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是!我的主人。」想到剛才黑斯的慘狀,考森的額頭有些微微滲出的汗珠。牢獄之神這個位子是他早就想要得到的了,為了這個位子,他不惜把自己最好的寶石和最棒的女奴都拿來進貢給了雷神和他的寵姬。只是沒有想到雷神居然那麼想要那件東西。看來,自己一定得要從那該死的老東西嘴裡問出話來。要不然的話,黑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與人界一樣。光芒四射,浮雲陣陣的天宮裡也有著陰森黑暗的地牢。這裡守衛森嚴,因為能夠被神所關押的可都是些極其厲害的角色。
「老東西,你說不說?」新上任的牢獄之神考森揪著綁在柱子上血跡斑斑的老人陰陽怪氣地小聲說道:「我求你說吧!說出來,你不用受皮肉之苦,我也好早點交差,嘿嘿嘿!不是嗎?你就說吧!」
巨大的刑柱是用神界特有的黑石堆砌起來的,非常堅硬也非常牢固。就算是最有眾神公認力氣最大的力神也僅僅只能掰短手腕粗細的黑石,而面前這根黑石柱卻足足有兩米多粗的直徑。這上面綁著的究竟是什麼人。
「說吧!快說吧!」考森貼近老人,用他白膩的手指輕輕抬起他那因為牙齒脫落而顯得有些乾癟的下巴,用一種近乎哀求和戲謔的口氣道:「說吧!我求求你說吧!你說出來,我就不打你,也好早點交差。嘿嘿!怎麼樣?」
不知道老人是沒有聽見,還是對這位新上任牢獄之神的話根本就沒有興趣。他那被各種刑具折磨的滿是創口的嘴唇只是微微張了一下,就馬上關閉了,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到老人對自己說的話絲毫沒有反應。考森心中不由得的怒火大起:「媽的,給你臉不要臉,你是皮癢了還是肉生賤了?看來不打你是不會說話的。老東西,這是你自找的,我可沒逼你。」說罷揮起巨大的手臂運力朝老人乾瘦的臉頰擊去,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胳和肌肉的碰撞聲,一股新鮮的粘稠的血液從老人那早已殘破不堪的嘴角慢慢流淌出來。
老人原本歪斜的身體在力量巨大的重擊下顯得更歪了,要不是捆在身上鐵鏈阻礙的話,早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真該死。」考森嘴裡嘟囔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漂亮的手帕,仔細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污:「好髒,髒死了。真不明白黑斯那傢伙為什麼要把監獄弄得那麼骯髒!多種點花和草不好嗎?」
細長白淨的手上沾到的血污並不多,但有潔僻的新任牢獄之神還是愛惜地把已經很乾淨的它們信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等到考森好不容易清潔完自己的手指,老人也慢慢扶著粗大的黑石柱把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靠了上去,灰白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光彩,多日的折磨的酷刑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剛才這沉重的一擊更使生命的跡象從他體內一點一點的流走。
看著面前的犯人顯然快要死了。考森搖了搖頭,朝旁邊的治療神官揮了揮手。自己還沒有從他嘴裡獲得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這麼白白死掉的話,恐怕在自己的上司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分辨的機會便就落得與前任刑官同樣的下場。
身穿白色銹金紋飾袍的治療神官會意地走上前,熟練而快速地用手勢在奄奄一息的犯人胸前做了一個複雜的魔法記號。口中詠唱著敬禱生命女神的咒語,一片綠色祥和的光芒隨著神官的詠唱聲出現在記號周圍,進而慢慢擴展到犯人的全身,直至把他的身體完全包裹起來。
這種綠光顯然帶有很好的治療恢復效果。在它的盈繞下,老人殘破身體表面上大大小小的創口迅速癒合,一些被刑具燒焦、壞死的地方,肌肉組織也開始了生長。奄奄一息的老人精神也明顯有所好轉,生命的氣息充斥了他的全身。
看著恢復過來的老人眼睛裡堅定的目光,考森覺得越來越失望。真是活見鬼,這死老頭倔得跟驢一樣。都打成這樣了還是不肯說出任何東西,自己又不能殺了他。媽的,早知道這快骨頭這麼難啃的話,自己是根本不會來攪這趟渾水的。
第812章雷神
看著恢復過來的老人眼睛裡堅定的目光,考森覺得越來越失望。真是活見鬼,這死老頭倔得跟驢一樣。都打成這樣了還是不肯說出任何東西,自己又不能殺了他。媽的,早知道這快骨頭這麼難啃的話,自己是根本不會來攪這趟渾水的。
但是再怎麼後悔也沒有用了,黑斯已經被雷神殺了。他的下場就是對自己最好的警告。除了翹開犯人的嘴巴,自己沒有任何後路可走。
想到這裡考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不,我可不能像黑斯一樣被這老頭給拖死。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是頭死豬我也得叫它開口說話。
想到這裡,他厭惡地朝旁邊的拷問手揮了揮手帕:「給我打,打到他說話為止。」
皮鞭、火炭、肉釘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一時間,老人那剛剛治療好的的身體又被各種刑具翻滾得皮開肉綻,毫無寧處。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老人那緊閉的嘴唇,依然沒有開啟。
一個月過去了。
「你說什麼?那個老東西還是沒有開口?」威嚴的雷神一副庸懶的樣子,長滿紫色頭髮的腦袋舒服地枕在水神柔軟嫩滑的大腿上。手裡把玩著一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水晶杯,眼睛斜睨著趴在下面不住地發抖的考森。
早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全身的考森動也不敢動地趴在那裡。要早知道那個死老頭那麼難纏,自己根本就就不應該來坐這個位子,誰會想到他的嘴居然會這麼硬。一個月來,所有能想到的逼供方法自己都用上了,就連一些殘忍之極,早已經失傳了的刑具也被自己翻出來用了他的身上。那些恐怖的拷問手段就算是放到任何一個神的眼裡肯定是看看就嚇得什麼都說了的,真搞不懂這該死的老雜種究竟是吃了什麼了,居然連哼都不哼一下。這樣怎麼從他嘴裡能弄得到無比尊貴的雷神大人想要的東西呢?
想到這裡考森就覺得無比的絕望,黑斯的下場彷彿又浮現在自己眼前。
看著地上的考森,正在被雷神肆意玩弄的水神阿狄那不禁憐意大生。這個可憐的傢伙雖說是沒有什麼能力,職位也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神將。但是他比任何神都要英俊,就算是愛神拉瑟也比不上。自己天天陪著雷神這該死的老色鬼無聊死了。三年了,從那次進殿來朝奉被他看上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回過水神殿,要不是有卡森這個滑頭滑腦的傢伙經常過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再偶爾調調情的話自己早就憋得發瘋了。何況這個英俊的傢伙還經常送我一些漂亮的寶石和首飾,說起來那老傢伙也真的討厭,不就是那麼一件東西嗎?直接說出來不就完了,害得可愛的考森受那麼大的罪。想到這裡阿狄那眼珠一轉,抱起雷神粗壯的手臂撒起嬌來:「偉大的神王啊,那老頭是鐵了心的不想說,就算是再嚴厲的刑罰對他來說都是沒有用的。您已經處置過之前的牢獄之神了,何必還要對現在的考森發火呢?」
雷神那恐怖的大腦袋轉了轉,一隻粗大的手掌不安份的又摸起了阿狄那混圓豐滿的乳房,用雷一般巨大的聲音說道:「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因為那件東西太過重要,我才懶得理那老頭呢!早就把他扔出去餵狗了,那件東西我必須得到。」
被摸得慾望高漲的水神氣喘連連,迷離的媚眼直朝雷神打轉:「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尊貴的神王您感興趣嗎?」
「哦?說來聽聽。你的每一個主意我都感興趣。」
兩天以後,雲霄大殿之上。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拖著一副沉重的鐐銬,艱難地在光潔的地板上慢慢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他的身體滿是疤痕,新傷和舊疤交替在一起,在新生皮肉的擁擠下,堆成一道道彎曲的小溝。頭髮早已經被拷問手拔去,只留下滿頭細如針眼的血點。眼睛也有一隻被打得凸了出來,吊在眼眶外面一墜一墜的。鐐銬和腳踝接口處被磨得鮮血淋漓。突出的踝部被鐵環蹭得可以看見裡面白森森的骨頭,要不是老人努力堅持站著的話,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莫頓!天啊!是你嗎?」一個柔和但又充滿悲切的女聲在空曠的大殿裡響了起來。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老人費力地轉動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腦袋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多日的拷打已經嚴重破壞了他的聽力,雖然每一次受刑以後都會有治療神官對他施以高級的恢復術,但那僅僅是為了保證生命的延續而已。每一次治療都意味著越來越殘酷嚴厲的拷打,再好的治療也比不上對肉體日益累加的折磨。現在的他已經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了。
憑著這個聲音的多次呼喚,老人終於依靠自己幾乎快被打聾的耳朵鎖定了聲音發出的位置。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親切,是誰?是誰的聲音能讓我這早已麻木的大腦再次有了思考的能力?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忽然,老人腦海中靈光一閃,他不顧一切地朝那個方向大喊了起來:「斯維娜?是你嗎?是我親愛的斯維娜在說話嗎?」
「是,是我。」充滿悲慼和抽泣的女聲再次從那裡傳了出來:「莫頓,親愛的,是我。你難道看不見我了嗎?我就在你的面前啊!」
聽到這裡,老人抖抖索索地舉起自己的雙手努力撥拉著自己被血污掩蓋住的左眼。凸出的右眼早已失去了它往日的功能,只能依靠另外一隻看似完好,卻也早就不再使用的眼睛了。
兩片包攏眼球的皮膚緊緊地連在一起無法分開,從頭頂創口流下的血水早已把它們和睫毛、頭髮以及碎小的肉塊完全粘合在了一起,只有眼角處隱約露出的一點點縫隙可以看到光線從裡面晶狀體上反射的光芒。
「斯維娜,等等我,我要好好看看你。」乾涸的血液把眼皮粘合得實在是太緊密了,老人撥弄了半天也無法把這兩片掩蓋自己視線的東西分開。情急之下他用力拉住上下眼皮的粘連部位猛的一拽,只聽見「哧拉」一聲,眼角部位的皮膚連同眼皮一起被拉開了。
這個創口太大了,被拽斷的血管裡湧出大量的鮮紅的血,混雜著依附在傷口邊沿的毛髮和碎皮狂洩而出。
在血水的沖刷下,老人終於透過眼前朦朧的紅霧看見了聲音的發出者。
「斯維娜!」顧不得身上沉重鐐銬的滯拌,也顧不得撕裂傷口傳來的疼痛。老人彷彿瘋了一般對著面前的妻子撲了過去。
「撲通。」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沉重的風聲從側面襲來,擊倒了正在往前奔跑的老人。
「啊!」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巨聲慘叫,老人的左邊肩膀出現了一巨大深可見骨的裂口。造成它的原因是一把鋒利無比且極其沉重的帶鏈圓刃巨斧——這是雷神平時最愛用的一種投擲兵器。
「在我的地盤上什麼也不說就想要有所動作。莫頓,我看你這幾天在牢房裡實在是清閒的時間實在太久,久得讓你把我這雲霄大殿裡的規矩都忘光了。」
身材魁梧的雷神顯然對自己投擲的精準程度顯得很滿意,端坐在幾乎完全由漂亮寶石所構成神位上的他斜睨著眼珠從眼角瞟了瞟幾乎被斧頭砍成兩半的老人。用他那一貫冷酷的語調傲慢地說道:「你老婆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在我的手上。只要你老老實實交出我要的那件東西,我不但會讓你們團聚,而且還會放了你。這也是我從你第一天到雲霄城的時候曾經允諾過的事情。一個神能夠許下的諾言,那可是世界上最堅定最穩固的保證。怎麼樣?你考慮一下吧!否則,哼!哼!哼!」
老人根本顧不上回答雷神的問題,來自後方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雖不致命,但是對肉體上造成的損傷卻是觸目驚心。直徑近兩米的鋒利巨斧有近三分之一的體積已經完全插進他被劈開的左肩,致使從肩胛至腰部的一半身體被全部從中間剖開,白森森的骨頭與大量從中湧出的鮮血形成顯著的對比,其間的肌肉斷面上也翻起一個個濃亮的肉球。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孱弱身體的老人在撕啞的吼叫聲中轟然倒下,而距離他僅僅只有一步之遙的妻子在眾多神兵凶神惡煞般地阻攔與恐嚇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遭受著巨大的痛苦卻無法伸手幫他一把,只能隔著人群淚流滿面悲哀地用近乎淒癘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努力呼喚著他的名字。
寶座上的雷神顯然是對陷入昏迷中的老人未能開口回答自己的問題而顯得頗有不滿。左手杵在腿上的他面色陰沉地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用粗壯的右臂用力一揮,只聽見「嗖!」的一聲,巨大的斧子順著套在手臂上的鐵鏈沿著來時的軌跡飛回到主人那毛茸茸的巨掌中。帶起的滴滴鮮血淌了一地,映滲在光潔的白石玉地板上,顯得格外透明和鮮亮。
「斯卡威婭!生命女神!你在哪兒?」煩躁不已的雷神惱怒地扭過頭朝著距離自己寶座所在整整低了近十米的大殿左方大聲吼道:「給我滾出來,把這個該死的老東西立即治好。我要他現在就給我開口說話。」
「來……來了……我在這兒!」隨著一陣結結巴巴,語調絲毫不連貫的粗啞嗓音從眾神所在左邊的一個角落上響起。一名身上幾乎沒穿任何衣服的女神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黑色紀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