指著門衛崗樓:「給老子開門!」
崗樓裡哪還有人呢?是警察全都跑了,光剩下幾個武警蹲在鐵大門後面,壓著局勢。
僅僅半分鐘的功夫,後面的警車就追了上來。
李局搖下車窗聲嘶力竭的喊道:「陳思齊,你給我把槍放下。你想幹什麼?」
「老子要討公道,我不能看著你們冤枉好人,你們這是陷害忠良……」老陳動靜不小。
李局跳下車來:「過去把他的槍給下了。」
老陳乾脆一拉槍栓,端槍指著衝過來的幾個警察:「誰過來,我斃了誰!」
這下沒人敢往前來了。
李局的臉色鐵青到了極點,正想著該怎麼控制事態。荊恨蝶已經帶著市刑警隊的人趕了過來,五六個警察也端著微沖藏到了車後,荊恨蝶拿起擴音器喊道:「陳思齊,馬上放下武器投降。再敢反抗,我將採取強制措施。」
老陳猛一調轉槍口瞄向了荊恨蝶,另外幾個刑警也瞄準了老陳。
雙方僵持了不到一會兒,大批武警就趕了過來,有幾個狙擊手已經登上制高點,抬槍瞄準了老陳。
李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誰讓武警過來的!」
「是我!」荊恨蝶冷聲道:「陳思齊十分危險,必要時我會命令武警將他擊斃。」
「壞了!」我心裡咯登一聲,老陳光想到了李局,卻忘了計算荊恨蝶。
他這麼做,等於給了荊恨蝶把柄。如果對方下令開槍,老陳現在連個掩體都沒有,肯定躲不過去。
李局嚇得面色慘白,抓著帽子擋在老陳前面,使勁揮手:「我是縣公安局局長李偉志,現場由我負責指揮,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誰也不許開槍。」
荊恨蝶向後面的刑警使了個眼色,那人悄悄溜到了附近的樓頂,從武警那裡接過狙擊槍,往老陳頭部瞄了過去。
「荊恨蝶動殺心了。」我心裡一驚,趕緊指揮著小美落到那個刑警身後的陽台上,瞄向那人的後腦勺。
要是他敢動,我就立刻指揮小美衝上去。
小美雖然沒有一下啄開人腦殼子的本事,但是弄偏他的槍口,還不在話下。
我眼看著荊恨蝶像是無意的抬起來一隻手,在身後比了一個開槍的手勢。剛要指揮小美往上衝,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那個刑警一愣之下,又把槍給收了起來。等他回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十多輛軍車一齊開到了看守所門口,差不多一個連士兵陸陸續續從車上蹦了下來。不僅舉槍把前面的武警給圍了個嚴實。有人還在車頂上架起了輕機槍。
「這是怎麼回事?」李局的冷汗跟著下來了。
他沒想到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神仙」,還一個比一個要命。
一個軍官走後面走了出來:「誰是這的負責人?」
李局擦了擦冷汗:「我是!」
對方看了看李局,遞上一部電話:「首長要跟你通話。」
李局迷迷糊糊的把電話接了過來:「喂您好,我是縣局李偉志。是--,是--,明白--,馬上執行命令!」
我雖然聽不見電話裡說什麼,卻看見李局的三次立正打得一個比一個標準,就差沒給電話敬禮了。
等他放下電話之後,馬上喊道:「收隊,釋放王魂和葉木。今天的事情屬於機密事件,任何人不許透露內情。否則,嚴肅處理。」
荊恨蝶走上前去:「李局長,這是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李局寒著臉道:「王魂是部隊的人,其他的,你找你們局長問去吧!」說完,也不管荊恨蝶什麼反應,轉身往遠處走了。
荊恨蝶氣得雙目圓睜,鐵青著臉坐回了車裡走了。
那些軍官看見我和葉木出來,走上來遞給我一方大印:「這是首長讓我帶給你的,說是,留個紀念。上午我沒找到你,知道你被帶走,才請示了首長......」
「王建國的鎮魂印!」我自己都懵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玉森為什麼要把這東西給我?」
我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對?說到底,王玉森不欠我什麼。反倒是我們欠了他一個人情,水庫的那邊的爛攤子還是他收拾的。說他強行調動軍隊插手地方的事務,我還真就不信。
但是,除了他我根本就不認識部隊的人。還有誰能為了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我這人也算有個毛病,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免得把自己逼魔障了。再說,如果王玉森真有什麼目的,他早晚還得來找我。
最麻煩的是,我還得把荊恨蝶挖出來的棺材,弄回去重新埋一遍。還好她沒真去驗屍,要不然,我又得費一番手腳。
等到了晚上,我埋好的墳頭上附近忽然刮起一股陰風,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憑空出現在兩米之外。
對放就像沒看見我和葉木一樣,自顧自的抖手甩出一跟鐵鏈。幾米長的鏈子在他手裡,忽然繃得筆直,像是扎槍一樣插進了墳頭。
那人緊接著把手一抖,整座墳塋頓時炸得四分五裂,兩米多長的棺材,給他硬拉著從墳裡豎了起來。那根鐵鏈子穿透了棺材板蓋,筆直的紮在棺材裡面。
沒看見那人再有什麼動作,整個棺材koi轟的一下炸得四分五裂,棺材裡鬼物被他用鐵鏈纏住脖子,生生給拽了出來。
那人把鬼物拉到身邊,反覆看了幾眼:「不入品鬼物,賞錢一枚!」
「等等!」我上前一步:「麻煩你再看看,我怎麼覺著這是九品鬼物,甚至是八品呢?」
「你敢質疑本官?」
我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面孔,但是明顯聽出了他很不高興,估計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別本官,本官的。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鬼差,還當自己是正神哪!」
我也沒含糊直接把對方頂了回去:「你要是看不明白,就趕緊把鬼物給我放下,我那到黑街去賣,也不止一個錢。」
對方冷笑道:「除了我們,誰敢使用黃泉錢交易?」
「有沒有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吧?是不是欺負我是剛出師的小術士什麼都不懂啊?你把他帶回去,就真是交上面?黑街裡有什麼道道兒,咱們大夥兒心知肚明。差不多就行了吧!」
我斜眼瞅著他:「你給我算個九品,再把他帶到黑街上倒手,你也有賺頭,太黑了不好。別急著威脅我,要是我今天死不了,一狀把你告到上面,吃虧的可是你!」
對方氣得連吸了兩口氣:「算你狠!十個黃泉錢,你拿好了!」
對方扔過來十個黃泉錢,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對著那人的背影揮手道:「慢走不送,以後再合作。」
「哼--」那人遠遠傳過來一聲冷哼。
葉木挑了挑大拇指:「你真行,敢跟鬼差叫板。」
我搖頭道:「那是我佔著理,他不敢怎麼樣。要是我不佔理,再試試。他要是不把我扔進十八層地獄,他就不是鬼差。走吧!」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暫時恢復了平靜,順道還把棺材鋪擴大的一點。
劉耗子讓這次事兒嚇得不輕,再也不敢自己出去招搖撞騙了,乾脆把自己的棺材鋪跟我的並在了一起,他負責攬活兒,我負責處理後續的問題。
這樣也好,我還樂得清閒。
葉木那傢伙也不知道怎麼弄得,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就像不用上課似的。
最鬱悶的是老陳,因為被人旅店那個保安投訴,從隊長降到了副隊長,新任隊長竟然是荊恨蝶。
老陳拉我們喝酒時,還氣得直拍桌子:「咱們先不說,那人什麼品性?我一個老爺們,還能讓一個老娘們蹲我頭上拉屎拉尿?」
葉木抻著脖子把一個烤羊腰子嚥了下去,帶著一嘴丫子的羊油來了一句:「要是真有一個大美女,在你頭上拉屎拉尿,你抬頭看一眼,還不爽死你!」
「爽死我……」老陳淚流滿面的拎起啤酒瓶往葉木頭上砸了過去。
葉木也不含糊,根本不看那酒瓶,抓著鐵釬子捅向了老陳肚臍眼。
「兩敗俱傷的打法啊!」我叼著雞翅退出去五六米。
劉耗子呲著牙花子:「燒烤算吃不成了,一會兒還得賠老闆桌子錢。」
第六十八章你不找我,我就找你
我都快讓這倆貨氣瘋了,好好一頓飯,打了個雞飛狗跳。我前前後後就吃了一個雞翅,等我把這倆貨挨個弄走,再回棺材鋪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肚子餓的要死,還好家裡還有剩下一碗米飯。我連熱都沒熱,拿起來就吃。可是剛吃了兩口就覺著不對勁兒了。
今天這飯怎麼一點味都沒有,吃在嘴裡跟嚼紙似的。
照理說,被鬼聞過的飯,才會一點味兒都沒有。但是,我這個棺材鋪,哪個鬼魂敢進來?光是我壓在棺材下面的那把厲魂,就足夠讓鎮住場面了。
「說不定放時間長了。」我剛端起飯碗,想去找垃圾桶。
那個粗瓷碗卻一下子在我手裡斷成了兩截,斷口跟刀切的似的,光溜溜的亮。
一碗米飯,剛一落地就像是蟲子一樣滿地亂竄,沒過一會兒,就在地上擺出了一行字:「你不找我,我就找你!」
「誰?誰找誰?」我順手抽出了棺材下面的厲魂,提著刀看向了地面上那一排正在由白變紅的米飯。
也就在我這一愣神的功夫,我屋裡擺著的七根白蠟上竟然同時自己燒了起來,半尺多高的火苗子,像蛇一樣在空來回來扭動,漸漸的由紅變綠,最後乾脆變成了綠瑩瑩的光影。
接近著白街兩邊的路燈一個接著一個的閃出了綠光,尤其是我門口的那兩盞白布燈籠,籠在白紗罩子裡的火團不知道怎的,縮成指甲蓋大光點。不上不下的懸在燈籠裡面。配上圓咕隆咚的燈罩子,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扒在窗戶上,瞇著一隻眼睛往屋裡瞅。
「綠火鬧鬼!」我微微把刀抬起起來:「哪路朋友在開玩笑。怎麼不出來見見?」
這時,屋裡明明一個人沒有,可是我總覺得有人盯著我。就像牆上,地上,棺材底下哪都是人,不管我怎麼轉都像是背後有一雙眼睛,不遠不近的盯在我後背上。
我忽然猛地轉了個身,手裡的刀橫著背後掄了過去,黃泉真氣從刀身上呼嘯而出,化成一道半月形的冷光,差點就籠罩了半間屋子。
這下真看見人了。
那人穿著一套古代人的壽衣,站在最大的那口棺材後面,手扶著棺材蓋,從棺材板後面露出來半個身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
就當是他盯著我看吧!
其實,我根本看不見他的臉,他腦袋上除了一片黑漆漆的頭髮,連一點皮膚的顏色都看不見。
我把刀舉了起來,刀尖正對著那人鼻子:「哪路朋友,怎麼不通個名號!」
那人摸了摸脖子:「刀挺快,差點把我腦袋砍下來。」
等他鬆手之後,我才看見他脖子上被刀裂開一道半尺長口子。脖子裡的紅肉都翻出來了,可是那傷口上連一滴血都看不見。
那人呵呵笑道:「身手不錯,處驚不變。棺材門的傳人還算過得去。」
我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是可以肯定,我不是他第一個遇見的棺材門人:「朋友有話直說。」
《鬼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