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昭兒笑道:「我們在一起好久了。」
我忍不住搖頭道:「又一個燕子,郭勇佳真是好手段!」
第二二六章又見秘辛二合一章
`gddddd菀兒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你瘋了,真的瘋了!你忘了師父他們的養育之恩和他們的臨終的囑托了麼?」
昭兒淒然道:「師父的養育之恩我沒忘。可他們臨終的囑托卻像是一間牢房,把我關在了絕峰上慢慢等死。我不想,過這種只能跟棺材。死人和白雲相伴的日子。我要離開這裡。」
「郭勇佳是我的男人,也是我的全部。我明知道,在夢境裡幫他,自己會死。可我還是沒法拒絕。只要他能高興就好了。」
菀兒越哭越傷心:「你……,你怎麼會?不是有陪著你麼?」
「你?哈哈哈哈……」昭兒放肆笑道:「師父他們一直都對你偏心,他們把你放在了山下,卻讓我獨守孤峰。你能偷偷跑出去玩,你能找人說話。可我呢?就算有人能登上峰頂,也早就說不出話了。郭勇佳是唯一一個能陪我說話的人。」
我轉頭向菀兒問道:「你見過郭勇佳麼?」
菀兒哭著搖了搖頭。
郭勇佳好算計啊!
他肯定是用了什麼辦法引開了菀兒,自己登上了攀夢峰。他肯定是帶了什麼能夠短時間抗拒迷惑的東西,才沒立刻躺進棺材。
對於一個處心積慮的男人來說,誘惑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大概也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可是,他怎麼確定,我一定就能來攀夢峰?
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念頭:「老閻王,你的天煞十六將真在附近麼?我說的是。新一代的十六將!」
「在!」老閻王點頭道:「不過,並不是全部人馬,十六將的傳人只有四個。我這次出來,怕自己再回不去,就把他們全都召集了過來,希望你能幫我繼續統領十六將。」
我點了點頭轉向菀兒道:「菀兒,你叫我主公,我的命令,你會執行麼?」
「會!但是……但是……」菀兒道:「求你饒恕姐姐好不好?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只是……」
我甩手抖開了拘魂索:「你帶她進入郭勇佳的夢境吧!我在這兒等你。」
昭兒想說什麼,卻被菀兒一把拉了起來硬拖著帶進一口棺材。
老閻王看著我道:「你是想讓那個丫頭自己死心,再把他收歸麾下?你沒想沒過,萬一那丫頭出來之後。還對郭勇佳死心塌地呢?」
「那就是她傷得不夠深!」我猶豫著道:「這麼做雖然有點殘忍,但是我必須試一試。郭勇佳和南火李元應該是一路人,他們肯定在佈一個大局。這個局裡,不僅包括你和我,可能還有我師父,我必須從郭勇佳腦袋裡套出些秘密才能見招拆招啊!否則。就要被動了。」
老閻王要搖頭道:「怕就怕,昭兒至死不悟哇!你以為自己經理的夢境真的就是只是一個夢麼?實話告訴你,那不是夢,是命運,難以逆轉,但是卻帶著一線生機的命運?」
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老閻王笑道:「當年,我在夢境之外跟上一代的陰陽轉輪使打了一場,那場大戰之後,我們打出了感情,成了莫逆之交,他們告訴了很多關於攀夢峰的秘辛,我知道的甚至比那兩個丫頭還要多。」
老閻王盤膝坐了下來:「讓我給你講一講攀夢峰的事情吧!這個對你很重要。說攀夢峰就得先說冥衛。」
「術道四家?」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聽到冥衛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術道四家。
「術道四家出自冥衛,卻不知冥衛的核心。」老閻王看著我道:「棺材門才是冥衛核心!」
「什麼?」我不由得愣住了。
老閻王道:「術道都知道『北掌棺,南掌刑』其實那是抬舉了南掌刑。當年冥衛的大權始終把持在大掌棺的手裡,冥衛的歷代統領都出自棺材門。南掌刑只不過是掌棺的附庸。」
老閻王道:「讓我來給你講一講,冥衛的構成,你也就明白了。」
「天下術士斬妖抓鬼,一般都嚴守著兩個原則,一是和解,二是剿滅。手段柔和一些的,會選擇跟惡鬼談判,讓事主破財免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手,就像關外的薩滿。手段劇烈一些的,就是直接消滅。不留餘地,就好比茅山道士。」
老閻王道:「但是冥衛不同!與其說冥衛是一個術道組織,倒不如說他是專門跟鬼怪打交道的衙門。冥衛先把妖魔鬼怪抓起來,押解冥衛司,由冥衛司量刑審判,要麼囚禁,要麼處斬。」
「這不是跟地府一樣了?」我嚇了一跳。
老閻王攤了攤手道:「誰說不是呢!相傳,上古人皇,可以不經鬼神,不請天地,直接判殺天下精怪。冥衛司就有這麼幾分味道。」
老閻王繼續說道:「棺材門當年抬棺不是葬鬼,而是送鬼。他們專職負責四處緝拿鬼怪,把它們裝在棺材裡押解回冥衛司。冥衛司量刑之後,如果需要處斬,那麼就會被押上刑台處決,南掌刑就是當年處決妖鬼的劊子手。」
「我們冥神一脈就是出自冥衛的掌刑堂。」老閻王道:「如果說到戰力麼?排在冥衛第一的非掌棺堂莫屬,其他幾家都差了幾分火候。」
我問道:「王家,王家處於什麼角色?」
「掌印司獄!」老閻王道:「鎮魂,鎮妖兩枚大印的確是王家的法器,但是鎮獄印不是。王家當年的主要任務是看守囚禁的鬼怪,鎮獄印當年的作用就是用來鎮壓妖鬼獄的法器。」
老閻王抽出一支閻王令道:「這件東西,根本不是什麼暗器。它當年立在刑台上的刑令。只要,監刑官把他扔下刑台,就得有妖鬼被一刀兩斷。」
「這……」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
老閻王卻說道:「明朝覆滅之後,冥衛各派也跟著分崩離析。各派都想出新的辦法維持生存。但是,冥衛的後裔之間卻始終流傳著一個傳說。只要湊齊冥衛當年五件至寶,就能重現冥衛的光輝。」
我好奇道:「哪五件東西?」
「鎮魔仙棺,斬鬼令箭,鎮獄大印,斷魂刑台和天賜聖卷。」老閻王道:「攀夢峰裡藏著的就是斷魂刑台!想要拿到刑台,必須先有斬鬼令箭,再闖過攀夢峰。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我不由得問道:「天賜聖卷是什麼東西?」
「一張空白的聖旨。」老閻王解釋道:「大明究竟不是上古人皇,冥衛司的術士再強,也只能斬殺鬼魂。卻沒有權力去給鬼神定罪。真正審判妖鬼的不是人,是天。」
「處刑之前,天命堂會把聖卷平放,焚香祭天,把妖鬼罪行一一說明之後,聖捲上就會出現審判的結果。冥衛司只要遵照執行就行了。」
我眉頭一動道:「天賜聖卷在吳家?」
老閻王道:「當年在冥衛執掌天賜聖卷的的確是吳家。但是,現在的吳家卻沒有聖卷?」
「沒有?」我想說:是不是被吳家藏起來了?就像是鎮獄印一樣,不是當年冥衛的嫡傳後人,誰會知道王家還有三大天印?
老閻王看出了我的心思,搖頭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吳家如果有天賜聖卷在手,也不會淪落為一個附屬家族。」
老閻王道:「冥衛分散之後,刑罰的事情就沒法繼續了。所以各脈都想出了自己的辦法去維繫本門,就像你們棺材門,把送鬼給改成了葬鬼。我們冥神宗,把斬鬼給改成殺鬼。別看斬跟殺,只有一字之差,其實的意義完全不同。斬,可是理解為對方毫無能力反抗,殺,我們可就真的拼上老命嘍!」
我反問道:「各派都在換黃泉錢?」
「對啊!」老閻王道:「北掌棺是拿黃泉錢換自己的命,我們南掌刑是換兒孫的命。所以,掌棺人是不愛活,掌刑是活著累。」
「哦!」我含糊答應了一句之後道:「當年冥衛一共有多少口鎮魔仙棺?」
「不清楚!」老閻王搖了搖頭:「不過,有一個傳聞,百棺譜就是按照當年鎮魔仙棺分解出來的東西。簡單點說,如果仙棺是一套完整的武功絕學,那麼百棺譜就是拆分出來的招式。單一的招式雖然也有一定的威力,但是遠遠比不上完整的武功。這些事情,你師父沒告訴過你?」
「沒有!我甚至沒見過鎮魔仙棺!」我幾乎是在下意識的搖頭。
「好吧!」老閻王說道:「言歸正傳,我給你說一說,關於攀夢峰的來歷,你在跟你知道的事情驗證一下。」
老閻王道:「根據陰陽轉輪使敘述,建立攀夢峰的人,是冥衛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首領,謝破軍。陰陽轉輪使就是他的弟子。」
「謝破軍在崇禎末年把第一代陰陽使領到攀夢峰時,曾經告訴過他們。攀夢峰是幾代冥衛首領的心血,一定要把守好。等到若干年後,衝開攀夢峰夢境的人,就是下一任刑台之主。也就是他的繼承人。」
我點頭道:「那時候大明朝已經風雨飄搖,冥衛很有可能也會煙消雲散。陰陽轉輪使會接受這樣的使命也不奇怪了。」
「怪就怪在,謝破軍不但在這裡設下了夢境,還囚禁了一隻夢妖,作為夢陣的陣眼。」老閻王指著附近的幾個山峰道:「攀夢峰只是夢境陣法的主峰!周圍幾座山峰上,還有噩夢閣,美夢窟,蓄夢池等等,等等。」
「當你進入攀夢峰的大陣之後,夢妖會直入人心找到他最害怕也薄弱的地方,給他營造一個如同真實的夢境。讓人深陷其中。而且,夢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整夢境,與人對抗。」
老閻王沉聲道:「在夢裡,夢妖就是天,能主宰你命運,安排命運的天。你就是人。一個被老天玩弄解悶的人,你能勝他,就等於是勝天。你自己回想一下是不是這樣?」
我從出師之後,看似在享受獨行江湖的快樂,事實上,我何嘗不希望有一個關心我的女孩出現。
吳子奕出現了l雖然,我在有意疏遠她,但是她也確實成了我的弱點。
退一步講,就算沒有吳子奕,夢妖也會陸續把老陳,葉木,甚至我師父他們一個個的弄進來。因為我的弱點就是重情,用他們逼我,比任何一種計謀都要有效。
夢妖不但針對我的弱點出手,而且把郭勇佳也弄了進來,讓我們在夢裡成了對手。無論我跟郭勇佳誰贏誰輸,只要,不能跳出夢境,我們就都是對方永遠的噩夢。
這一點,是怕連昭兒都沒想到。
我能破夢,是因為我胸口的棺材給了我一個契機!棺材在我夢裡成了一個道具,一個讓我成魔的道具,所以我才有能反上幽冥大殿。如果,沒有這個契機,我永遠都贏不了夢妖。
不對,我忽然間猛省過來,當年在東洋,九尾狐臨死前曾經喊過那個鬼神「破軍」!共貞記技。
送我棺材的鬼神會不會就是當年的謝破軍?
肯定是,否則,這口棺材怎麼會跟我一起入夢,有怎麼會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而且在時間的把握上又那麼準確。難道破軍守著鎮獄大印的位置,就是要把這口棺材送給我?
那樣的話未免太過離奇了。
過了好半晌,我才問道:「謝破軍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陰陽使!」老閻王說道:「他們的給我的答案,簡直就是讓人一頭露水。」
「謝破軍當年就坐在你那個位置,目視星空說道,冥衛從出現到消亡都是命運,沒人能改變得了哇!幾代冥衛的努力也終歸是一個笑話。將來繼承冥衛的人,如果衝不破命運的枷鎖,早晚也要步上我們的後塵。」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詫異道:「謝破軍當時好像很無奈啊!」
老閻王點頭道:「我也這麼想!隨後,謝破軍就又發出了一道命令。除了棺材門弟子之外,冥衛其餘各脈中頂峰強者,立刻帶五寶離開。攜寶者老死不許相見。」
「這又是為什麼?」我挑眉道:「難道,謝破軍除了要賭繼承者的能力,還要賭他的運氣?五寶分散之後,想要聚齊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老閻王道:「如果這樣也算離奇的話,更離奇還在後面。謝破軍遣散了冥衛強者之後,又拿出了兩口棺材,把其中一口白玉棺材,留給了他的大弟子,也就是你們棺材門的祖師爺,九棺散人。」
「然後,把一口據說是龍血木製成的棺材,交給了陰陽轉輪使。告訴他們,一旦遇見破軍星動,就立刻按照那口龍血木棺的指引,去找一個姓謝的人,把棺材交給他。」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問道:「那兩口棺材哪一個是鎮魔仙棺?」
老閻王搖頭道:「哪個都不是!我問過陰陽轉輪使,他們說,鎮魔仙棺是銅打的棺材。九棺散人帶著那口白玉棺材去了關外,建立名震術道的棺材門。陰陽轉輪使也覺得,說不定鎮魔仙棺就是那口白玉棺材,畢竟銅那種東西太過普遍了,配不上一個仙字。謝破軍交代完這些之後,說是要做一件事兒,就離開了攀夢峰,從那以後就失蹤了。」
我心裡暗忖道:「不對,鎮魔仙棺肯定不是白玉棺,十有**就是我身上的這口棺材銅棺材。」
我想到這裡,不由得問道:「那謝破軍,後來是死是活有人知道麼?」
「沒人知道!」老閻王道:「陰陽使時隔多年之後,曾經嘗試過用謝破軍獨創的『扶棺招魂』秘法,給他招魂。但是,謝破軍的魂魄卻始終沒有出現。」
「扶棺問君胡不歸!」我腦子裡不由的蹦出了,當年在冤魂窟裡聽到的歌謠。
老閻王見我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後來,我問陰陽使,龍血木棺究竟有沒有給他們指引過什麼?陰陽使,告訴我,從謝破軍失蹤之後,一共出現過三次破軍星動。最後一次是在二十年前。」
「那一次,龍血木棺確實有了反應。他們跟著棺材找到了一個姓謝的年輕人。把棺材掛在對方脖子上之後,怪事發生了。」
「破軍星的方向忽然毫無徵兆將來一道霹靂,把那個就跟他們近在咫尺的青年炸得粉身碎骨。那口棺材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驚訝道:「陰陽使沒事兒!」
「沒事兒!」老閻王道:「他們兩個毫髮無損。後來他們在原地找了很久,始終都沒找到龍血木棺的下落。」
「這就太奇怪了!」
老閻王笑道:「這個故事我也覺得匪夷所思。」
老閻王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現在想的,不是整個故事,而是我胸前這口棺材,究竟是不是當年的冥衛的鎮魔仙棺。
這口棺材裡甚至還有可能藏著那個鬼神「破軍」的意志,但是他又從不干涉我什麼,而且在關鍵的時候還救了我兩次。
最讓我莫名其妙的是,謝破軍一連串的所作所為,像是推動著冥衛重現,可是偏偏又不讓冥衛那麼容易重新恢復。
一個組織一旦全盤崩潰。就算,他們的後人還念著以前的香火情,久而久之也會產生分歧,甚至刀兵相向。就像術道四大家族,就像北掌棺與南掌刑。
《鬼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