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這是憤怒的意志,也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即便是為了葛瑞絲,他也要找出那些凶狠殘忍的殺人者,以暴制暴,以牙還牙。
血腥殘忍的一幕,不僅僅只是發生在「銀色利箭」酒館。半小時後,當蘇浩走近劉強的店舖,發現這裡同樣充滿了死亡氣息。
劉強被掛在店舖外面的牆上。
準確地說,他是被「粘」在上面。
手腳伸直,傷口從胸口直達腹部,整塊皮膚都被割開,連帶著大面積的肌肉。這種做法可以確保被撕開的皮膚有足夠強度支撐身體,在粘連狀態下不至於因為重量而失去平衡。只有背包保持完整,從胸口和腹部撕開的皮膚,使劉強看上去就像一隻渾身血紅色人形蝙蝠。
他被掛在那裡至少已經兩天,渾身血肉已經發黑。這種酷刑異常殘忍,他不會當場死去,而是在劇烈的痛苦中一直哀嚎,直到全身上下都被細菌侵蝕,造成大面積感染,才會導致內臟機能衰竭而亡。
沒有人靠近,更沒有人敢於上千為劉強收屍。發生在遠處酒館的火災,沒有影響到店舖周圍的平靜。偶爾有人從旁邊經過,最多就是隨便看看,然後迅速離開。
蘇浩很快買到了一桶汽油。他割斷劉強身體與皮膚之間的連帶,使屍體墜落地面,澆上汽油,點燃火焰焚燒。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至少目前是這樣。
唯一有所變化的,就是已經被激發到無比狂暴的復仇意識。
無論對方是誰,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德維特一直很喜歡卡蘿爾。
那女人長得很不錯,身材也很火爆。作為僱傭兵,的確算是很難得。雖然卡蘿爾年齡有些大,三十多,甚至超過四十,可是在德維特這樣的男人眼裡,年齡並不算是問題。只要上床脫光,誰還管你究竟有多少歲?反正現在醫學技術發達,做整形手術的女人越來越多,七十歲老太婆變成二十歲小姑娘之類的事情根本不算新聞。這就跟賣破爛差不多,只要把快報廢的老舊發動機換上外殼,再把車體外部打蠟拋光,仍然可以當做新貨出售。
對男人而言,女人和汽車都差不多。區別只在於前者是在床上騎,後者是在公路上開。
卡蘿爾對德維特明顯也有那麼點兒意思。儘管身邊的追求者很多,卡蘿爾總是與德維特呆在一起。這讓德維特覺得滿意,也覺得有必要盡快突破男女之間最後的防線。公開場合摟過來強吻是不行的。那樣做,只會招人嫉恨,卡蘿爾甚至會甩給自己幾記耳光。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瓶好酒,外加一個充滿浪漫激情的夜晚。
想法終究只是想法,睜開眼睛之後,德維特仍然覺得困惑。他不明白:自己原本是拿著那瓶酒走進卡蘿爾的房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眼前一黑。現在醒是醒過來了,可周圍環境顯然不是房間裡的正常擺設。這裡……究竟是哪兒?
光線很陰暗,空間很狹窄,可以看到厚厚的牆壁,看起來似乎是一間地下室。
卡蘿爾就站在三米多遠的位置。這裡位於房間夾角,她與德維特的手腳四肢都被鐵環銬住,牢牢固定在牆上。兩個人可以清楚看到對方,區別只在於:卡蘿爾的嘴唇上封著膠帶紙,渾身赤裸。
她眼裡同樣充滿恐懼,目光焦點卻沒有落在德維特身上,而是與德維特一樣,死死盯著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蘇浩。
桌子上擺著一瓶酒。德維特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瓶塞已經被拔掉,高腳杯裡盛著琥珀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郁的酒香。
蘇浩默默地抽著煙,一支煙很快被抽完。他背對著卡蘿爾,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德維特,淡淡地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像這個女人一樣大喊大叫。沒想到你很明白事理。看來,沒必要把你的嘴也封上。」
德維特惡狠狠地盯著蘇浩。
他從未見過這個男人。也難怪,蘇浩一直保持著蘇子明的面孔,而且越發惟妙惟肖,對於德維特,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
偶爾,德維特的目光也會落到卡蘿爾的身上。他的呼吸會變得粗重,這女人的身材線條果然很不錯,摸起來肯定手感十足,可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蘇浩身上:「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儘管被困住,德維特卻並不害怕。
類似的情況,他以前也遇到過。
綁架之類的事情,在紅石城時有發生。無論被綁架者是誰,對方都不會下狠手,最多只是口頭上威脅幾句,或者說出需要的信息就行。罪犯與惡棍之間存在著天然的親戚關係,德維特名義上雖說是僱傭兵,其實也就是黑狼幫花錢僱傭的打手。他不是真正的戰士,最多只是潛逃到紅石城,為了生計而依附黑狼幫的殺人犯。身為有實力幫派的成員,任何人都要給點兒面子。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落入對方手裡。
德維特沒有見過蘇浩,但他相信,只要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對方就不會為難自己。大聲喊叫其實沒有必要,出了觸怒對方,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蘇浩把煙頭扔在地上,抬起腳踩熄,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問:「銀色利箭酒吧裡那些人是誰殺的?」
這問題太直接了,目標和非常明確,德維特和卡蘿爾聽了,不約而同覺得全身肌肉一僵,發自內心感到一股寒意。
德維特沉默了幾秒鐘,勉強笑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浩伸手端起擺在桌子上的酒杯,湊近鼻孔,聞著濃郁的酒香,森冷的目光一直盯著德維特,緩緩地說:「這是『皇家橡葉』牌香檳酒。阿勒斯是個非常狡猾的傢伙,他一直擔心有人偷走他的私密珍藏。作為偽裝,阿勒斯弄了一個『火絨』牌的啤酒瓶,清洗乾淨後,把原先的香檳酒裝了進去。他曾經在一家大酒莊裡做過,對新瓶裝陳酒之類的把戲很是熟練。紅石城裡每一個惡棍都知道如何殺人,但懂得這樣做的惡棍只有阿勒斯一個。我沒有在阿勒斯存酒的暗格裡找到這瓶酒,它卻偏偏成為了你的東西。在我面前撒謊很不明智,我的問題只說一遍,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房間裡只有一盞應急燈,幽藍色的光線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懼心理。蘇浩的眼睛一直注射著德維特,以至於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德維特本能的想要否認,但擺在面前的證據是如此無法辯駁。是的,這瓶香檳酒的確是從那個粗魯野蠻酒吧老闆嘴裡撬出來。那個時候,德維特只是站在旁邊圍觀,實際下手的人是卡蘿爾。這個娘兒們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溫柔。她掐住阿勒斯的喉嚨,迫使他張開嘴,把很多冰塊倒進去,然後掄起錘子,把阿勒斯的牙齒一顆顆砸碎,逼迫他一點一點說出藏匿金銀細軟的位置。
那個酒吧老闆很有錢,卡蘿爾一個人就分了五塊帝國金幣。德維特看中了這瓶酒,他覺得這是把卡蘿爾搞上手的最佳道具。只要在酒裡撒上一點點刺激藥粉,這女人在床上會變得很瘋狂,能夠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第553章遊戲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她的嘴堵上嗎?」
蘇浩側過身子,讓德維特看到被擋在身後的卡蘿爾:「這女人嘴裡沒有一句真話。而且嘴很臭,哪怕是街邊最凶悍的野狗,恐怕也不會叫囂得比她更猛。你應該記得可憐的莫勒是怎麼死的。我打算就這樣對付這個女人。我這裡有針線,鐵絲也準備了不少。當然,我還沒有奢侈到用酒水灌人的地步。這個地下室外面就是化糞池,裡面的湯湯水水很多。我保證,就算下輩子投胎,那種味道也會給她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德維特覺得自己的臉都綠了。他看見卡蘿爾不斷扭動著身子,鐵鏈被拖拽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蘇浩根本看都沒有看她,也沒有轉身,仍然保持著注視德維特的姿勢。這表明,他已經把卡蘿爾當做一個死人,隨時可能解決掉。
「我不會無緣無故把人抓來。所以,你最好不要撒謊。」
應急燈的光線並不刺眼,德維特看到了蘇浩臉上的強硬和森冷。那簡直比荒野上最凶殘的黑暗生物還要可怕,沒有絲毫的寬容和仁慈。
也許,只有赫爾曼才能與其相提並論。這種人毫無憐憫,在他們面前,撒謊就意味著自殺。
「是赫爾曼下的命令。你知道,我是黑狼幫的人,上面發話要我們去做,誰都不可能提出異議。否則,會死得很難看。」
蘇浩的語調異常平靜:「有多少人被殺?具體目標是誰?」
德維特搖搖頭:「目標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負責執行命令,總共殺了二十二個。你說的『銀色利箭』酒吧,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另外三間商舖,一家賭場,都被列入清洗範圍。」
蘇浩的問題直指核心:「清洗?為什麼?」
「事情與一個叫做克列特的傢伙有關。」
《黑色紀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