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胖子結結巴巴的道:「主人,他身上的大印拿不下來呀!我這不是想……」
「放肆--」郭勇佳猛的一個箭步衝到胖子身前,揚手一個耳光把他打飛了出去。沒等胖子起身就一腳踩在對方頭上:「你連我的話也敢不聽?」
「不敢……不敢……」胖子哀求道:「小人也是為了趕緊跟主人簽訂契約才一時糊塗麼!」
「住口!」郭勇佳面目猙獰道:「你給我記住,本座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神諭,決不允許有半點違背。現在過去,按我說的辦!」
「可是……哎呀!」胖子剛一遲疑,就被郭勇佳狠狠一腳踩在了頭上。
「嗯?」郭勇佳捻動著腳尖道:「你還想說什麼?」
胖子急忙道:「小的實在拿不下來他身上的大印。他握印握的太緊了,小的砍斷王魂手指,行麼?」
「廢物!」郭勇佳罵了一聲之後才勉強道:「你可以斷他手指,但是必須先拿他的大印,再要他的命,知道麼?」
「明白,小的明白……」胖子把兩隻手交叉在頭頂連連作揖。台史豐巴。
郭勇佳這才滿意的挪開了腳掌:「嗯!快去!」
就在郭勇佳轉身的一剎那間,餘光中忽然瞥見胖子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方大印。沒等他反應過來,近在咫尺的胖子忽然暴起發難,雙手持印蓋向了郭勇佳前心。
「找死--」郭勇佳怒吼之間反掌向外推去,此時,他也清清楚楚的看見大印上四個古樸的篆字:「奉旨鎮魂!」
「鎮魂印!中計了!」一個念頭剛才郭勇佳腦中閃過,他並排推出去手掌就已經和大印對在了一起。暴烈的火光緊跟著在他手掌與大印之間迸射三尺,從旁邊看去,就像是他把手拍在了火爐之上。
「魂印動,狴犴出!」胖子驀然怒吼之間,鎮魂印上火光再起,一道形同猛虎獸影,從大印正中咆哮而出,直撲郭勇佳面門。
連退四步郭勇佳,倉促之間只能抬手招架。就在他雙手與兩隻虎爪碰撞的剎那間,一把長刀已經無聲無息卻又凶狠至極的從背後刺進了他脊柱的關節縫隙裡。
「王魂--」雙手招架著虎爪的郭勇佳,勉強回過頭來,卻看見我緊握著厲魂站在他的身後。
「斷!」我怒喝之間,手中真氣爆發,一道寒芒順著刀身直入郭勇佳背後,生生把他的脊樑震成了兩斷。
我緊跟著雙手握刀往身側一劃,刀鋒頓時從郭勇佳的腰間掃了出來。我也隨著自己的刀式,向左連挪三步,讓到了郭勇佳左側。
被砍開了半邊身子的郭勇佳,在兩隻虎爪的撲擊下,身軀一折兩段,揚天摔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壓在郭勇佳身上的猛虎,不但沒繼續攻殺,反而鬆開了郭勇佳的身軀,繞著他跑了一圈之後,又跳進了胖子手中的大印。
郭勇佳看著自己四周那一串金燦燦的虎爪印,聲嘶力竭的吼道:「畫地為牢!你究竟是誰?」
從胖子大印裡蹦出來的猛獸名為狴犴,又名憲章,形似虎,龍九子之一,排行第七。它平生好訟又有威力,獄門上部那虎頭形的裝飾便是其遺像。用爪印圈禁鬼魅,就是它的拿手本事「畫地為牢!」
「有點見識麼!」胖子冷笑之間摘掉了臉上假鬍鬚,露出了他本來面目--王璞!
郭勇佳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你們什麼時候做好的埋伏!」
我抱肩笑道:「你以為在樹林裡向赫達放冷箭的人,真是人作坊的手下?放箭的人是王璞!」
「實話告訴你,從我接受任務開始,就在調動王璞和白霜華增援。只不過,我一直沒讓他們露面而已。」
我輕蔑笑道:「你還想問問我,為什麼會選擇把胖子換下來吧?人作坊的核心人物是施州陽,畫骨,書生有掌握著最強的兩樣法器,唯一沒有存在感的就是這個胖子。只有換掉他,才不會被人注意。」
同樣的道理,我沒把小貓兒和老陳調過來,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太扎眼,只要他們消失在別人視線裡,我後續的計劃肯定會被打亂。但是,王璞與白霜華卻很少露面兒,只有調他們兩個來,才能收到奇兵的效果。
我看著郭勇佳右顧右盼的眼睛冷笑道:「你不用再想什麼幫手了!白霜華就在附近。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放開了項洛陽,你的幫手裡面還有能對抗項洛陽的高手麼?」
論功力,項洛陽雖然沒到四大凶神那個級數,但是也一樣出類拔萃,能在公平決鬥的情況下勝過項洛陽的人並不多,所以,現在應該擔心的人不是我,而是郭勇佳。
第二七三章鄙視對手
我的話沒說完,郭勇佳就開始不動聲色的慢慢後退了:「你是怎麼從幻境裡掙脫出來的?」
「我根本沒入幻境!」
郭勇佳退一步,我就跟進一步,始終跟他保持著一刀一步的距離。%d7%cf%d3%c4%b8%f3只要我願意。上前一步就能發出致命一擊。
郭勇佳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聲嘶力竭的喊道:「不可能,昭兒不可能背叛我!」
「會用夢境的可不止昭兒一個!」我步步緊逼道:「昭兒能被你拐走!難道菀兒就不能來麼?」
郭勇佳厲聲道:「不可能!菀兒根本不知道。我們離開了攀夢峰!」
我抱著肩膀喊了一聲:「菀兒出來給他看看!」
我聲落沒有多久。兩眼泛紅的菀兒提著一把帶血的長劍,從刑台的西北角上走了出來:「主公,我已經……已經……處決了叛徒。」
我緊逼著步步後退的郭勇佳,挑起了拇指:「郭勇佳,你真是好手段,竟然能讓昭兒犯上弒主。」
弒主,在術道中是重罪中的重罪。一旦成功就算主人的親眷不去追究,也難逃鬼神制裁。
郭勇佳沉聲道:「你怎麼會發現我的計劃?」
我沉聲道:「我在攀夢峰上就覺得你有問題。你雖然有些足矣令人稱道的急智,但是,你在攀夢峰上臨時想出來計劃不僅不夠完善,在我眼裡還漏洞百出!」
「在攀夢峰時,你們根本沒有把我的當做威脅,讓我佔據了先機。如果我沒猜錯。當時我讓昭兒和菀兒。去你的夢境看你對昭兒是否真心時,你已經開始了想辦法脫身了。那時候入夢的不是昭兒,而是菀兒!」
我厲聲喝道:「你們當時用了什麼手段,才菀兒看到昭兒被你拋棄的情景?」
郭勇佳冷笑道:「你太小看了『情』字!昭兒,完全不相信我會欺騙她,所以,她趁菀兒不備,對她使用了入夢訣,讓菀兒看到了一場悲劇。也讓菀兒在不知不覺騙了你!」
郭勇佳狠狠盯著我道:「昭兒演戲應該不差,你怎麼會發現不對?」
「多虧你們也讓我入夢了一次!」我沉聲道:「你們不該讓我在夢境裡遭遇了一次情劫。如果,沒有那次情劫。我絕對看不出昭兒在演戲!」
我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殺氣:「昭兒雖然演得很像,但是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到那種心如死灰的死氣。呵呵……,這可不是在看電影。我是能感覺到氣息的!」
郭勇佳厲聲道:「你既然已經看出了破綻,為什麼不當場拆穿她!」
「拆穿她容易!拆穿她之後再想把李元引出來就困難了!」我輕蔑冷笑道:「我賭的就是,你為了自己活命。不會提醒李元攀夢峰有危險。萬幸的是。我賭正了你的無情無義,你居然為了自己活命,不惜讓你老子送死!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李元的私生子吧?」
郭勇佳臉色沒變。悄悄圍過來,王璞,白鯉卻一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我慢慢接近郭勇佳:「李元和老閻王決戰時,我故意刺穿棺材刺激李元,刀鋒曾經碰到過一個硬物。而你發現我刀鋒停頓的時候,很是時機的捏碎了自己護命符,讓李元誤以為我殺了你。他才會不要命的往我這邊沖。可憐啊!他直到被老閻王一掌拍死,還想著你!」
我間郭勇佳還是面無表情,心裡的殺機頓時難以遏制湧了上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急智,如果不是我事先發現了昭兒不對,肯定會被你矇混過關。」
郭勇佳微怒道:「別裝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你既然事事都佔據了先機,為什麼不把我當場拿下?」
「那是因為你的手段高明!」
我冷笑道:「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對人心的把握非常準確。當時,如果我對你出手,昭兒一定會死命相護。」
「不明真相的菀兒也很有可能被你們利用,只要他們稍稍拖延一下,你就可能溜之大吉。攀夢峰的地形錯綜複雜,還有陰陽使佈置的陣法,你要是真跑了,我想追都追不上。」
我故意戲弄郭勇佳:「本來塵埃落定之後,我還是有機會抓你。但是,我仍然放棄了。對付你這樣的狐狸,詢問是沒有用的,我故意放開你,就是看看你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我笑道:「為了引你上鉤,我故意問都不問,就順水推舟的把沈素秋和鬼手那兩個已經死了的人,關進了妖鬼獄。你果然以為我上當了。」
郭勇佳厲聲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死人?」
我不屑道:「老閻王和李元都是他們的弟子。能教出兩個凶神的人,本身的功力會差麼?如果他們活著,只要聯手殺上攀夢峰,我們幾個連同老閻王保證一個都活不下來。何必要小心翼翼的一再試探?」
「退一步講,就算他們忌憚老閻王,不敢正面衝突好了。兩個術道高手,可能在催動了一次屍陣之後,就累得原地坐下運功調息麼?最好笑的,他們還被兩個小輩不費吹灰之力的擒住了?」
「這些都只能說明,他們已經死了。在下面控制屍陣的,只不過是用他們軀殼做成的傀儡。我說的對麼!」
郭勇佳臉色鐵青的道:「妖屍傀儡唯一與活人不同的表象都被你看穿了?那是你師父告訴你的吧?」
「別不服!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我看著臉色鐵青的郭勇佳道:「我離開攀夢峰之前,就悄悄囑咐過菀兒,時時刻刻盯著昭兒,只要她動,就跟著她走,不管她到哪兒,做什麼,都不用阻止。到了她要對我不利的時候,再出手幫我。如果,她能迷途知返,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惜,昭兒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
菀兒的功力在昭兒之上,而且我臨走時也把鎮獄印的控制權交給了菀兒。郭勇佳又急於隱秘行藏,我不怕他敢對菀兒不利。
我厲聲道:「剛才埋伏在附近,對吳子奕和我連續精神攻擊的就是昭兒吧?你逼她弒主,不會不知道這對他意味著什麼吧?要不是菀兒及時解開了我受創的神識,昭兒只怕已經弒主成功了,到了那時,鬼神降臨,她難逃一死!」
郭勇佳冷笑道:「只要殺了你,誰還會去追究她弒主的責任?鬼神那邊,我自然有辦法解決。」
我怒吼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花言巧語?」
郭勇佳岔開了話頭:「你在攀夢峰的時候,明知道我沒死還敢放我走。你就不怕放虎歸山麼?」
「虎?你配麼?」我冷笑道:「我一開始就沒瞧得起你!你要是明火執仗,像個爺們一樣跟我爭個勝負,我還敬你是條好漢!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德行,一個只會利用女人玩手段的小人,也配自詡什麼青年翹楚,我呸--」
郭勇佳的臉色連續變了幾次,卻仍舊冷笑道:「你這幅小人得志的樣子,才真讓我噁心。你能贏我,只不過是運氣,再給我一次機會,讓你永不翻身!」
「讓我永不翻身?」我大笑道:「你沒那個本事!」
「因為你沒有大將之風!」我沉聲道:「你們以為自己製造出來的人作坊,天衣無縫?你們想利用人作坊引出蓮花,讓他們作為開啟秘葬的先鋒。可惜,你們還是太謹慎的,為了不讓人作坊反噬,你們並沒有傳給他們相應的法術,只交給他們幾件當年秘衛留下來的法寶撐場面。」
「如果他們真的得到了秘衛的傳承,會那麼吝嗇的使用法寶麼?會絞盡腦汁,設計陰謀來算計我麼?誰會相信,當年足以壓制冥衛的人,會教出如此不堪一擊的弟子?」
我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人作坊捨棄法寶對戰蓮花麼?我懷疑你們在法寶上留了暗招,所以先消耗掉了千軍圖和人皮書!」
郭勇佳連掐了幾個法訣,才氣急敗壞的吼道:「我明明看見,蘇生在峽谷燒死蓮花弟子時,只動用了一頁人皮書,弄出來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剩下人皮書呢!」
我笑道:「剩下被我扔在棺材裡了!」
「你……」郭勇佳詭異笑道:「你在騙我,你肯定在騙我。我們為了掩飾人作坊與南掌刑之間的關係,幾乎磨掉了一切痕跡,而且也從不跟人作坊往來,你怎麼可能知道他是我們的人!」
「從畫骨把我引入秘境,認我為主的時候,我就懷疑,人作坊是你們的暗棋。」
我冷笑道:「你們南掌刑,一直把北掌棺當成對手,我師父會讓我在遇上掌刑門人的時候吃虧麼?實話告訴你,我師父對掌刑門研究得比你透徹,他早就告訴我,遇見掌刑門的時候,要防備他們利用術道規則殺人!」
我的笑意更冷了幾分:「我師父說過,如果術道沒人研究怎麼鑽規則的空子就算了,如果有,捨掌刑門之外,他不做第二人想。只有執掌刑罰的人,才最瞭解刑罰,才會想辦法去找刑罰的上的漏洞,掌刑門正好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台史豐才。
第二七四章追
我是師父雖然沒有說透,但是他肯定知道掌刑,掌棺和冥衛之間的淵源。
我又跨進了一步:「我剛才一再拖延時間,放鬼池厲鬼出世。就是想看看這附近除了你和蓮花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術士存在。如果有,他們不會看著我放出厲鬼而坐視不理。」
「現在看來。這附近除了你這個極度自私的傢伙,還真沒有其他人在。你的死期到了。」
郭勇佳冷聲道:「你一再拖延時間不殺我!也是為了看我有沒有後援!」
「你只說對了一半!」我笑道:「我看見刑台之後,就在給所有人傳音。讓他們小心提防。當然不只是看你有沒有後手,我想知道,你準備拿什麼控制刑台。現在看來。應該是我身上鎮魂印吧!」
我擺弄著鎮魂印道:「不過,我很好奇。鎮魂印是王家的東西,你拿去之後用得了麼?」
郭勇佳沒說話,眼中卻閃過一絲冷厲:「你以為我輸了?離我敗北還早得很呢!」
「你不就是仗著自己的本體沒有出現麼?」我冷笑當中郭勇佳已經變了臉色:「你挨了我致命一刀不死,遇見畫地為牢沒有被困,還敢一再跟我說話,不就是以為我找不到你的本體麼?不過,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跟你廢這麼多的話?」
郭勇佳臉色劇變:「你不可能找得到我的本體,昭兒說過,沒有人找到蜃鬼影身的本體!」
菀兒驚叫道:「她連蜃鬼影身都教給給你,那是欺師滅祖!」
傳說中有一種外形很像蛤蜊的海怪,叫做蜃。他能用蜃氣在水中幻化出亭台樓閣吸引飛鳥,或者船隻,將靠近它東西全部吞噬。也有人說。蜃是一種水龍,是這龍一個變種。但是蜃能幻化出各種形態卻是千真萬確。
蜃鬼,就是用秘法把人和蜃,合二為一的怪物。本體不滅,蜃鬼影身甚至能夠實體化殺人。
我笑道:「你的眼角一直在往那邊看,你的本體在那吧?」
「我不能死--」
沒等我再去套話。郭勇佳忽然發狂似的尖叫起來,一股冷厲至極的氣息,呼應著郭勇佳的叫聲,在刑台西北角的山坡上陡然間衝霄而起。
「郭勇佳的本體出來了!」
《鬼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