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一個秘捕從方滄海身後躍上刑台,對準羅文生後頸抬手一刀,刀鋒入肉三寸之後左右猛震,把他頸骨生生震成了兩截。羅文生的腦袋只剩下前面的一層皮連著連在脖子上,瞬間垂到了胸前。
  秘衛收刀之後,羅文生的腦袋又詭異的彈了回去,端端正正的擺到了脖子上。被長刀砍過的地方甚至連一絲血痕都沒留下。
  方滄海眉頭一皺冷喝道:「剜心!」
  又有一人手中長劍疾出,隔空刺進羅文生胸口之後劍身飛快旋動,三尺青鋒轉成了寒光四溢的圓柱,從他胸口直透後背。等秘捕收劍時,羅文生胸口上已經絞出了一個碗口大小,透亮的血窟窿。
  羅文生淡然自若的道:「方大人要是只有這點本事,我勸你就別費力氣了。」羅文生說話之間,敞開的胸口上長出了一個核桃大小不斷蠕動的肉球,沒過多久那顆肉球就長成了砰砰調動的心臟。被長劍挑開的傷口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漸漸張合。
  「萬箭穿心!」
  方滄海一聲令下,上百名秘捕同時彎弓搭箭,密如飛蝗的箭雨頓時破空而至,把羅文生整個挑了起來,活生生的釘在了法場牆壁上。
  「啪——」釘在羅文生腦袋上的狼牙箭,被他蠕動的皮肉慢慢擠了出來,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接著第二支,第三隻……上百隻長箭全部掉落在地,羅文生也完好無缺的緊貼牆壁滑到了地上,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搖頭嘲弄道:「秘衙就這點本事麼?讓本座失望至極啊!」
  方滄海的眉頭也不覺皺了起來,要知道他手下秘捕的兵刃全都刻錄著符文,不要說厲鬼,就是尋常精怪也難擋其鋒芒。可是這個羅文生,怎麼就絲毫傷不到呢?
  有個秘衛低聲道:「大人,要不把他捆柱子上,引雷火焚燒吧?我就不信天打雷劈都弄不死他。」
  「不行!」方滄海搖頭道:「我們引動天雷能殺掉他還好,殺不掉的話就等於幫他渡過了雷劫。那時更難對付,說不定還會讓他溜了。」
  「那用水淹呢?」又有人提出了建議。
  「也不行!」方滄海煩躁道:「能渡人劫的人,必須經歷金、木、水、火、土五行劫數。你知道他究竟渡過幾次劫數了麼?萬一弄不好,他的功力就會翻倍增長,到那時就算四衙總領聯手,也未必能壓制得住他。殺他只能用常規的辦法。」
  「這可怎麼辦?」
  方滄海正焦急間一個秘捕匆匆來到近前,低聲道:「大人,有你的信。」
  信封上沒有具名,只畫著一隻滿佈血絲的眼睛,上下眼皮上各有四根指甲尖利的手指,看上去就像有鬼躲在信封裡,從裡向外的生生撕開了一隻眼睛一樣。
  方滄海舉著信道:「誰送來的?」
  「沒看清楚。」秘衛搖頭道:「那人一直站在門口的陰影裡,只伸了一隻手給我。告訴我,大人想殺羅文生就必須看這封信。」
  方滄海遲遲疑疑的展開信箋看了兩眼,忽然眼睛一亮道:「去,準備長鋸,黑狗血,硃砂,生石灰……另外讓人把羅文生給捆到長凳上。」
  被捆在長凳上的羅文生,忽然看見幾個秘捕抬著用黑狗血浸泡長鋸的木桶走了過來,厲聲吼道:「方滄海,你真要趕盡殺絕?」
  羅文生餘音未落,四肢上的肌肉就已經拱了起來,這是他準備發力崩斷鐵索的前兆。
  方滄海好整以暇的道:「你最好不要試圖逃走,或許我攔不住你。不過,今天一逃,下次的劫數就會更為猛烈。你也就死得更慘,甚至連兵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你倒不如跟我賭一下。看看能不能渡過這一劫。」
  羅文生反問道:「如果我渡過去了呢?」
  「我放你走!」方滄海現在只能一賭。
  「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方滄海退出幾丈道:「行刑!」
  四個秘衛從木桶裡抽出兩把鮮血淋漓的長鋸,分別按在羅文生的脖子和腰部,前後拉動起來,鋸條切進人體雖然能看見骨骼開裂,肉末飛濺,卻不見一點血跡迸出,彷彿鋸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風乾了死屍。不要說,那些兵丁就連秘捕也感到心裡發寒,不自覺加大了力氣,三五下之後就把羅文生鋸成了三截。
  兩個秘衛同時飛起一腳,把三截屍體遠遠踢開,屍體落地之後忽然彈起幾尺,把捆在身上的鐵索崩成幾段,一邊用雙手撐地支起半截屍體,下半身也跟著站在了地上,一齊向人頭的方向衝了過去。
  方滄海厲聲道:「快,用硃砂鎮壓!」
  三道人影同時搶了上去,分別拿出硃砂筆,飛快在山截屍體上畫下一道「鎮邪符」,落筆處,三道靈符同時紅光暴漲,像是三座巨石把彈起來的屍體生生壓了回去。
  羅文生被壓在地上的人頭掙扎怒吼道:「方滄海,你耍詐?」
  方滄海冷笑道:「主刑官沒喊『刑畢』之前,行刑就沒結束。怎麼能說我耍詐呢?」
  「你……」羅文生還要再說,早有準備的秘衛忽然把黑狗血泡過的棺材釘釘進了羅文生頭頂,胸口、下腹三個要害。羅文生身上四個斷口當中立時鮮血狂噴,血跡順著地面蜿蜒流淌,向一個方向匯聚了過去。
  方滄海聲嘶力竭的喊道:「快!用生石灰壓血!」
  提著石灰口袋站在遠處的秘衛幾步衝上前去,把成袋的石灰粉一層層的壓在血流上,沒過多久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石灰,直到看不見從石灰下面滲上的血跡才一起收手。
  羅文生的口鼻當中忽然冒出幾行黑血:「方滄海,你好狠,我不會放過你們……」
  方滄海眼見對方臉上血色褪盡,瞪出血來的眼睛漸漸合攏,才稍稍鬆了口氣:「把羅文生的頭顱送到仙府的斷劍峰,上身送到靈衙的萬毒窟,下身……下身就送到巫衙的血池去吧。告訴他們一定要出高手鎮壓!」
  方滄海一再叮嚀道:「路上一定要小心,我懷疑羅文生現在還沒死!」
  紙活張說到這裡,胖子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暗後悔怎麼一時嘴賤給自己攬了這麼一個要命的活兒?
  胖子眼睛嘰裡咕嚕轉動著道:「這些太邪門了吧?」
  紙活張笑道:「更邪門的還在後面。」
  第285章 一案跨越三百年
  方滄海見三個最為得力的手下帶著屍體離去,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一點。
  方滄海望著手下遠去的背影低聲自語道:「一旦讓羅文沖以朝廷律法渡劫成功,他就會成為朝廷氣運中的一大破綻,有朝一日甚至可以挑戰皇權哪!如果可能,我還真不想去惹這個怪物。」
  涼州知府顯然沒有聽見方滄海在說什麼,湊上前去奉承道:「大人,涼州夜裡寒氣太重,下官略備薄酒給大人暖暖身子,如何?」
  「也好,也好……」方滄海平日裡對這種官場應酬極為反感,今天卻迫不及待的想喝上兩杯,大概也有給自己壓一壓驚的意思。
  連著三杯酒下肚,方滄海才覺得剛才要冷透了身子稍稍暖和了一點,他看著涼州知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本官失儀,倒是讓年兄見笑了。」
  「不敢……不敢……,大人——」涼州知府指著方滄海的脖子,抽筋似的抖個不停。
  方滄海下意識的向脖子上抹去,一股子溫熱的血流卻順著他的手指頭淌了下來:「我——我——」
《鬼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