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沒有。」
「行吧,我說他表哥,你算的也真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偷文物掛件的那人落網了。」
「真的?」我『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周局長告訴我說,其實警方下午已經鎖定偷文物掛件的那嫌疑人了,因為只是懷疑,還沒確定,因此,周局長打電話過去問時沒告訴他。現在那人已經被捕,交待說那掛件確實是他潛進文物庫裡面偷的,至於那人的身份,是一家公司的經理。
「警方是怎麼懷疑那人的?」我問道。
周局長說,警方認為,偷文物那人之所以放著其他珍貴文物不偷單單只偷那一個黃花梨木掛件,肯定是有原因的。那掛件是文革時被紅衛兵收繳上來的,他們便追查那掛件的來源,結果查出那掛件原本是那經理家的,只是現在已經屬於國家了。於是警方就懷疑,偷掛件的很有可能是那經理…至於他的動機,以及作案的詳情經過,周局長說還在審問之中。
「那掛件現在應該已經物歸原主,交還你們文物局了吧。」我問道。
「當然。」
周局長說公安局專門派了一個幹警送過去的,我就問我能不能過去看看,周局長猶豫了一下,說最好等白小姐回來了一起過去,我暗罵一聲老色鬼…
掛掉電話,我一回頭,只見那些混混大眼瞪小眼看著我。
「怎麼了?」我疑惑道。
「冷,冷哥。」那磕巴嘴吞了口唾沫,「該不會要抓,抓我們吧?」
「抓你們幹嘛?」
「我聽你一口一個公,公安局啥啥啥的…」
我簡直哭笑不得,說你們是不是被公安局的抓怕了?以後少干傷天害理的事,做點正經小生意,沒人會抓你們。正說著,飯店送菜過來了,吆五喝六開吃開喝。這幫混混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人,倒也蠻講義氣。我胡亂吃了點菜,喝了兩杯酒,便推說有事要走,磕巴嘴便讓賣佛珠的那人送我,還說以後有用的著他們的地方打個招呼。我心說,我能有什麼事用的到你們,難道讓你們幫我敲詐勒索麼?沒想到的是,我後面還真有事用到了他們,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打車來到文物局,只見周局長正等在辦公室裡,見白小姐沒來,頗有些失望,但還是帶我去了文物庫,我終於見到了那黃花梨木掛件。見到那掛件,我不由吃了一驚,只見那東西四方四稜,大約十五厘米見方,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個老物件兒。雖然上方有個圓孔,看起來很像是掛在屋牆上辟邪用的東西,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東西絕對不是辟邪掛件。因為,它上面雕刻著一隻獸頭,張著大嘴,猙獰醜惡,令人一看就頭髮發麻,後背涼颼颼的。
周局長告訴我說,這只掛件之所以收藏在文物庫,除了因為黃花梨木比較名貴以外,還有就是這東西有些年頭了,專家說上面這只獸頭可能是某種圖騰,有一定的研究價值。可是,有專家對照各種資料,始終沒研究出這究竟是一種什麼圖騰,只得不了了之,將它束之高閣了。
周局長說,之前他們只知道這掛件是文革時被紅衛兵收繳上來的,但具體是從哪裡收繳來的,一直不清楚。現在就好辦了,由於掛件被偷,警方神通廣大查出了它的來源,後面審問被抓的那經理,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掛件上刻的到底是個什麼圖騰…
從文物局出來已經很晚了,雨水斜飛,街上冷冷清清的。我躲在電話亭底下避雨,好半天才攔下一輛的士,上車走沒多久,我忽然感覺手機好像響了,掏出一看,屏幕亮著,但並沒有來電顯示。我心裡突然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聯想到上次白小姐莫名奇妙的撞劫,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起來。如果說白小姐在醫院沾到了邪氣,可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偏偏只有她沾到邪氣,衝撞了劫數?據她說,她那天打飯回來,遠遠的朝鬧事的人群看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些天,她一直在努力回憶那天見到的那人是誰,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我呆呆的看著窗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忽然,五行雨水就像張開的五爪一樣,『刷』一下滑了下來。我心裡一驚,腦子裡突然出現白小姐的影像,影像裡,有一隻黑黑的手朝她伸了過去…
糟糕!我心裡產生一個強烈的念頭,白小姐根本就不是無意間沾到邪氣所以撞劫的,而是有人要害她!…
我心裡『咯登』一下子,是什麼人要害她?她今天出去到底是做什麼?我隨小晴去她店舖吃飯,法器,起局的東西,什麼都沒帶,只裝了一疊符紙。這種不是遭遇突發事件,因此沒法隨機擇數卜測吉凶。
「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兒!」
第二十六章風遁
來到白小姐住的小區,我讓司機在門口等我,然後從車上衝了下來。我沒坐電梯,一口氣跑上樓,打開門一看,白小姐果然沒回來。
我連臉上的雨水和汗水也來不及擦,取出起局用的九宮格以及木牌,『嘩啦』往地上一抖,看了看時間,迅速起了一局。只見白小姐的年命和日干同宮落艮宮,從宮裡的局象來看,看不出有人要害她。這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的第六感出了問題,還有一種就是害她的那人使用的是超自然手段,用奇門局卜測不出。我認為應該是後者。
時干落宮代表白小姐此刻的位置,巽四宮,東南,斷人事看人盤,巽四宮裡此刻當值的是人盤八門裡的吉門『開門』,巽四宮的本門是『杜門』,雖然『開門加杜門』是一個小凶,但宮裡有暗干『丁奇』,還有天盤『丙奇』,吉門遇奇,凶事不凶,大吉大利,更何況還是雙奇。
要說眼前這一局唯一『不吉』之處,那就是除了時干宮與日干宮相剋以外(巽克艮),時干與日干五行也相剋,而且是陰時克陰日,在奇門裡,陰時克陰日,或者陽時克陽日的局象,叫做『五不遇時』,如果謀事的話,『五不遇時』代表事物阻塞,不適合舉事,要盡量避開。比如出行,可能會遇到交通堵塞,談生意,可能會久談不攏,等等。
我感覺,『五不遇時』說明,白小姐可能遇上了阻礙,停頓在了半道上,但她人並沒有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奇門局越顯示白小姐平安無事,我心裡不安的感覺反而越發的強烈,我決定去找她。拿上法器,我下了樓。
回到車上以後,我指揮著司機拐拐繞繞往東南方向開。一路穿街過巷。終於,快出市區時,在一家診所門口,我看到了白小姐那輛車。在診所裡的輸液區,我見到了臉色蒼白正在打針的白小姐。
「阿冷?」見到我,白小姐頓時眼睛一亮,疲憊的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長出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打針?」
白小姐說,她辦完事回來,路過這家診所時肚子痛的實在受不了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於是就停下車進來掛上了吊瓶。
見到白小姐以後,我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莫名消失了。師父跟我說過,奇門學的越久,人的第六感越強,但也有『副作用』,第六感一旦過強,會導致人有時候疑神疑鬼。可能因為在潛意識裡不放心白小姐,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我之前才感覺有人要害她吧,我心裡想。
我把今天去小晴店舖吃飯,在步行街教訓那幫混混,以及偷文物掛件那人已經落網的事告訴了白小姐。說說聊聊,不一會兒,針打完了,我把白小姐從診所裡扶了出來。
回到車裡以後,我讓她坐在了副駕駛上,我開著車往回駛去。晚上在那幫混混那裡我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先前精神緊張,沒感覺到什麼,此刻肚子不停亂叫。
「冷大帥哥這是餓了麼?」白小姐問。
「還好。」我歎了口氣,「上午幫一個妹紙去買衛生棉,衛生棉買來了,妹紙卻丟了。我心說這人拖著病體會去哪裡呢,一想到那妹紙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走路的樣子我就心神不寧,兩餐飯都沒吃飽,晚上還疑神疑鬼感覺有人要害她,唉…」
白小姐『噗嗤』一樂,拍了我一下說行吧,念冷大帥哥一片苦心,本小姐請你吃宵夜。
路過兩家餐廳,都已經關門了,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邊有個排檔還在營業,我便把車停了下來。兩人點了個小火鍋,考慮到白小姐來例假,我讓那老闆把湯做的很清淡,而且沒放辣椒。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著火鍋,夜越來越深,不時有風透進棚子裡來,吹的火鍋上的煙四處飄蕩。淡藍色的火苗兒在火鍋底下『噗噗』作響。
隔壁一桌坐著幾個小老闆模樣的人,吆五喝六,一個瘦子划拳輸了,臉紅脖子粗的耍賴,說他實在喝不下了。幾個人便起哄說喝不下可以不喝,但你得唱歌。那人便拿起個酒瓶當麥克風,磕磕絆絆的唱起了《黃土高坡》:「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唱到這裡,那人停住了。怎麼不唱了?一個人問。那人吭哧吭哧,又從頭唱了起來,可能就會這幾句。
「…不管是東南風…呃…東南風…」
唱到這裡,那人連打幾個嗝,我本來暗暗好笑,可是,當那人又重複了一遍『東南風』時,我突然笑不出來了。
「阿冷你怎麼了?」白小姐見我怔怔的看著她,臉一紅,問道。
我心裡面又有了先前那種不安的感覺,我正要開口時,一陣風透了進來,吹的白小姐頭髮一蕩。我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白小姐又要開口,我急忙揮手制止了她,心裡反覆嘀咕,到底是哪裡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
忽然間,我想到了出來前我起的那個局,感覺我好像斷錯了。我仔細回憶局象…時干落巽四宮,宮裡當值的是『開門』,奇門格局,天盤『丙奇』…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因為我突然想到,這好像是奇門九遁裡的一個格局…是風遁!
在奇門裡,丙奇合開門臨巽宮為風遁,古人行兵打仗,遇風遁祭風神,風助火勢,利於火攻。我先前起的那一局,巽四宮克白小姐的年命艮宮,巽宮五行屬木,木生火,同時宮裡又有風遁,風助火勢…
我的目光緩緩落在火鍋底下的火苗兒上,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大叫一聲小心,猛然起身,一把拽住白小姐,將她拉進了我懷裡,退出好幾米遠。與此同時,隔壁桌唱歌的那人手舞足蹈一個沒拿穩,酒瓶朝我們桌飛了過來。那酒瓶裡還有大半瓶高度白酒,撞到火鍋底部,把火鍋給撞翻了,滿鍋的滾湯扣在了白小姐剛才處身的那位置。酒瓶炸裂以後,『轟』一下子,白酒遇火燃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狂風捲進來,白小姐先前處身那位置的桌面霎時一片大火…
《奇門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