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我站起身來,摸出打火機,把手裡的頭髮絲點著了一點,穩到一股焦臭味,那種味道很像小時候調皮搗蛋,燒塑料板的味道。於是我對胡宗仁說,這頭髮絲應該就是因為某種原因被那個鬼給帶來的,而且,這也是假髮。
此刻電梯已經上到了頂層,胡宗仁看著我點點頭,說你多扯一些頭髮下來,別扔了。然後直接把電梯按到了負一樓,說咱們會張大姐辦公室,好好再比對一下錄像看看,現在範圍縮小了,應該找起來不是很困難了才對。於是我們就一路向下,中途沒有停頓,也相安無事地回答了物業管理辦公室。張大姐見我們走進去之後,立刻打電話吩咐監控室拷貝來了錄像,交給我和胡宗仁。
由於起初在電梯裡那一次猛力的下頓用力過大,導致我身上那件黑色女裝的腋下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心想也好,反正我也不願意再回去那家租衣服的地方了,省得再被那店老闆當成是同性戀。錄像裡,當電梯在9樓跟10樓之間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隻白色有點半透明的兩隻手,從我和胡宗仁的頭頂伸下來,是緩緩伸出來的那種。但是當手碰到我們倆假髮的時候,卻突然好像很用力地抓住頭髮往上扯,而由於我是有所準備的,立刻收繩子蹲了下來,在畫面裡,我能夠很明顯地看見它抓扯我頭髮的這隻手是被我的紅繩給纏住了的,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才丟掉了兩隻手上的假髮,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紅繩,並兩手一塊將它扯斷了。
我必須得說,它扯斷繩子的方式,看上去就是那種很不爽的感覺。因為它完全可以掙脫後逃掉,卻偏要洩憤似的扯斷我的繩子,這在我看來,就是一種念力極大的表現。
後邊的錄像就如果我們在電梯裡看見的一樣了,沒有什麼異常。而只是在我燒掉頭髮的那一瞬間,電梯畫面出現了些微的干擾的感覺。看完以後,胡宗仁說,這問題吧,肯定出在9樓和10樓之間。至於那兒究竟有什麼,現在還不知道。
胡宗仁吩咐張大姐,按照業主登記的電話給之前幾次遇到這類事件的女業主和那些老人挨個打去電話,由於已經是晚上,大部分人是在家裡的。所以雖然沒能找到事件中的全部人,也找到了絕大部分,根據他們的口辭,當時他們能記得的怪現象,幾乎都是出現在9樓10樓左右,於是胡宗仁問張大姐,這兩層樓,住了些什麼人,你能夠找到他們嗎?張大姐說,這棟樓本來是商民混用的,9樓1年之前整層租給了一家科技公司做辦公用,10層也有一家小型的美容會所,但剩餘的都是住家戶了。胡宗仁說,那你所知道的這兩層樓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
張大姐皺眉想了想,說沒有呀,好好的呀,除了9樓那個公司搬走了之外。胡宗仁說,為什麼會搬走了,那現在9樓都住了些什麼人?張大姐說,聽說是換了個辦公場所所以這邊就退租了,現在9樓整層都是空著的,之前也找過房東來,但是房東一直沒能把房子租出去,空置了都快一年了。
胡宗仁和我對望一眼,我們都知道,這下範圍更是縮小了一點,如果10層常常出現怪事的話,那麼業主是肯定會有所傳聞的。而10樓卻非常太平,這說明那層樓的人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靈異現象的驚擾,所以問題肯定就是出現在9樓的。不過這在未經證實之前,永遠都是猜測,我和胡宗仁只能期盼這回沒有猜錯。
胡宗仁突然對我們說,這樣你們等我下,我出去一會就回來。說完就開門出去了,留下我在辦公室裡繼續看著錄像,想著破解的辦法。十分鐘左右以後,胡宗仁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這說明這傢伙是跑著回來的,果然他跟我說,事情差不多有點眉目了,我剛才問了負二樓的那個收費的大爺,他說一年前這樓裡曾經死過一個女人,就是9樓那家公司的副總,也是總經理的老婆。而這棟樓的電梯是能夠直通車庫的,所以殯儀館的車是直接在負二樓來接的屍體,所以他才知道。
我有點納悶,於是我問胡宗仁,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是死在公司裡的?因為這9樓是公司啊。胡宗仁說,看樣子是這樣了,那個老大爺告訴我的是心臟病發了,而公司裡那時候又沒有別的人,所以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發現,都硬了。
於是我明白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家公司的女副總死亡的時間既然公司裡沒人,那麼就應當是週末或是大家都下班的時間。而按照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靈異事件頻發的時間差不多都是晚上7點末,這個時間段,恰好也是下班時間。所以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為按照過往的經驗來說,很多鬼魂出現的軌跡,都是和自己死亡的時辰有關係,就比如說假若有一天一個算命的老人告訴你,你將於某年某月某日死去,那麼這個時間對於你而言,不管信與不信,你都會記得它。而到了那個時間,就算你沒死,你也忘不了這個日子,但如果真是死了,那麼這個時間的含義,就可想而知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胡宗仁,胡宗仁聽後也贊同我的猜測。因為他也知道,很多鬼魂會在自己死亡的時間重新出現,不管出於任何一種目的或動機,這種出現在我們看來都是不合理的。而造成這一切不合理的根源,那必然是它心中尚有某種念頭,促使了它不肯釋然而留下的原因。
說到這裡的時候,胡宗仁問張大姐,那麼這個搬走的公司其他人,你還能夠聯繫到嗎?張大姐說,他這裡只有當初登記的電話,就是那間公司總經理的電話,但是這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電話還能不能打通。
胡宗仁想了想說,那好,你把電話告訴我,我們這就去找那個總經理,爭取明天之內把這事情給解決了。在我們解決之前,你暫時不要開放那台電梯,因為回頭我們還用得上呢。張大姐把號碼抄給了胡宗仁。胡宗仁又問張大姐,他們以前那家公司是做什麼類型的業務的?張大姐說,那家公司是專門做那種天然無害的粉刷塗料的,當時在我們樓開業的時候還在外面的壩子上做過一次活動,他們幾個老總還當著老百姓的面把塗料給喝了呢。我驚訝地說,塗料都能喝?張大姐說,對啊,他們就是做那種天然無害的塗料的,你也知道,現在的塗料吧,這也超標那也超標,對人體不好,這才給了他們這種公司發展的機會嘛。我沒再說話,胡宗仁想了想,然後說張大姐今晚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就先回家休息吧,說完就把假髮衣服全都丟在了辦公室裡,帶著我一塊回到了平街層的壩子上。
我問胡宗仁,你幹嘛不直接就在辦公室把電話給打了?他看了我一眼說,怎麼,你難道要我告訴他,你老婆的鬼現在還出現在這棟樓裡?那他恐怕是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接我們的電話了吧。我想也是,於是問他,那該怎麼辦。胡宗仁說,我現在給這傢伙打電話,說我要訂購一大批他們公司的產品,完了爭取約出來見一面,當面說這些事,總比回頭找不到人強。我說好,結果胡宗仁把電話撥好了以後,就把電話塞給了我。笑嘻嘻的對我說,你撒謊比我厲害,嘴巴也比我會說,這種事就交給你了。
我在心裡問候了他母親以後,只能接過電話。電話是打通了的,說明對方還沒換號碼,可能這個號碼對於他的工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電話接通後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電話那頭,我還能聽到電視機的聲音,想來這個時間段,他也應該是在家裡吧。我禮貌地打招呼,從之前張大姐那兒得知,這個總經理姓楊,所以我還得稱呼他為楊總。
我說楊總,我是從朋友那兒知道您的,你們公司現在的業務還是在做塗料這些嗎?
我這麼問,是擔心萬一人家沒做公司了,或者是公司經營性質改變了,我如果不知道的話,很容易就聊不下去。他在電話裡說,對啊公司主要還是在做塗料,不過最近新開發了一些類似無害有機材料這些東西的業務。他聽我這麼打聽,竟然直接跳過了沒問我是哪個朋友介紹的。
我一聽,就趕緊跟他說是這樣的,我是江北區這邊一個新開發的樓盤的項目經理,我們的房子都是躍層式的,因為檔次比較高所以在交房的時候我們是要按照精裝房的標準來出售的,要完成粉刷並安裝部分家電。但是現在我們之前合作的一家塗料公司突然談崩了,臨時得更換合作夥伴,但是這反正都要換我們就想換個更健康的牌子,這樣的話我們宣傳起來也是一個賣點,對你們公司和我們公司都有好處。
就這麼順著楊總最希望得到的結果說,很快他就認定我是一個他不可丟失的大業務。語氣開始變得非常客氣,我看是時候了,就說這樣吧,明天中午咱們一起見個面聊聊這事。說完這句我看向胡宗仁,胡宗仁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楊總很爽快的答應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以後,胡宗仁笑著說,你說明天咱們去見面的時候,他要是看見他的一個大業務變成了一件鬼事,這該收到多大的打擊啊。我雙手一攤把手機還給他,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然後我問胡宗仁,咱們接下來要不把付韻妮叫出來吃點喝點吧?反正都得等到明天才能有答案了。胡宗仁卻搖搖頭說,別急,咱們現在把那些頭髮絲帶上,去找黃婆婆吧。
我說找她幹嘛?
胡宗仁說,走陰。
第七章.走陰婆
我和胡宗仁趕到黃婆婆家已經是晚上快10點的樣子了,平日裡這個時間老太婆是早就睡覺了的。但是我之前給她打了電話,讓她稍微等我和胡宗仁一下。隨後也給彩姐匯報了一下我會稍微晚一點回家。路上胡宗仁告訴我,為什麼不明天直接問那個楊總而是要現在先讓黃婆婆走陰看看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沒有辦法確定那楊總一定會跟我們說真話。我心想其實胡宗仁雖然五大三粗的,有時候心思還是挺細緻的。而且手藝好膽子大,幸好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我的敵人的話,那還真是不好對付。
我把頭髮絲給黃婆婆,黃婆婆依舊老態龍鍾愛理不理的模樣。我和胡宗仁早就習慣了。黃婆婆走陰的方法無非那麼幾樣,要麼是拿到對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要麼就是得有這個人的一些東西。我無法得知那個心臟病猝死的女副總叫什麼名字,具體時間也暫時考證不了,我僅有的和她相關的東西,就只有手上這扯下來的頭髮絲而已。
黃婆婆接過我手上的頭髮絲,然後走到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龜殼,把頭髮絲丟在裡面。接著她又取出自己用紅布包好的牛角卦,把兩卦合攏走到菩薩跟前,合十念了一陣經,再才走過來,把兩片牛角卦拋起,丟進了龜殼裡。
連問三卦,卦象都是一陰一陽。我簡單說一下,她的牛角卦其實是把牛角從兩頭剖開,圓的那面是陽卦,平的那面是陰卦,問卦的時候丟進去,若是朝上的是兩面相同的,就代表是兩個陰卦或陽卦,無法合成一個陰陽,這意味著此時下陰會遇到阻力。以三卦為準,如果是三對陰陽,那表示會很順利,這也是黃婆婆在每次下陰之前,把自己交給她的菩薩們,所作的一個保護措施。
黃婆婆看了卦後說,運氣好,此番無阻,而且這個頭髮的主人,甚至還是在迫切地等著有人去聽她的事情呢。冤情還是隱情,等我回來了再說吧。說完黃婆婆就打了一杯她自己每次走陰之前都要喝的特製的茶,接著開始閉目打坐。
每次到這個時候,我和胡宗仁總是要乖乖退出黃婆婆的房間,但是不會走遠,就在門口附近晃悠。因為黃婆婆每次走陰都要有人呆在附近,以防止她陰下去以後受到牽絆醒不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得給她灌茶。時間已經很晚了,黃婆婆的乾女兒們都已經各自休息了,這事還只能胡宗仁或是我來。
胡宗仁跟我說,雖然他跟黃婆婆之間不算特別熟,但是因為付韻妮認了黃婆婆當乾媽,所以自己關係也親近了不少。自打我們結束了和剎無道的紛爭以後,胡宗仁常常會去黃婆婆那兒接付韻妮回家,從而很多自己近期遇到的麻煩事,但凡黃婆婆能幫上忙的,他也會請黃婆婆幫上一把。所以這次咱們遇到小難關,他就直接想到了黃婆婆。胡宗仁還告訴我說,他從那個停車場老頭那兒得知,這個女副總和楊總之間的關係好像並不是非常融洽,因為偶爾有幾次,還看見他們倆一邊吵架一邊停車,然後才上電梯。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胡宗仁要先找黃婆婆了,事實上我和他心裡都明白,眼下我們遇到的這個電梯女鬼顯然是有著很深的執念的,所以先拜託老太婆問問也是好事。
時間很快就混過去了,黃婆婆醒過來後,自己喝了一口茶,似乎這一趟她來回走得還挺快的。我和胡宗仁聽到響動就走到裡屋去,正打算開口問黃婆婆的時候,她對我們伸出手掌,那意思似乎是在說,你們先等一等。胡宗仁和我都閉嘴不說話只是看著黃婆婆。黃婆婆走到菩薩跟前,點香上香作揖,在作揖的時候,一邊嘴裡呢喃著:「造孽喲造孽喲難怪你走得不好喲吃完我的香,也是時候該放下嘍」
雖然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但是隱隱覺得,胡宗仁的猜測估計是對的,這個女人也是個在我們看來的可憐人。
必須交待一下,胡宗仁在和廝混之前,行為確實比較魯莽。那之前他辦事的方式和我實在相差太遠,他沒我的耐心和習慣事事都刨根問底,從而選擇一種比較友善的方式來對待鬼魂,他更直接粗暴,但是和我在一塊混久了以後,我發現他也開始漸漸懂得去包容和同情,而非圖省事而直接下手了。
說實在的,我還是很欣慰的。
黃婆婆拜完之後,對我倆招招手,我們就隨著她走到了外面的客廳裡,然後坐下。黃婆婆說,她剛才下去後,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那個女人。她說,這個女人42歲,姓翁,全名叫翁某某,是貴州人。年輕的時候沒念過多少書,於是就到臨近的重慶來打工。因為自己好學,為人也精明,所以很快就積攢了不少人脈和經驗。90年代的時候,因為受到金融風暴的影響,自己之前呆的那家公司因此而無法繼續運營了。老闆召集員工吃了散伙飯,公司說沒就沒了。而在那個時候,翁女士已經不算年輕了,都快30歲的人,因為之前一直忙於工作,錯過了很多追求者,加上自己年輕的時候吃過苦,所以在各方面都顯得相對比較強勢,許多男人對自己也有些望而卻步的感覺。
黃婆婆說到這裡的時候,歎了一口氣,我明白她是有感而發。黃婆婆雖然單身了一輩子,但是終究也是個女性,情感比較豐富,容易代入到別人的遭遇裡。黃婆婆接著說,翁女士眼看著自己歲數一天天大了,本來做得好好的事業也突然之間崩塌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沒了著落,一度還非常低迷。卻在一次朋友的介紹中,他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當時還是一家化工企業的小小銷售員,歲數比自己還小兩歲,那就是楊先生。黃婆婆說,翁女士告訴她,當初翁女士看他老實,而且上進肯吃苦,於是覺得還很有好感,來來往往間,兩人很快就變成了戀人關係,在那期間,翁女士沒有工作,靠吃老本過活,楊先生當時的收入也不高,但是兩人還是精打細算地過起了日子。
翁女士說,就在交往了2年後,他們兩人就領了結婚證,但是由於沒錢操辦婚事,所以也就只在雙方家裡小辦了一下。楊先生的父母起初對翁女士有些不滿意,因為她比自己兒子歲數稍微大了幾歲,但那並沒有影響兩人,因為楊先生是重慶區縣的人,卻在主城區工作,平日裡見到父母的機會也不多,所以也就沒在意。這日子就這麼繼續過著,在翁女士的幫助下,楊先生的工作很快就開始有了起色,於是兩人開始盤算著,能不能自己當老闆,自己開公司。
黃婆婆說,翁女士是個精明的女人,於是他們兩口子花了幾年時間,翁女士主內管財務賬目,楊先生就負責跟客戶洽談生意,他們硬是從只有兩個人的代理商,變成了擁有自己專利技術產品的公司,公司的員工也從最早的夫妻二人,發展成辦公人員數十個,工人上百名的上升潛力很大的企業,而這一切,僅僅花了不到10年的時間。
翁女士告訴黃婆婆,而在這期間,雖然事業順風順水,錢也掙到了不少,身價和地位都有所提升,但是他們夫妻倆過得並不快樂。因為翁女士因為天生生理上的缺陷,導致她和楊先生,始終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黃婆婆有些感觸地說,這翁女士原本就比楊先生歲數大,加上自己還不能生孩子,儘管楊先生一直都在說自己並不在乎這些,但這反而讓她有很強烈的負罪感,她開始懊惱自己沒辦法給楊先生一個完整的家庭。隨著日子一天天過,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楊先生漸漸就把起初自己的那份承諾給忘記了。
胡宗仁打斷黃婆婆說,他怎麼個忘記法?從他的語氣來聽,這傢伙好像是有點發怒了。黃婆婆說,這男人嘛,尤其是商場上的男人,有幾個還能到最後記得自己的糟糠之妻。到了2008年開始,這個楊先生就有點管不住自己了,起初還只是喜歡泡夜店,因為那時候他有錢,而且也成熟,所以很招那些小女生的喜歡,但都只是點到為止,不會進一步發展成什麼肉體上的關係,翁小姐也時常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雖然沒有實際行動,但是已經開始喜歡流連夜店。起初她還是把這一切歸咎在自己身上,責怪自己天生不是完整的女人之類的,於是也就對丈夫的作為聽之任之了。但久而久之,楊先生的膽子開始變得大了起來,見自己老婆都放任自己了,也就當成是默認了自己所作的一切。他漸漸開始夜不歸宿,時不時就找個借口出差,說是去談生意,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最早還知道打個電話回家,到後來,說走就走,電話都懶得打了。
胡宗仁突然說,乾媽,快把你的茶給我喝一杯。我問他你要幹嘛,他說,我要冷靜一下。
第八章.好戲將演
我白了胡宗仁一眼,然後到裡屋倒了一杯給他。黃婆婆接著說,這翁女士既然在商場上如此成功,這就說明這個女人最起碼是不蠢的,其實丈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噁心事,她心裡都知道,只是一次次容忍,裝成不知道,丈夫回家後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照顧丈夫的生活。但是有一次,楊先生說自己要去廣東出差一段時間,恰逢那個時候又是年末,於是翁女士就組織了公司裡的員工,大家一起吃個飯過新年,卻在一家高檔餐廳用餐席間,她離席上衛生間的時候,在衛生間的走廊上,遇到了自己的丈夫。
翁女士說,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還能容忍,因為自己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那天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廁所外走廊上,丈夫正喝得有點醉醺醺的,摟著一個年輕姑娘的腰,做著一些非常下流的舉動。親眼目睹這一切後,翁女士再也無法忍受了,她撲上去就跟丈夫扭打在一起。這打架的動靜驚動了餐廳的保安,此刻的翁女士再也顧不上自己女強人的面子,,全然像個潑婦似的,而這一切都被循聲而來的公司同事們看在了眼裡。
那件事之後,楊先生在家裡跪在地上請求她的原諒,說得言之鑿鑿,聲淚俱下,還不停打自己耳光,翁女士咬咬牙,再度忍了下來,但是卻失去了以往的信任和信心。翁女士說,楊先生在那之後,乖巧了一段日子,儘管百般獻慇勤,翁女士心裡頭始終有著那麼一塊疤痕,那感覺就好像是吞了別人的一口口痰似的噁心。而為了維持家庭的完整,她不但要天天繼續和這個男人朝夕相對,還要忍受同事們那種明明就知道但裝傻的眼神,同時還必須得打點好自己公司的事務,翁女士說,那段時間,她非常衰弱,最可怕的是,她開始掉頭髮。
隨著頭髮越掉越多,已經能輕易看到黑髮中的頭皮,她就去染了一頭金色的頭髮,這樣一來就能看上去不那麼像掉發的人,但那始終只是一個暫時的辦法,到最後,她給自己買了假髮,假髮的顏色,就跟自己染髮的顏色一樣,為的也是不讓人看出來。而且漸漸地,她開始習慣了白天都不去公司,等到同事們都下班以後,自己才到公司去理賬。
而到了2009年的時候,丈夫的那些怪現象又開始重新出現。但是翁女士早已心灰意冷,連想都懶得去想。那天她依舊回公司去加班,到晚上快8點的時候,下起了暴雨。翁女士平時是不怎麼自己開車的人,但是公司一直有辦公車停在車庫裡,於是她就拿了鑰匙,準備開車回家去,卻在走到車庫的時候,看到一台自己熟悉的車。
那台車就是楊先生的,車並沒有熄火,雖然沒開燈,卻傳來男女嬉鬧的聲音。毫無意外這車裡就是楊先生和另外的女人,怒不可遏之下,翁女士找來了電梯邊上的滅火器,狠狠朝著車砸去,砸碎了玻璃,也把車裡兩個衣衫不整的人給砸了出來。
《怪道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