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我叫了一聲,急忙提著褲子就跑,結果還是被那人抓了一把,登時肩膀上火辣辣的痛,也不管那麼多了,就跑了出來!」
我心中也不免詫異起來,心想如果是野豬、狗熊,那麼剛才那一槍可能打不死它,但是那幾槍打得實實在在,如果是人肯定就當場死了。
我抹了一把冷汗,心說難道這林子裡真有什麼鬼怪?隨後老黃帶著幾個小兵,跟著我到林子裡查看。
我在地上看到了深深淺淺的幾個腳印,比正常靈長類動物的腳要大一些,但是並沒有發現毛髮和血跡。
然後我們來到了冬子所說的那個山丘縫隙前查看。
只見那是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石縫,縫隙邊沿長滿了青苔和雜草,顯然那個所謂的「人」並非經常出入這裡,不然縫隙應該很光滑。
老黃打著軍用手電往裡照了照,只見縫隙非常深,裡面黑漆漆的看不到頭,但有陰冷的風從中吹出。
縫隙地步是一些凌亂的石頭,上面也沒有留下什麼毛髮。
由於顧慮那東西再次出現,老胡並沒有帶人進去看看的想法,催促我趕緊離開。
回到人群中,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這地方不太平,咱們還是趕路要緊!路上不要掉隊,要方便的人最好三五個結伴去,遇到危險好有個照應。」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繼續往深山行去。我依舊走在隊伍拖後的位置,老黃拿著槍跟在我的後面,以照應我們這些「弱勢群體」。
馮澤被嚇得夠嗆,現在也不敢單身回去了,只得跟著我們繼續往前走。
就在離開的時候,我忽然好像看見森林裡有個人影站在陰暗的地方看著我們。
但當我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心裡發毛,急忙加快腳步趕了上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詳預感。
我們小心翼翼的穿過了那片鴿子花海。
鴿子花學名叫做珙桐,是國家一級瀕危植物,一般在春末夏初開花,花冠碩大,色澤潔白,猶如展翅飛翔的鴿子,十分美麗,因而得名。
我們眼前的鴿子樹海正值花期,大片大片的聯袂綿延,猶如萬鴿齊飛,十分壯麗。
由於是非常珍惜的物種,我也採集了一些葉片和皮質標本,回去好作研究。
這一路一邊欣賞周圍詭奇的山林景色,一邊前行,途中竟然也沒有再發生什麼危險,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馮澤所說的那條河邊,順著河灘繼續往下走。
一路上雖然路並不好走,偶爾會有人陷入河灘的泥沼裡,但陣陣清風從山谷深處吹來,帶動著成片的綠色植物輕輕搖擺,各種蒿類植物和地衣植物發出特別的香氣,倒也叫人神清氣爽。
接近黃昏的時候,我們順著那條河走了很久,看到前方一座很陡的山,山上有一個很大山洞。
這個山洞位於峭壁上,距離地面有二十幾米的距離,地勢非常險要。梁倩身手非常敏捷,拿出登山鎬,三下兩下的爬進了洞裡,這倒是讓我對她有了新的認識,心想這女人果然有過人之處。
她爬上去以後將事先準備好的繩梯固定好,放到了地面上。
站在山下,借助夕陽的餘暉,我看到那山洞內測都是赤紅的顏色,可能是這地方的岩石含鐵造成的。
這時候梁倩從繩梯上爬了下來,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山洞很淺,只有幾米深,裡面除了幾個鳥窩,什麼都沒有,非常安全,我們可以放心的在這裡住一晚,明天繼續趕路。現在我們先在山下把夜飯解決了吧,除了冬子休息之外,剩下的人把柴火架起來,老黃跟我進林子去打點野味。」
老黃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我們的梁美女比我還有領導風範,行,我跟你去一趟。」
他們兩個帶著傢伙進了林子,過了一個多小時,帶回來一條肥鹿。
我看到不用再吃罐頭,心情好了許多。
這支隊伍顯然很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將那隻鹿熟練的扒了皮,然後取出內臟以後,分成許多小塊兒,搭起一個鐵架子,生火烤了起來。
烤熟以後只灑上一點鹽巴,雖然簡單了一點,但那山中野味的美妙口感,還是讓我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
之後我們滅了火堆,從繩梯爬上了山洞,準備休息。
雖然住在二十多米的懸崖上無疑是非常安全的,但老黃還是讓人輪流著守夜。我白天已經累壞了,反正也不需要我守夜,也不嫌地上髒,靠著洞壁就沉沉睡了下去。
山洞中只有細微的風聲,倒是山下的原始森林裡熱鬧的厲害,晚春季節的每一夜都是蟲豸們的音樂會,鬧得不亦樂乎。
我睡在洞裡也沒感覺熱,但是就是蚊子咬得厲害,雖然點了蚊香,但山裡的蚊子都是成了精的,叮在人身上就是一口。
不一會,洞裡除了呼嚕聲,就是拍打蚊子的聲音。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在夢中聽見一隻巨大的蚊子在我耳邊嗡嗡作響,居然像是人的呢喃聲,於是一下子被嚇醒了。
我坐起身子一看,原來沒有什麼大蚊子,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還有風聲中夾雜的一種不知名咯咯聲。
我撓了撓頭,看著洞外還是一片漆黑,那梁倩正站在洞口,往外望去,看樣子恨不得把脖子從洞口伸出去,正在努力的觀察什麼。
梁倩似乎聽到了我的動靜,急忙把臉轉過來,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聲說道:「下面……有人!」
我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借助洞外微弱的天光,看到梁倩一臉的凝重,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她見我一直盯著她,以為我要和她說話,於是一把摀住我的嘴,輕聲說道:「噓……聽。」
這時候我只得屏住氣息,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蟲豸的聲音已經比剛入夜的時候要小得多了,它們懶懶的鳴叫著,偶爾夾雜著幾聲夜貓子的鳴叫聲,聽的人心裡發寒。
第四章洞穴寄宿(下)
其實我一邊聽,還一邊往周圍的山林瞧著,努力的尋找她嘴裡說的那個「人」。
但是奈何外面本來就沒有月亮,加上森林裡的樹木遮擋,簡直黑得可怕,偶爾有黑影從眼前急速飛過去,都是一些晚間出沒的燕老鼠(蝙蝠)。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聽見一個比較奇怪的聲音:「嘿嘿嘿……」我心臟縮了一下,登時額頭見汗,因為這聲音實在太像是人的笑聲了,而且非常具有規律,每三聲笑聲為一組,三分鐘發出一次。
我心說這也太有規律了,簡直就像是一種機械的信號,如果這個聲音真是人發出來的,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正常,不是癲癇了,就是帕金森。
一想到一個畸形的癲癇病人半夜沒事藏在林子裡對我們發出這樣的怪聲,我就覺得頭皮發麻,就小聲問梁倩:「這個……這個該不會是某種動物的叫聲吧?」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經常在山裡跑動,山裡有什麼動物我還不知道麼?這絕對是人才能發出的聲音,你還記得冬子說那個從山縫裡擠出來的人,也是這麼笑的。」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