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師父說,糯米是用來祭鬼的,不知她吃不吃這一套。
我鬆開晨星,按記憶中的位置,一個箭步躥到棺前,伸手一摸,剛好被我摸到一隻碗,心頭一喜,惡從膽邊生,管你她媽的吃不吃,不吃我就用糯米砸死你!(當時我沒想到,已經死了的人,還能再死一次嗎?)
「來吧!」我大叫一聲,抓起一把糯米便朝門口扔了過去。
『嘩啦』一聲過後,四下裡一片寧靜,只有雨打屋瓦發出的『叮咚』聲。
難道真的有效?…我用手機一照,除了晨星以外,屋子裡再沒有旁人了。
我剛鬆了一口氣,晨星突然用一種極為奇怪的音調說:「你是在找我嗎?…」
………
說著,晨星轉過身,面對著我。我用手機一照,只見她兩眼發直,臉上隱隱有一層黑氣。
我嚇的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是…」
晨星陰惻惻的說:「你們把我帶來,卻問我是誰…」
她的嘴唇絲毫看不出在動,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我大吃一驚,「你是袁靜花?!」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只知道,你們兩個都得死…」
我心裡猛然一涼,完了,看樣子,晨星被袁靜花附體了。師父說,那袁靜花死法奇特,鬼魂不僅找不到家門,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我大喝一聲:「放了晨星!」
袁靜花陰陰的說:「我先掐死你,然後再帶她走…」說完,十指暴張,向我猛撲過來。
大駭之下,我把手機一扔,急忙向一旁閃去。屋子裡陰風四起,瀰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慌亂中,我摸到一把椅子,抄起來就想砸過去,卻立時忍住了,那是晨星啊,我怎麼可以砸她呢?
就這麼一愣神,兩隻冰涼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呼吸一窒,眼前金星亂閃,掙扎了片刻,兩隻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依稀聽到外面傳來『踢踏』的腳步聲,之後,耳朵『嗡』一聲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了過來。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到面前站著幾個人。
「冷兒,冷兒…」
是師父的聲音。
我終於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把圈椅上,師父和方老闆,還有袁靜花的老公,都在焦急的看著我。
「晨星呢?!」我一躍而起,兩腿一軟,差一點趴在地上。
師父急忙將我扶住,長歎一聲,往床上指了指。我看到,晨星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晨星!」
我踉踉蹌蹌奔到近前,藉著蠟燭的微光,只見晨星臉色白的嚇人,嘴唇卻是黑紫色的。
「晨星,你醒醒!…師父,她怎麼了?師父!…」我哭道。
師父眼圈一紅,哽咽道:「她,她的魂魄被袁靜花帶走了…」
「怎麼會這樣?!是我害了她!為什麼帶走的是她而不是我?!不!…」
我抱住師父,嚎啕大哭起來,在場無不動容,方老闆那小眼睛裡,也擠出幾滴淚水。
師父熱淚盈眶,顫抖著拍著我的肩膀:「冷兒,這不關你的事,而是我布的陣被人動了手腳…」
我一怔,止住哭泣:「怎麼?」
師父帶我走出臥房,來到靈堂,伸手一指:「你看。」
我定神看去,只見那棺材上竟然多了一隻小碗,裡面裝了半碗黑紅的粘稠物,愣道:「這是什麼?」
「這是月經和人剛死後放出來的血,有人用它破了我的困鬼陣,並取走了引鬼符,那冤魂來到家裡,非但沒有進入陣中喚回生前的記憶,反而嗅到了穢血的氣味兒,怨念突增,變成了厲鬼…」
原來,師父他們沒找到袁靜花的鬼魂,便按照約定返回了家中。剛一進院門,師父就感覺不對勁。
突然,他聽到屋裡有動靜,急忙奔了進來。用手電一照,晨星正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而我卻已經翻起了白眼,再晚來片刻就被掐死了。
師父見晨星印堂發黑,嘴唇青紫,眼神茫然,便知道她被鬼附了體。
來不及細想,師父一口咬破食指,向晨星印堂點去,那鬼吃了一驚,鬆開我,跳到了一旁。這時候,師父已經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法器,撲了過去。
鬥了幾個回合,那鬼東躲西閃,好像知道了師父的厲害,不願再鬥,從晨星身上脫離出來,向門口撲去。袁靜花的老公正站在門口,師父暴喝一聲:「快用寫了她生辰八字那張紙攔住她,別讓她出去!」
一旦冤魂變成了厲鬼,那張紙便不是引鬼用的了,袁靜花見了它會避開。
然而,那青年由於害怕,大叫一聲跳到了一旁,一陣黑風出屋而去,瞬間不見了蹤影。師父去看晨星時,只見她已經倒在了地上,瞳孔散亂,氣息微弱,這才發現,那袁靜花離體時,順帶著把她的魂魄也帶走了…
聽完,我癱坐在地,一巴掌摑在了自己臉上:「都怪我,我竟然沒注意到棺材上的碗!」
「冷兒,注意到也沒用的,你們已經把她帶回了家裡。她嗅到血氣,變成了厲鬼,反過來,首先要害的就是你們兩個。都是我不好,我萬萬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然有人在我們走後,動了手腳…」
「這個人會是誰呢?」
師父沉吟道:「看樣子,一定有人潛伏在暗中,注意著我們的舉動…」
我忽然想起老七,把廟裡的經歷告訴了師父。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