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節

走在這村裡,沒看到有年輕人,現在是農閒的時候,可能都出去打工了。師父起局測過,這村上沒有老井。通過向一個挎著籃子割豬草的老頭兒詢問,我們得知到,這村南七八里外的另一個村子裡,有一口老井。
我開著載著師父,沿著運河往南,來到那個村子,沒費多少工夫,便找到了那口井。可是,井早就已經封了,上面壓著一垛麥秸,屬於村裡所有。我們找到村長,我動用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歹說,最後又掏了幾百塊錢,那村長才同意我們把井給打開,但是,怎麼打開,要我們自己想辦法,他不管。
那井的位置挺偏,附近都是些沒人住的破房子,我們從村民家借來叉子和撬棍,先是和師父兩個你一叉我一叉的移開那麥秸垛。然後又費了不少工夫,用撬棍『吱吱嘎嘎』的撬開井蓋。時間已經是正午了,陽光不怎麼強烈,太陽被雲層擋住,像個昏暗了燈。
和師父兩個每人抽了根煙,我小心翼翼的探頭看進井中,只見這井很深,井壁上長滿綠綠的苔。
「接下來要怎麼做,師父?」我問。
「我用繩子吊你下去。」
「我…下去?」
「嗯,下去之後,你用右手的食拇兩隻捏著相框,豎直的插入水中,你會感覺到,有股力量跟你抗衡,看看那股力量有多大,上來之後告訴我,刨去相框本身的浮力,我們計算一下這怨念的念力有多大…」
第七十六章提取怨念〔1〕
當初我和向風兩個人施法,窺探那小九眼中的影像時,我曾經介紹過關於井水。井水這種東西,是一種中性水,不陰不陽。一般時候,師父用這種水來制符。眼下,相框裡這張照片上所附著的怨念之力,被白天的陽氣給壓制住了。將相框浸入井水之中,這種力就會『復活』…
「怎麼了?」師父問。
「嗯?」我回過神,「沒有…」
「本來的話,是應該我下去的。」師父說,「可我不適合,你是陰時生的,而且八字年命五行屬水,比較適合,雖然井水很涼,師父不大忍心…」
我急忙笑道,「沒事師父,我下。」
師父微微一笑,用手扶了扶我的肩膀,「我去拿繩子…」
師父從車的後備箱取來繩子,我像做賊一樣,東張西望了一番,迅速的將衣服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蹦跳了幾下,像『金剛』一樣抬起兩條胳膊鼓了鼓肱二頭肌,然後搖晃幾下脖子。
「冷兒你幹嘛?」師父問。
我嘿嘿一笑,「活動活動,熱熱血。」
師父略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然後他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纏在我腰裡,把繩子繫牢。我拿了相框,小心翼翼的扒住井壁,探身下去,隨著師父往下放繩,我便一點點的往井裡墜去…
這井裡面極其的靜,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至於我的呼吸,聽著很粗重,好像有很多人在包圍著我,跟著我的呼吸節奏一起在呼吸…井壁的霉苔濕滑而又骯髒,別說碰到,光用眼睛看著,就有一種毛孔發緊,渾身刺癢的感覺。
下面看去,一汪水光,水面漂浮著雜物。目測似乎距離不算多遠,可足足下了好一會兒,我才來到水面。當我的腳接觸水面的那一剎那,涼的『哎呀』一下子,急忙一縮。
「怎麼啦?」師父在上面問。
「水好涼,沒事…」我的聲音聽起來『嗡嗡』的。
用沒拿相框的那隻手摳住井壁的磚縫,我憋住氣,咬緊牙關,一點點把身子往下探。水淹過我小腿,再到我的大腿,像是有一把把的小刀子在腿上攢刺…把心一橫,我一下子沉到了腰部,那種涼意猛地往上一衝,我像抽筋一樣猛挺了下身子。顫慄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適應水的溫度,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水也不知多深,下面黑乎乎的,人處於其中,有一種飄飄搖搖,心裡不安的感覺。把相框交到右手,我按照師父所說的,用食拇兩指捏住相框豎起來,猛往水裡這麼一插,就感覺有一股極大的力量,『騰』地一下子將相框從水裡給彈了起來,我不禁嚇了一跳,差點就沒拿住。
「師父。」
「怎麼了?」
「這力量好大。」
「你一點點的把照片往水裡面放,別急…」
我定了定神,像師父說的,一點點把相框往水裡面放,水剛浸到一兩寸的位置,我就感覺到一股極強的阻力。彷彿我拿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相框,而是一隻很大的氫氣球,正用力的往水裡按。越往下按,那股阻力就越大,當全部按下去以後,我的胳膊很快就有一種吃不住力的感覺…
我低下頭,用眼睛往水下面看,只見那水裡隱隱約約有一個白乎乎的東西…這什麼東西?怎麼這相框變這樣了?…我把頭又低了低,再次仔細這麼一看,魂差點沒嚇飛了…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相框,而是,水裡面隱隱約約的有一個女人,穿白衣服的女人…我的兩根手指,正戳著這女人的『額頭』,『她』似乎想要從水裡面跳出來一樣,仰著脖子,瞪著兩隻眼睛看著我…
我『啊』的一抬手,那女人忽然不見了,相框脫手,從水裡彈了起來。我本身的一蹬井壁,跳了起來,使勁往上一探胳膊,把相框抓在了手裡,緊接著,身子失控地撞在了井壁上,差點沒把我給撞暈過去…
當師父把我拉上去以後,我像散架一樣躺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把我在井裡的遭遇給師父講了一遍。至於那女人,師父說是由於怨念作用下,我所看到的,它在水裡的一種幻象。
「那股力量大概有多大?」師父問。
「大概…」我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麼形容。
「算了…」
師父遞給我一道令牌,然後在地上畫了一道九宮格,指著一處地方,衝我道,「冷兒你站在這裡,使勁握住這道令牌,排除雜念,心裡面存想著你在那井底下往水裡按那相框時候的感覺,當我說丟,你就把這令牌丟到九宮格裡…」
「嗯…」
我依言照做,片刻之後,就感覺我手裡拿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什麼令牌,而是相框,師父圍著我唸唸有詞,就聽師父說,「丟!」
我把令牌一甩,那令牌先是掉進了兌七宮裡,一彈之下,跳到了震三宮…
「十人之力…」師父說。
「十…師父,那力量雖然足夠大,但要說有十人之力,我怎麼可能按的住?」
「不。」師父說,「這個十人之力,指的是要用十個人的陽氣,才能把這相片上的怨氣給克制住。」
「那…」
「晚上施法,把這怨氣給提出來以後,要用十個人的陽氣把它給制住,它才不會散去,只有它不散去,我才能夠施法把它變成圖像或者意識,從而獲知到那小楠死的時候在想什麼…」
「這有難度啊師父,我們一下子去哪裡湊這十個人?就算湊齊了,他們肯不肯協助我們施法,也是個問題。就算他們肯協助我們,可在那小楠家施法,那麼多人,動靜那麼大,肯定會引來不少人圍觀…」
「所以,就要靠你了。」
「我?」
「嗯…」師父看了看表,「你想辦法弄十一個袋子,十個小的,一個大的。日落之前,無論用什麼方法,你要找到十個壯漢,年齡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令他們每個人對著東方深吸一口氣,然後把氣分別呼進十個小袋子裡,記住了嗎?」
我掰了掰指頭,點頭說,「嗯,可是,師父,找八個就可以了,加上我們兩個,就剛好十個。」
《奇門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