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

  謝半鬼雙眼通紅站起來身來,指著沈拂衣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和外界一直都有聯繫對不對?你為什麼要坐視鬼衙被毀,四將被殺?說——」
  沈拂衣平靜的道:「作為沈拂衣,我應該出手挽救四將。作為大明的皇子,我必須保存實力,為大明負責。」
  謝半鬼冷聲道:「你不是沈拂衣,你到底是誰?」
  沈拂衣緩緩道:「我說過,你可以叫我沈拂衣,也可以叫我六叔。我曾經是軀體名叫朱恆煜。和你們一樣,本該是在出生時就被父皇親手溺死,卻僥倖被秘密送出皇宮的皇子。同時,也是沈拂衣的莫逆之交。」
  「沈拂衣被秘衛圍攻時,我也在場。我們兩個都受到了無法救治的重傷。沈拂衣傷於魂魄,我傷於身軀。最後,我不得不對沈拂衣奪舍。我融合了他魂魄,也佔據了他的軀體。所以,我即是沈拂衣也是朱恆煜。」
  「混蛋!」謝半鬼暴怒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想參與到你們的事情當中,去他媽的大明王朝,去他媽的鬼魂皇朝,你們去玩,你們的爭霸遊戲吧!老子不伺候……」
  沈拂衣沉聲道:「身為皇子,你永遠躲不開這場血戰。從你出聲開始,你就注定要變成這場爭霸中的一份子。高昇被先皇培養的侍衛『招魂奪魄』順利送往了國公府,而你從一出生開始,就遭到了秘衛的截殺。當年送你出去的,不是招魂奪魄,而是你的母親容妃。誰都沒想到,一向溫柔賢淑的容妃,會在你即將被溺死時,忽然自爆血脈招來鬼神,把你送出了皇宮。你不但沒死,還被謝無邪收養,帶回鬼衙成了秘捕。你能說這不是上天的安排……」
  沈拂衣見謝半鬼執意不肯回頭,忽然大聲喊道:「你只知道,四將慘死。你知道。你母親的死狀如何慘不忍睹麼?你沒看到,你父親放下帝王的之尊,低聲下去去求一個臣子護你周全麼?你逃不開宿命……」
  腳掌已經踩到了門邊的謝半鬼忽然停住了:「你想讓我做什麼?」
  沈拂衣緩緩道:「你母親身死時,我們才知道,她是鬼血一族的後裔。而你,有可能就是最後一個擁有鬼神之血的人了。具我們推測,只有鬼血一族的族人,才能修煉《血葬經》。也只有你,才能練成《血葬經》當中的『厲鬼撕天』配合高昇的碎夢拳,合力打開朱允炆封閉的陰間大門。讓那些鬼魂重入輪迴。」
  謝半鬼故意問道:「你就那麼肯定,我能練成《血葬經》?」
  「我說過那只是猜測。不過,我相信你有很大把握在短時間內練成『厲鬼撕天』。因為秘衛當中也有同樣的猜測,他們曾經不遺餘力的尋找鬼血一族的後裔,為了就是要證明他們的猜想。」
  沈拂衣再次說道:「當時,謝無邪撿到了你之後,曾經過巫術推演過你的未來。為了推測你的未來,他一夜白頭。第二日,給你取名謝半鬼。第三日,謝無邪遭到巫術反噬功力大減,從那以後在鬼衙修養了十年之久。這十年裡,他不但向你傳授了耀龍腿,傳授了你不少巫門秘法。對不對?」
  沈拂衣見謝半鬼不肯答話,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時,我弄不明白他為什麼受到巫術反噬。現在看來,當年他一定看窺破了天機,看到了你的未來。而且也使用秘法掩蓋了你的命運。兩次逆天而行,他才會被巫術反噬得如此嚴重。想想吧,一個於大明素不相干的巫門中人都能為了天下蒼生,拚死一搏。你身為大明皇子……」
  第563章 暗襲
  謝半鬼回頭冷笑道:「我不妨告訴你,我不但修煉了《血葬經》,還煉成了你所說的那招《鬼舞天庭》。」
  沈拂衣眼睛一亮,剛要開口說話,謝半鬼已經陰沉笑道:「你知道怎麼才能練成《血葬經》麼?那就是找一個修煉過《血葬經》的人把他殺了,奪取他的修煉精華?你們的人也練過《血葬經》吧?找幾個人給我殺吧!哈哈哈……」
  謝半鬼說完頭也不回的大笑而去。
  「你……你給我站住——站住——」
  沈拂衣被氣得全身發抖,正要舉步去追卻被及時趕來的燕芷晴攔了下來:「沈兄不要追了,謝半鬼只是生氣你沒出手援助四將而已。但是,我相信孰輕孰重他還是能想清的。如果他真的執意要走,只怕早就跑到引路人那裡,要求離開棺材客棧了,你看他不是沒有破開虛空麼?」
  沈拂衣氣急敗壞道:「我就是氣他不分輕重,也不是小孩子了,還耍孩子脾氣,他就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多大的危機麼?」
  「你想讓一個從小就離開皇宮,流落江湖的孩子把皇權放在第一位?」燕芷晴搖頭道:「你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人的心裡對皇權可有敬畏?連你們的江湖歌都是『不怕皇帝不怕官』……,呵呵,與其現在跑去遊說謝半鬼,還不如在他身上下下功夫……」
  沈拂衣順著燕芷晴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坐在地方痛哭流涕的胖子,不由得眼睛一亮。謝半鬼心裡沒有皇權的概念,甚至不在乎誰坐江山。那麼高胖子呢?他長於功勳世家,從小就被灌輸了滿腦子的「天地君親師」,皇權的概念在他心裡根深蒂固,讓他去說服謝半鬼,豈不是事半功倍?
  沈拂衣朝燕芷晴拱了拱手,獨自向胖子走了過去。
  走出大門的謝半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適應自己新的身份,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出現在身邊的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剛剛穿透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
  當初,他剛剛穿越的時候,曾經在濛濛細雨中坐了一夜。而今他也一樣坐在細雨當中,看上去像是在想什麼,其實什麼都沒想,腦海中只有一片空蕩蕩的迷茫。
  直到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響,他的表情才有了一絲變化,他不用轉身就知道身後走過來的是胖子。
  「兄弟!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是這麼坐著,你的感覺的我懂……」胖子走到謝半鬼身邊盤膝坐下來,好像要說什麼,可是終究沒說出來。
  謝半鬼低聲道:「你是來勸我的?」
  「我是來陪你的。」胖子笑道:「你比我聰明,也比我冷靜。什麼事情都看得比我清。我不用勸你,你也能想明白。我怕死,你也怕死。不過怕死跟怕死的方式不一樣。我害怕的時候會躲,你怕死的時候會殺人,只要殺了威脅你的人,你才會不怕!」
  胖子笑了:「所以說,我不用勸你。只要給你機會,你就會想盡辦法去殺秘衛,只有他們全死光了,我們才安全。」
  胖子絮絮叨叨的道:「我知道,你難過。其實我也難過。咱們都不是能當皇上,做霸王的人。『為成大事,至親可殺』這種王八蛋才幹的事情,咱們做不來。咱們那個爹也做不來,不然咱們活不到現在。你說,就算為了咱們那個有情有義的皇帝老子,咱們是不是也該幫他使使勁兒?」
  謝半鬼笑了:「胖子你變狡猾了……」
  「胖子都狡猾……」胖子很認真的道:「胖子肚子裡油多,心眼都被油給潤得滑溜透了,能不狡猾麼?」
  「你這傢伙!」謝半鬼站起重重的給了胖子一拳之後,又歎息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尤其皇上最後的那些話,也讓我感到……,可是我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們明明有機會救四將,為什麼不肯出手……」
  「要不咱們去揍沈拂衣一頓,我幫你……」胖子眼睛裡閃動了狡猾的光芒。
  「你們沒有那個機會……」
  就在謝半鬼意動的時候,一聲冷笑從他背後驟然而至。沒等他回頭,一柄映著星光反射出的冷芒,已經如同海浪般的瀉向一個焦點——謝半鬼的背後。
  「你敢——」高胖子錯身暴起的一剎那間,手中方天畫戟爆出的勁氣,彷彿正月裡點燃了一枚花炮,在「劈啪」聲揚裡迎向了朴刀。兩方兵刃剛一接觸,胖子就覺得手腕上被一股巧勁兒猛地震了一下,手掌的方天畫戟再也把持不住。眨眼間就跟同樣揚起來了朴刀糾纏在一起。胖子自己也被對方震飛到了幾丈開外。
  等到謝半鬼轉身,偷襲之人已經又抽出兩把再次向謝半鬼狂劈而來。
  謝半鬼眼見長刀劈頭而臨,來勢之快,好像這兩柄長刀早已擺到那個位置一般,刀風寒氣陰森、刀光刺目生寒;謝半鬼一步未動,鬼手在兩刀內側飛快的左右點擊了一下,趁著兩刀微微向外翻飛的純鹼,右手的絕魂爪已經直指敵人胸膛。
  對手冷冷一哼,前撲的身形猝側急移,刀鋒偏飛,眨眼將十七刀並為一擊,兇猛捲向謝半鬼兩肋。
  「啊——!」
  怒吼聲中的謝半鬼一個斤斗翻到了他原來坐著的那塊岩石上,刀影卻有如冤魂不散,也是連串翩旋著隨後罩落。
  謝半鬼驀然將鬼手方向擊出,奇快也是奇險的著招架對方猛烈又密集的斬劈……
  「碎夢拳——」
  這時緩過神來的胖子,再次衝了過來,遠隔著幾丈向對方轟出了一拳。正在全神應付謝半鬼的謝刀手,突的受到這麼一擾,緊急下只有矮身斜閃,當朴刀擦過謝半鬼腰側的頃刻,他左掌猝揮,硬是強接了胖子一拳。
  另在一柄長刀便在這須臾間刮過謝半鬼左腿,連皮帶肉削去了巴掌那麼大血淋淋的一塊皮肉。
  還沒等他再次變招,神魂中就傳來了一次劇震,剛才獨戰謝半鬼、高胖子兩人還猶佔上風的刀手。頃刻間,眼神迷茫的站在了原地。
  謝半鬼欺身而進的一爪,也跟著抓入了他的胸膛。
《鬼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