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假貨劉瞇著眼睛道:「這個不是問題,修為不足拿法器補嘛!」
  「對對……這位老英雄說的在理。」魏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出聲附和。
  「你開什麼玩笑?」謝半鬼也不顧魏王在場,直接跟假貨劉鬥起了嘴:「三千人的裝備你上哪弄去?不說別的,就是供他們開天眼的靈目符就得用三千張,我們會畫符、能畫符的滿打滿算也才三個,就是不眠不休,不算損耗,也得畫上一年半載吧?其他的呢?斬鬼刀、破邪箭,護身符……加在一塊是多大的量?你是不是瘋了?」
  「我正常的很!」假貨劉瞪著眼睛道:「那些東西我們沒有,可是王爺有啊!」
  魏王擺手道:「老英雄說笑了,本王怎麼會有那麼多法器?」
  「呵呵……」假貨劉淡淡笑道:「二十年前群藩逐秘衙的時候,王爺應該也有參與吧?」
  魏王尷尬點頭道:「我……我當時的確參與了。」
  「群藩逐秘衙」的掌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當時朝廷清流領袖大儒楊學成以「英王失德,藩地頻出妖孽」為由,帶領清流對英王大肆攻訐,最後朝廷不得不削去英王爵位將其貶為庶民,終身囚禁,以平息天怒。
  英王下場悲慘至極,眾藩王難免兔死狐悲,一方面為了最大程度壓制封地靈異事件的上報,以免自己步上英王后塵。另一方面也是為變相的對朝廷提出抗議,發洩心中不滿。眾藩王開始聯手驅逐封地內四大秘衙的外派機構,其中過激事件頻頻發生,藩王、秘衙互有傷亡。
  朝廷在削番這件事上略感理虧,明知道底下鬧得不可開交卻聽之任之。
  直到長達五年之久的「群藩逐秘衙」事件落幕,四大秘衙在總部之外的所有機構幾乎被撤銷殆盡,當年鼎盛一時的秘衙更是在此事件中傷筋動骨,由盛轉衰。
  假貨劉見對方承認也不窮追猛打:「我無意討論當年的是非,只是想告訴王爺,當年鬼衙在廉州的分部雖然被毀,但是歷年儲備的法器卻全都保存了下來,裝備一衛人馬綽綽有餘。」
  「真的?」魏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勞煩老英雄啟出當年的儲備如何?」
  「走吧!去你的王府別院。」假貨劉背著手走了出去。
  魏王想了又想,覺得還是和他們在一塊比較安全,也不顧王爺的身份,直接跟著假貨劉到了王府別院。
  假貨劉指著別院主建築道:「當年廉州分部被人放火焚燒一空,但是地基還在,鬼衙的武備庫就在地基下面。」
  魏王急忙道:「放火焚燒分部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假貨劉話音低沉,神情中帶著頗多的無奈。
  魏王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直接派人掘開了別院地基,按照假貨劉的指點找到了鬼衙武備庫。
  等他看著一隊隊精兵不斷的向外運送制式法器時,不由得連連低呼,震驚至極。
  就算謝半鬼的心裡也翻起了滔天巨浪,他聽說父輩們說起過鬼衙過去的風光,卻只認為那是老人酒後對往昔的緬懷,從沒想過鬼衙的實力會如此之強。一個廉州分部的武備庫就能給三千人提供成套法器,那麼鬼衙總部當年該是如何的強橫?
  假貨劉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鑽進武了備庫,足有半個時辰之後才灰頭土臉的抱著一隻刀匣走了出來,邊走邊用袖子不停的擦拭著刀匣上的灰塵:「小酒鬼,這是你王伯伯的遺物『泣血斬』,你留下吧!我知道你不會用刀……算了,不說了,善待它吧!」
  謝半鬼肅然接過刀匣,雙手捧出了裡面的緬刀,細細端詳了起來。這口緬刀長有三尺,寬四寸,刀身薄如蠶翼,直來直去毫無彎度,卻在柔韌中帶著冷冽的殺氣。
  奇怪的是,這柄絕世凶器的護手,竟是白玉雕琢而成美人,白玉美女頭枕手臂側臥在刀鋒上,形態栩栩如生,從美人眼角處溢出的兩道血紅色的流痕順著刀身蜿蜒而下直至刀尖,乍看上去就像是美人流下的兩行血淚。
  假貨劉故意別過頭去不看長刀,也不讓人看見他的表情,可是他眸子裡的盈盈淚光卻沒逃過謝半鬼的眼睛。謝半鬼鄭重的將緬刀彎成一圈繫在腰間。
  梅心兒小聲道:「好奇怪的刀啊!以前用這把刀的人很厲害麼?」
  謝半鬼橫了梅心兒一眼沒有啃聲,假貨劉長長歎息中舉目向天,似在緬懷,似在追憶。
  老錢小聲說道:「過去,鬼衙除了『仙官神捕沈拂衣』,『血手靈官君莫笑』之外,還有『張王李趙遍地劉,雄雞黑狗一壺酒』八大高手,合稱鬼衙八將。那把刀以前的主人是快刀王。這八個人裡,只有謝半鬼的師父『絕魂爪陳酒』成名最晚。其他七個人輩分高得出奇,要是認真算起來,你們靈衙現在統領都是『張王李趙遍地劉』的後輩。」
  梅心兒驚呼道:「這麼厲害!」
  「哎!仙官失蹤,靈官戰死,鬼衙八將也相繼凋零,鬼衙不復當年風光了。」老錢雖然不是鬼衙中人卻一樣唏噓不已。
  第32章 大哥,我在這
  不到兩天,裝備一新的驍騎衛三千人馬就跟著謝半鬼浩浩蕩蕩的殺向了鎮水河源頭。
  謝半鬼剛一上馬就從兜裡掏出兩團棉花把耳朵堵了個嚴嚴實實,高胖子等人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發現謝半鬼的做法多麼明智——假貨劉的話癆簡直比鬼還可怕,就算沒有人跟他搭腔,他自己也能說個半個時辰,也不管他說話的對象聽還是不聽。
  終於,假貨劉把頭轉向了他從來沒有搭話的孫千虎,孫千虎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假貨劉有些賊兮兮的問道:「老孫,你堂堂一個地煞高手怎麼跑到王府當起護衛來了?」
  孫千虎苦笑道:「像我這樣無門無派的散修武者,誰不想謀個出身?我心儀的地方,人家看不上我。願意用我的地方,我還覺得屈才,高不成低不就的在王府謀了個差事。」
  「也對!」假貨劉笑問道:「你怎麼不去參加武舉?那可是武人謀出身的捷徑啊!」
  「武舉?」孫千虎搖頭道:「武舉不像開國之初了,只要武功好就能當官。現在的武舉不但要考校個人武力,還是考武學。武功韜略、天文地理,行軍陣法無一不包。甚至比考文舉還要費勁,我這樣的老粗就算去了,最多也就是個武舉人,到頭來還不是要被送去做護衛?」
  「還有這個說法?」假貨劉抻著脖子喊道:「那個胖子,老孫說的對麼?你別裝聽不見,咱們就差著一桿兒尿距離,你一個先天武者聽不見我們說話?」
  高胖子苦著臉打馬趕了上來:「孫前輩說的沒說,武舉做官至少要達到三甲武進士的程度,得了出身才能外放。」
  「哦?」假貨劉好奇道:「那你是幾榜進士?」
  「一榜,一榜。」高胖子巴不得早點結束談話,急不可耐的說道:「按朝廷官制,一榜前二十的武進士,可以擔任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的文職官員。所以我才弄了個縣令當當。」
  「原來是這樣!」假貨劉恍然大悟:「我還以為老孫看上魏王某一個老婆,才死乞白賴的要做王府護衛!沒意思,真沒意思……」
  「撲哧——」高胖子沒憋住笑出了聲來。
  孫千虎臉色鐵青的牙咬切齒道:「來人,給我找團棉花,再弄塊蜂蠟,我要把耳朵堵上。」
  「別別……」假貨劉擺著手道:「你看天都要黑了,再陪我聊半個時辰唄!」
  「不——」孫千虎一聲怒吼嚇得幾十匹戰馬前蹄揚起「希啾啾」一陣嘶鳴,差點失去控制。
  「你還認真上了……」剛剛還在嬉皮笑臉的假貨劉忽然面色一整道:「老孫,告訴部隊不要走了。」
  孫千虎道:「怎麼回事?」
  假貨劉的眼睛不停在附近掃視好像是在尋找什麼:「你沒聽見水聲?按小酒鬼的說法,刑台跟鎮水河存在著莫大的聯繫,馬上就要天黑了,現在貿然靠近河岸十分危險。」
《鬼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