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那你來啊。你這死鬼每次來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叫奴家好生想念。」婦人笑的花枝亂顫。
  「呵呵,我這不是來了嗎。」
  「那今晚起更了,杜蘭可要等你來哦。」
  「小浪蹄子,我準時會來的。」王寶兒輕拍了杜蘭的翹臀,哈哈大笑的走了。這對姦夫淫婦的對話,全被窗外的陳夢生聽到了。
  王寶兒從回春藥房出來後,沿著河坊街西行七拐八拐來到一所大宅院前停下。「啪」,「啪」一砸門上的銅掛,院裡傳出人聲。「誰啊?來了,來了。」一個家丁把門打開了。
  「呀,是寶兒爺來了啊。寶兒爺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啊。」
  「你家羅青山在嗎?」
  「在,在。我家老爺一月之前被個瘋和尚害苦了啊,現在身子不爽正歇著呢。」
  這時,院裡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陳夢生在遠處隱隱的聽到:「這該死的瘋和尚,我要殺了他,拆了他的廟。唉喲,痛死我了……」
  王寶兒推開那家丁道:「青山兄,你怎麼了?」
  羅青山正被羅福摻扶著準備上轎,一看見王寶兒來了像是看見了親人一般。「寶兄弟啊,為兄被那瘋和尚害苦了,要去我那姑丈那裡,殺那和尚拆了他的廟。你來了就好了,進屋再說你一定幫為兄報仇啊。」羅青山和王寶兒一前一後走進了屋中,陳夢生就在羅青山府外等著王寶兒。
  屋裡羅青山正在破口大罵濟公和尚,只因為羅青山當日放去了那丫頭又花了四千五百兩銀子,心裡越想越氣。再想去抓那個丫頭時,那丫頭卻不知去向了。
  羅青山哪裡受過這種窩囊事,堤內損失那就堤外補。羅扒皮私放的外債又把利息提了一成。這心就開始痛了,一天比一天的痛。羅青山就準備去告訴其姑丈殺了那尚。
  「青山兄,你儘管放心。只要那和尚還在臨安,我就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道寶兄弟,今天來所為何事?」
  「家父半月之後便是六十大壽了,青山兄平日閱女無數想請你尋得絕色胭脂馬。」
  「呵呵,這個好說。前些日子兄弟我剛從平陽府萬兩白銀購得二個絕色麗人,就是被這和尚之事鬧的心裡煩躁,此二女現在還在平陽府兄弟這就差人給王大人送去。」
  「如此甚好,那我先告辭了。」
  「寶兄弟,吃得晚飯再走吧,這天可是就快起更了啊。」
  「不了,兄弟我還有點事要辦。」
  「兄弟既有事要忙,那就不留你了,和尚之事還請費心。」
  王寶兒出了羅青山的大院,慢步回走,殊不知身後正有人跟著自己,半個時辰之後,王寶兒來到回春藥房後門,輕叩木門。
  
  第36章:引鬼上門
  
  不一會的功夫,回春藥房的老闆娘杜蘭開門出來了。媚笑說道:「死鬼你可來了啊。」
  陳夢生隱在對街的暗處,一看見杜蘭心裡大驚,暗歎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啊。」那女人身後背著一個男人死鬼的魂魄……
  背上的男人額頭上被三道鎮鬼符所制,魂不能動口不能言。正怒目而視這對狗男女……
  王寶兒擁起杜蘭回屋,杜蘭身後所背的男鬼瞪著眼睛看著王寶兒,兩個人絲毫不覺正有個鬼看著他們。
  陳夢生知道凡是殺過人的人,被殺的冤魂常會背負在殺人者的身上,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身上背著人命。
  陳夢生手指成訣默誦著引魂咒,一道黑影就從牆裡飄飄而出,跟著陳夢生而去。
  回到了江邊的小屋後,陳夢生看著那滿臉黑氣的鬼魂,伸指一出口中大喝:「破。」那鬼魂額頭上的三道黃鎮紙全皆裂開。那鬼魂似乎很害怕陳夢生,哆哆嗦嗦蜷縮成了一團。
  陳夢生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麼要伏在那婦人身上?」
  那鬼魂怯聲說道:「我叫丘仁心,那女人是我的老婆。大師你讓我回去吧,我也要去看守藥房呢。我兄弟丘妙手他醫術不精,老有差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又是怎麼回事?」
  「大師啊,丘仁心受父親托付一定要打理好藥房,可是沒想到竟會被惡婦所害。」
  「我不是什麼大師,我是在陽界渡魂輪迴,判惡人生死的判官。你給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了,我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判官?你能為我打官司昭雪申冤嗎?」
  陳夢生被眼前的鬼魂搞的哭笑不得,自己是幽冥界的判官在陽間只是一個普通百姓而已。暗思一會,既然這丘仁心不相信陰間的判官,那就幫他在陽間替他申冤。
  「好,你把事情都說出來。我給你上狀紙申冤。」
  那鬼魂大喜道:「仁心謝過大師。這件事的始未仁心還真正羞於啟齒啊……」
  回春藥房丘逸文是個俠骨丹心的好郎中。其夫人趙氏產下孿生兄弟丘仁心,丘妙手後落下了產後虛之症,丘郎中雖說醫術精湛也只拖了趙氏三年性命。趙氏死後丘郎沒有續絃,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過活。雖然說兩個兒子一胞所生,可是性格迥然不同。兩兄弟一同跟著父親學醫,老大丘仁心宅心人厚,一絲不苟。老二丘妙手愛耍小聰明,頗讓丘逸文不喜。
  有一日,丘逸文帶著兩小子進山採藥。正遇見山腰之間有一個獵戶,被毒蛇咬了小腿躺在路邊命垂一線,整條小腿腫的發亮。丘郎中立即從隨身醫箱中掏出小刀割開獵戶小腿放出墨色毒血,到最後用口吮血直到血色變紅才用草藥為其包紮好。獵戶叫杜猛,為了感激丘郎中的救命之恩,幾年之後將自己十六歲的三女兒杜蘭嫁給了丘郎中的大兒子丘仁心。
  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那杜蘭是個水性之女。丘仁心是個木訥之人,整天不是為人看病就是出診。老父丘逸文在藥店裡坐堂,丘妙手就負責抓藥配藥這種瑣碎事情。杜蘭有事沒事都會到鋪子裡來幫幫忙什麼的。開始丘逸文也覺得沒什麼,可是這時間一久就發現不對了,十九歲的丘妙手和杜蘭之間似乎很曖昧。
  有一天,丘仁心去徽州收購藥材了。丘逸文夜裡起夜去解手,走過東屋之時看見有個男人的黑影一閃。丘逸文這心裡一咯登,東屋是丘仁心的屋子啊,西屋是丘妙手的屋子,中間是老頭丘逸文住的屋子。老頭丘逸文越想越奇怪,丘仁心今天才去的徽州啊,東屋怎麼會有男人的身影啊?
  丘逸文悄悄的潛入東屋窗外側耳去聽,只聞得房中有男歡女愛之聲,這老臉一下子氣的成了豬肝色。心裡的怒火一下子騰騰而起,一腳踹開了木門。藉著桌上的油燈的光亮,只看見丘妙手正和杜蘭一絲不掛的在床上……,丘老頭氣的渾身發抖,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昏倒在地。
  「爹」,丘妙手也不顧身上醜態,拿過大哥出診的藥箱取出銀針就要施針救爹。
  杜蘭披上了一件長衣道:「你這一銀針下去,老爺子醒了我們就完了啊!」
  丘妙手一聽到這句話,針懸於半空竟然不敢下針醫救了。沉思片刻之後,手中的銀針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翌日清晨,回春藥房被改成了靈堂。街坊四鄰這才知道了,丘郎中昨夜因心病猝死。大家都很惋惜這位好郎中,來弔喪的絡繹不絕。丘妙手跪於左首給來人回禮,而杜蘭跪於右首腮邊帶淚哭的楚楚可憐……
《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