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掌櫃的笑著道:「都是從山東臨淄逃出來的,怎麼不認識啊?他們倆兄弟不是也開了家酒樓嗎?早兩年倒是聽老鄉說過他們兄弟老大病死了,兄弟墜了樓。這位道爺認識他們兄弟?」
  陳夢生擺了擺手道:「只是隨口問問罷了,掌櫃的不必多心。」
  「哦,不對,俺的菜呢?就說話功夫咋就沒了?……」掌櫃的望著桌上的空盤子驚訝的目瞪口呆。
  項嘯天也生氣道:「死兔子你這可太不地道了,趁著我們說話怎麼全都吃了,好歹也給我留點啊。」吼獸不以為然的看著掌櫃手中托盤裡的一個小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縱身躍起。兩隻小抓子端起碟子和酒壺就跑。碟子裡放的是大蒜生薑和成佐料,吼獸搶得了碟子得意朝著陳夢生吐了吐粉紅的舌頭……
  掌櫃的摸了摸腦袋喃喃道:「俺的天啊,它還真能吃啊。沒事沒事,幾位爺這算我的。我這就你們再整一桌,反正今天的人都去看活佛了這會功夫也有空閒。」掌櫃搖著頭就出去了。
  吼獸嗅著佐料不住打噴嚏,可是有不甘心。爪子撩撥碟子裡紅色佐料,後來乾脆是連小碟子都吞進了嘴裡,山東素來喜辛辣但是眾口難調到了徽州做買賣,他們就把辣子和在佐料裡喜歡吃辣的就可以蘸著吃,可是就沒有像吼獸這麼猛的。吼獸眼淚鼻涕全流出來了,揭開了酒壺的蓋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這無疑是火上交油啊上躥下跳的,嘴裡吐露著火星子想叫又叫不出……
  樓下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砸聲,陳夢生還來不及去喝斥吼獸,雅座的門突然被幾個和尚給推開了。兩個和尚陳夢生看過是大知和大覺,後面的三個和尚陳夢生沒見過。大覺和尚看見陳夢生三人大喝道:「明智監寺就是他們三個打了我們,我一直跟著他們呢。」
  明智監寺哈哈大笑道:「好,有種,打了金佛寺的人,還敢留在徽州城裡吃吃喝喝。我看你們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來啊,給我把他們拿下。哎呦,誰,是誰又打了我的頭?」明智身後的和尚沒看見屋裡的三個人動啊,可是就偏偏有個酒壺從天而降砸在明智的腦袋上。
  幾個和尚都抬起頭望上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是個什麼怪物啊,雪白的毛球,拖著紅紅冒著煙的舌頭。也活該是他們和尚倒霉,吼獸正被辣的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洩,一照面吼獸的口中噴出一大團烈焰。明智和尚一個就地翻滾,烈火就擦著明智和尚的僧衣而過。大知大覺兩個難兄難弟一聲怪叫被吼獸烈焰噴了個正著,其他的兩個和尚馬上脫去僧衣去撲滅他們身上大火。大知大覺在烈焰中哀嚎不絕。
  陳夢生沒想到吼獸一出手就要出人命了,在這裡出了事那廣順來的掌櫃的可就沒有安寧了。腳下一晃衝到了樓下提著一口水缸劈頭劈腦的朝著大知大覺和尚澆去。「嗤,嗤……」火被澆滅了,大知大覺還沒明白過來自己已經是從死裡逃生了一次。渾身被火燒出了一個個燎泡,剛要開口罵就看見眼前一團白影晃閃頭頂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明智和尚在一旁看到了一隻兔子重重的抓撓著大知大覺的腦袋,等兔子把爪子上的紅色東西擦在了他們腦袋上後,鑽進了水缸裡去喝水去了。明智大喝道:「我們走,他們養著個妖怪……」
  
  第162章:心懷叵測
  
  陳夢生剛拎起吼獸的一對長耳還沒等他來得及責罵,上官嫣然就已經忙不迭的接過了吼獸。心疼的道:「師兄,吼獸都難過成那樣了你就別去責罰它了。」
  項嘯天氣呼呼的道:「得了,得了。好好的一頓飯讓那幫金佛寺的和尚全攪了,咱們還是去看看那掌櫃有沒有被和尚給欺負了吧。」吼獸見陳夢生和項嘯天說話之際,悄悄的鑽進了上官嫣然的袖子裡繼續去睡它的覺去了。
  在樓下廣順樓的掌櫃正愁眉苦臉的被兩個店中的夥計攙扶著,陳夢生一看就知道是挨了方才和尚的拳腳了。手指成訣一道青氣施與掌櫃的身上,掌櫃的立馬為之一怔伸了伸腿腳詫異的看了看陳夢生。掌櫃的喝退了兩個夥計,對陳夢生輕聲道:「高人果然是不顯山露水,叫俺好生敬佩啊!」
  陳夢生不好意思的道:「掌櫃的這頓打皆是因為我們幾人而起,我只是給掌櫃施了一個道家尋常的甘露咒罷了。」
  掌櫃的笑著笑道:「呵呵,小老兒姓賈。幾位都別誤會,只因在山東老家之時俺也習練過道家之術,剛才見先生出手就知道絕非是泛泛之輩。」
  陳夢生從進了廣順樓就對這個賈掌櫃感覺不錯,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只好是假裝著糊塗道:「賈掌櫃的話可叫我怎麼是聽不明白啊?」
  項嘯天幫著腔道:「是啊,賈老闆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人,今天之事確是因為我們之故,店中有什麼損失我們照價陪你就是了。」
  「呵呵,這位爺你誤會了。俺是想和幾位結交個朋友,這店裡損失的些許銀兩怎麼好意思讓你們陪呢?」賈掌櫃回過身子對著後院喊道:「阿旺,來福把店門板上了,咱們今天不做生意了。再給俺在翡翠閣裡上一桌像樣的酒菜,俺要宴請這三位。」後院傳出夥計唯唯諾諾的應答聲。
  陳夢生被賈掌櫃的舉動完全搞傻了,在徽州城裡敢和得罪了金佛寺的人結交朋友除了腦袋讓驢給踢了,實在是很難想出還有不怕麻煩的主。陳夢生和上官嫣然對視了一眼,上官嫣然也是蹙著眉不知道賈掌櫃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陳夢生淺笑著道:「賈掌櫃,所謂是無功不受祿,既然你也曾是修道之人就應該清心寡慾是為修行基本。」
  項嘯天看到賈掌櫃臉上有著難言之色,大笑著說道:「兄弟,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嘛,既然是賈老闆盛意拳拳。我們要是駁了他的面子也不好,你說是不是?」項嘯天暗暗的給陳夢生打了一個眼色。陳夢生知道項嘯天是個粗中帶細的人,他是要我自己探明賈掌櫃的目的……
  「呵呵,大哥說的是,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厚顏叨擾賈掌櫃了。」賈掌櫃大喜迎著陳夢生三人往酒樓的後廳走去。
  後廳有著一處絕妙的樓閣,窗牖牆壁欄檻都是沉檀木鏤空雕刻而成,叫人見之忘俗。抬頭匾額上寫有翡翠閣,進門就看到有著唐宋名家的墨寶懸掛於閣中。賈掌櫃請陳夢生坐了上首位,自己卻斜著身子坐在下首位。上官嫣然讚歎道:「賈掌櫃果然是深藏不露啊,這間翡翠閣沒有幾千兩銀子是定然難成的。」
  賈掌櫃笑道:「錢再多也是個擺設,還不知道老家那邊現在怎麼樣了。不說這些了,唉……」兩個夥計挑著食盒敲門進來,擺好了酒水就退身站在一邊。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不許有人來打擾,俺和幾位爺要喝酒了。」賈掌櫃趕走了夥計,端起了酒壺給眾人滿上了酒。
  陳夢生喝了口酒道:「賈掌櫃這裡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賈掌櫃陪著笑道:「還沒請教幾位高姓大名呢,俺在老家自幼隨父給人看看風水什麼的,也算半個習道的人。」
  項嘯天嘿嘿笑了兩聲道:「賈掌櫃,沒鹹淡的話就別說了,難不成你是跟著我兄弟修煉道行?」
  「這位爺真會說笑,我請幾位來是知道金佛寺的主持和尚手裡有件寶貝。」賈掌櫃小聲道。
  陳夢生問道:「寶貝?什麼寶貝?」
  賈掌櫃沉聲道:「金佛寺的主持手裡有條打神鞭,在打神鞭的尾墜上有著半塊玉符。那和尚就是仗著半塊玉符才搞的徽州城裡人把他當成了神仙,其實也就是個騙子。」
  上官嫣然奇道:「不是說他唸咒後,地裡長出了金佛頭嗎?」
  賈掌櫃不屑的道:「那都是騙人的,他們廟裡的和尚是一夥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了一個鍍金的佛像,趁沒人知曉時,倒了百把斤的黃豆澆上了水再埋了個佛像,黃豆發了芽自然就把佛像給頂了起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俺在酒樓裡無意間聽他們金佛寺的和尚自己說起的」
  陳夢生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玉符又是什麼?」
  賈掌櫃笑著道:「幾位可知道周武王姬發滅商後得到了把天鑰,周文王的兩個弟弟分別被封為虢國國君虢仲封東虢,虢叔封西虢。西虢國,西周初年所封諸侯國,後隨周平王東遷至今河南陝縣東南,地跨黃河兩岸。河北稱為北虢,河南稱為南虢……」
  項嘯天不悅道:「什麼北虢南虢的,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就說你想幹嘛吧。」
  「俺爹有幸從別人手裡見到過刻有周武王遺訓的利簋,所以知道金佛寺主持和尚那半塊玉符,就是埋在南虢的天鑰的殘骸。」
  項嘯天還是一頭霧水的道:「天鑰是個啥玩意啊?」
  上官嫣然笑道:「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天鑰屬斗宿。斗木獬,二十八宿之一,北方七宿第一宿。有了天鑰你就招出了斗宿星官,不過只有半塊的話,那我就不知道了。」
  陳夢生接言道:「只有半塊的話可以傳詔一些土地山神,不知道賈掌櫃提及這塊天鑰是什麼意思?」
  賈掌櫃連忙給陳夢生敬酒道:「先生道法高明,俺就想先生能幫俺去得了那半塊天鑰。」
  項嘯天大口吃著酒菜笑道:「賈老闆是我們幫你去偷東西?」
  「不,不。俺不是那個意思,幾位爺若是想破金佛寺主持和尚必要先得到半塊天鑰。俺願出重金購買,幾位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賈掌櫃撇下滿是疑惑的陳夢生三個人疾步走出了翡翠閣。
  上官嫣然想了一會道:「師兄,賈掌櫃好像是有事瞞著我們啊,天鑰說白了不過是塊請神符罷了,可是賈掌櫃他要天鑰有什麼用呢?」
  陳夢生搖頭道:「世人無非是求財求名,他要天鑰大概也就是為了這些吧!逢人且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我們靜觀其變自能知道賈掌櫃的心思。」
  項嘯天怒罵道:「都快到家門口了,卻沒想到在徽州遇上和尚招搖撞騙。吃頓飯都不省心不是讓人攪了,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搞的雲山霧罩的……」
  翡翠閣的門被賈掌櫃一陣風似的推開了,項嘯天挾了筷菜塞入嘴中。三個人談論戛然而止,齊刷刷的看著賈掌櫃手裡捧著的小方木盒子。「呵呵,失禮失禮,要幾位久候了。」
《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