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嗯!」謝半鬼點頭道:「很多手握重權的人,放下權力之後都會變得喜怒無常,尤其是像他這種人。說重點。」
  高老頭繼續道:「高永泰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迷上了修仙之術,不停收集仙書,邀請道士。可是那些人十個當中九個是騙子,真正有本事的人又不願意跟他結交。終於,有一天他不知道從那弄到了一本所謂的仙書,為了修行他整整閉關了一年。出關之後人就瘋了。」
  高老頭的聲音不自覺的哆嗦了起來:「他開始到處抓捕活人,帶回地下密室活活折磨致死,而且每次都會拿走人身上的一些部件,說是要祭神。」
  「哦?」謝半鬼皺眉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密室,是他修習邪法之後建的?」
  高老頭搖頭道:「不是。從他還沒有致仕之前,就已經開始修建這座密室了。他為什麼修建這座密室,對誰都沒有提起過!我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高永泰似乎受雇於人,設計了一間龐大無比的機關建築,這間密室像是只是那個建築的藍本!」
  謝半鬼沉聲道:「高永泰的機關術是從哪學來的,達到了什麼程度?」
  老頭肯定的道:「高永泰的機關術早就達到了宗師級別,他自己說師承北神工。」
  「北神工?」謝半鬼自語道:「不應該啊!南鬼斧,北神工都是機關學裡的正派名門,應該不會培養出他這麼殘暴的弟子。」
  老錢插口道:「那要北神工的血刃一脈呢?血刃一脈因為專門研究殺人工具被逐出了北神工,卻始終以北神工門人自居。如果高永泰出自血刃一脈就不奇怪了。」
  謝半鬼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高永泰修行的是什麼邪法麼?」
  高老頭回憶道:「我曾經無意中看到過他的那本仙書好像是叫《血葬經》」
  「什麼?」老錢聽完不禁大驚失色。
  第22章 高氏秘葬
  梅心兒轉頭向老錢問道:「你知道《血葬經》?」
  老錢艱澀道:「《血葬經》可以說是天下邪功之祖,關於《血葬經》的傳說不計其數,說不上哪個可信哪個純屬捏造。不過,每次《血葬經》出世都會攪得天下正道不得安寧,最嚴重的一次是在七百年前,當時皇室供奉精銳盡出,率領兩衛精兵,圍殺《血葬經》之主霍天涯。那場血戰持續了十餘之久,是役皇室供奉堂精英盡毀,兩衛精兵傷亡過半。而刻錄《血葬經》的玉板也被打成數塊流落天下。從此大明境內的邪道門派也如雨後春筍不斷滋生。為此,朝廷甚至不惜吸收部分邪道中人組建了四大秘衙,負責處理境內特殊事件。可以說沒有《血葬經》就沒有四大秘衙。」
  梅心兒驚訝道:「那麼說,高永泰修煉的是《血葬經》的一部分?能推斷出是那一部分麼?」
  老錢搖頭道:「不知道,目前已知的《血葬經殘篇》有御鬼、煉妖,化魂、風水四個部分,還有許多未知東西。就算是這四個部分,也很難確定他修煉的是哪個法門,因為《血葬經》本就是一個整體,就算被強行分開也有許多互通的地方。要知道,邪門當中有很多驚才絕艷之輩,有不少人借助手中掌握的一小部分《血葬經》逆流而上反推全文,所以天下流傳的《血葬經》也五花八門。不過,即使是偽作也一樣威力驚人!」
  眾人不由得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高永泰掌握的是一小部分還好說,要是他掌握了《血葬經》的三層以上,那他們絕對有死無生。
  謝半鬼背著手轉了兩圈:「關於《血葬經》我也聽過一些。我估計高永泰還沒達到我們收拾不了的地步。
  高永泰掌握的東西應該不多,他得到《血葬經》已有百年,這麼長的時間,換做任何一個資質平庸的人,都有可能把先易後難的邪門功法修至小成。更何況是聰明至極的高永泰?」
  梅心兒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高永泰聰明至極?你又沒見過他!」
  謝半鬼笑道:「一個笨人可能在他前半生就把複雜無比的機關學修煉到宗師境界麼?可是,高永泰做到了。而且在後半生發明了無數刑具,就算到了晚年修行邪法,也能把我們逼得幾次險死還生。他的智商不容懷疑。」
  梅心兒嘟著嘴道:「算你糊弄過去了!要是能知道他修行的是那一部分就好了,起碼能對症下藥。」
  「是風水!」高老頭忽然道:「我猜多數是風水。高永泰修煉邪法之後,對風水堪輿尤其感興趣,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拜訪過幾個風水名師,請教風水之道。而且……」
  謝半鬼大感興趣:「而且什麼?」
  高老頭道:「而且他在怒蛟河上下堪輿了好些年,還繪製了怒蛟河的全圖。」
  謝半鬼迫不及待的道:「拿出來給我看看。」
  高老頭從密室裡翻出不少發黃的圖紙,一張張攤在謝半鬼面前。
  謝半鬼雖然略懂風水之道卻不是什麼大師,老錢倒是對這東西非常精通,兩個人還在討論。一旁梅心兒忽然叫道:「你們看,這河像不像一條蛟龍?看,連爪子都有。」
  謝半鬼靈機一動站起身來從上往下看去,果然發現怒蛟河像是一條在山脈之間蜿蜒而動的蛟龍。甚至連四肢龍爪都惟妙惟肖,只是看不見龍頭的所在。
  謝半鬼指著其中一個地方道:「這只龍爪我見過,就在鎮水縣老衙附近,當時我們在空中俯衝時,我清清楚楚的看見那裡的河道像是一支龍爪伸向河岸。當時,我還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卻有點蹊蹺。」
  「不錯!」老錢也抓著腦袋道:「就連現在的鎮水縣衙也是在一支龍爪附近。難道怒蛟河下面有龍脈?不可能啊!要是有龍脈的話早就應該被朝廷斬斷了,高永泰總不至於在一處廢脈上葬人吧?」
  「不!他葬了。」高老頭插嘴道:「他葬的是他父親,而且葬人的方式也及其詭異。」
  謝半鬼問道:「怎麼個詭異法?說的越詳盡越好!」
  高老頭娓娓道:「那是很多年之前的秋天,高永泰原本正在籌備高老太爺的百歲大壽,眼看壽宴的時間還差幾天,高永泰忽然告訴我老太爺歸天了,入殮的時候,我曾經偷偷看過老太爺一眼。老太爺當時雙目突出,七竅流血,分明是暴斃而亡啊!老太爺多好的一個人哪,可惜啦!」
  老頭說到高老太爺不勝唏噓。
  梅心兒道:「就算他死的蹊蹺好了,和他葬人有什麼關係?」
  「聽我說完!」高老頭閉著眼睛回憶道:
  高永泰並沒有給老太爺裝備棺槨,而是讓我把他裝到一個特製的罈子裡。那個罈子用通體用黃銅打造,上半截除了很大之外和普通罈子沒有什麼其別。但是底部卻像是一隻倒扣的圓盤,盤子當中還蜷縮著四肢龍爪樣的機關。
  第二天一早,高永泰就帶著大隊僕役抬著空棺到高家祖墳安葬,我卻按照他的囑咐帶著十幾個心腹僕人抬著酒罈去了怒蛟河下游的一處山崖。
  到了夜裡,怒蛟河附近忽然下起了暴雨,我活了一把年紀從來就沒見過那麼大雨,眼看著河水瘋了一樣的向上狂漲。眨眼功夫就漲到了山崖底下,幾個僕人覺得害怕想要回去。
  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是又不敢忤逆高永泰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告訴他們先回去,我自己留在那。他們正合計著要不要先走,高永泰卻忽然頂著雨出現在山崖上,把幾個張羅回去的僕人全踢進了水裡。那之後,剩下的人不敢再說話了,全都跪在山崖上等著他的命令。
  沒過多久,怒蛟河裡忽然翻起了滔天巨浪,那浪頭足有幾丈高矮,大浪底下甚至還能看見有東西在翻動,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蛟龍,但是蛇絕對不可能長到那麼大,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就像兩盞燈籠綠幽幽的嚇人。
  高永泰卻非常興奮,甚至連身體都在跟著顫抖,那是只有他在給人用刑的時候才會出現興奮。終於,他忽然抓起了盛著老太爺遺體的罈子向河道裡扔了過去。
  那罈子不偏不斜正好砸在浪頭當中,我當時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一聲龍吟,對,就是龍吟。我雖然不知道蛟龍的鳴叫時是什麼聲音,但是我保證,我見過的任何一種動物都不會發出那麼響亮的叫聲。
  第23章 墓穴裡的人是誰
  高老頭繼續說道:「當時我嚇壞了,還沒等我看清楚河裡究竟是什麼,就見河裡一道龍形水柱沖天而起,托著罈子飛向半空。天上同時風雷大作,幾道火紅的雷電圍著罈子不停的打轉,後來打了一道特別響亮的巨雷,把我們全都震昏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先醒了過來,就見一個浪頭推著罈子向怒蛟河上游去了。」
  「當時,高永泰還回頭向我這邊看了一眼,他那張臉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張活人的面孔,不僅慘白的嚇人,七竅裡還淌著黑血。他走了過來,一個個扭斷了那些僕役的脖子,把他們扔進水裡。我雖然害怕卻不敢動彈,我知道,只要我一動就肯定會死,裝作昏迷,他或許還能饒我一命。果然,他走到我身邊,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雙手冰冷冰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兒。可是,不知怎地,他又沒殺我。拖著我走了好遠才把我放了下來。」
  「起初,我還慶幸逃過了一劫。誰想到,那才是我噩夢的開始。直到有一天,他用削骨醉把我迷昏,破開了我的腦袋,封住了我的魂魄。又當著我面,把我的內臟一件件掏出來扔進地溝。把我整個放在硫磺上一點點熏干,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年我想過無數辦法自殺,可是每當我想瞭解自己的時候,都會感到一種魂魄被撕裂的疼痛,那種痛苦不是人能想像得到,承受得了的。」
《鬼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