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阿卓沒有理我,但是身體停住了,他將手電筒夾在腋下,從衣兜裡拿出一根螢光棒,用力扭了一下,扔向前方黑暗的某處。
我看到了一條波濤洶湧的地下暗河,河道的水流的速度極快,無聲無息的往地底深處流去,河面上瀰漫著薄薄的一層霧氣,散發著冰冷刺骨的寒氣。
當我看到河邊的事物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河灘上躺著至少十幾具死屍,穿著不同的衣著,有些已經開始腐爛了。
而最驚人的是,在那屍體堆裡,還蹲著一個穿軍大衣的人!
那人的身材十分高大,蹲在地上就像一頭狗熊,看他軍大衣的樣式非常古老,破破爛爛的就像墳地裡爬出來的人一樣。
那人蹲在地上,面前躺著一具屍體,他就這麼俯下身子,頭部有微弱的動作。
我心中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心說不會這傢伙是在吃死人吧?
阿卓似乎也嚇壞了,大聲問道:「誰!誰在那裡!」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迅速的站了起來,扭過頭來。
我一看,登時心中就寬慰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大雄!
大雄看到我也很高興,說道:「小川同志!我就知道紅軍的隊伍總是能在景崗山匯合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問道:「你是怎麼到這裡的,我還以為你被那苦蠪害死了呢!」
大雄歎了一聲,說道:「哎,說來話長了……」
原來當初一大群苦蠪從洞裡衝了出來,大雄擔心我的安危,沒有自己逃跑,而是衝進苦蠪群裡找我,但是他找了一陣子,發現我已經被數以千計的苦蠪給埋了,雖然心裡悲痛,但也只得逃命,於是往洞口跑去。
他邊跑邊回頭看那些苦蠪,發現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大蛤蟆都往牆上跳,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
接著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大雄看到那些苦蠪趴在牆上一動不動,還以為它們害怕什麼東西,沒想到一抬頭,看到一股乳白色的浪潮從巖洞的各個縫隙裡鑽了出來。
一開始大雄還以為是巖壁滲水了,但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肉白色蟲子,一個個都有小拇指大小,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些蟲子大雄聽我說過,叫做洞穴蟄蜂,帶有劇毒。
一見到蟲子們的出現,那些趴在牆上的苦蠪們就大聲鼓噪了起來,一個個像是奮不顧身的戰士,瞪大了蛤蟆眼,往蟲堆裡撲。
大雄看到那些苦蠪舌頭好似離弦之箭,在蟲子堆裡一掃,就捲進十幾隻。不過剛吞下去,其他的蟄蜂就將它淹沒在了下面,然後用巨大的螯撕咬苦蠪的全身,用屁股上的縫針刺進苦蠪的體內。
縫針和苦蠪的皮膚都帶有劇毒,那些洞穴蟄蜂咬了苦蠪之後,馬上就全身變成黑色,掉在地上死了,而不少苦蠪也被蟄蜂咬死或毒死。
就這樣,一場蟲與蛤蟆的戰爭打響了。
這兩種極其凶殘的物種鬥在一起,場面雖然慘烈,但是這些東西都忘了襲擊人,不少人因此獲救,從哪些毒物手裡逃過一劫。
大雄沒工夫再看下去,小心翼翼的踩在毒蟲身體上往洞穴外奔去,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哪些洞穴蟄蜂從牆縫裡爬出,洞穴的頂部開始變得疏鬆,不少岩塊從洞頂落下,破掉的洞頂開始漏下巨大的水柱。
整個洞穴很快變成一條大河,水流將那些毒蟲和洞裡的人通通捲起,往洞外衝去。
正當大雄以為自己要被山洞吐出去的時候,那水流忽然衝開了石壁上的一道暗門,巨大的漩渦帶著蟲群和人群墜落向地底。
從洞中落下以後,他本以為會被卡死在山腹中,但沒想到那巨洞直通山底的一條暗河,他就掉進了河裡。
之後他在湍急的河水裡掙扎,有幾次差點一頭撞死在礁石上,幸虧運氣好,被水流帶到了一處回水灣,使他能夠爬上岸邊。
我看了看我們所站的位置,的確是一處山體凹陷的地方,這個地方的水會打起旋來,水流相對平緩。
上岸後他發現河邊有許多死人,其中大多不認識,只有幾個一起被衝下來的人,不是被毒蟲咬了就是撞在礁石上,眼看已經活不成了,只有那年輕的戰士冬子還有一口氣。
而且大雄發現這地下暗河奇冷無比,只好脫下了死屍身上的大衣披上,又找到衝擊在河岸上的枯枝生了火,照顧冬子的傷勢。
聽到冬子受傷,我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陣著急,趕緊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我只走了兩步,就看見冬子已經全身僵硬的躺在那裡了。
大雄歎了口氣,眼睛有些發紅……哽咽的說道:「剛死不到一小時……」
第17章解家盜墓人
我心中忽然有股無名火,扭頭抓住阿卓的領子吼道:「下地洞的時候你叫我穿上皮衣,說明你早就知道這地下有古怪,是不是!為什麼你不早點站出來告訴大家危險!也不會死這麼多人啊!」
阿卓也不反抗,只是一陣沉默。
然後,忽然間他揪著自己的頭髮,使勁一扯,居然將整張臉皮扯了下來,露出另外一張臉。
原來這個人還挺帥的,一張白淨的臉,眼睛很大,眉毛的弧度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配合瘦高的身材,倒有點男人不應該有的嫵媚。
「你們好,我叫解宇霆,杭州人……」說著他伸出手來想和我握手,而我卻沒有伸手。
解宇霆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將手縮了回去,走到了冬子的旁邊,蹲下身子開始尋找著什麼,嘴裡說道:「你們不介意我翻翻他的東西吧?」
我有些吃驚於他的易容術,心說前幾天還在網上看見有人生產人皮面具,沒想到今天就被我遇見了。
我皺了皺眉問他:「你為什麼偽裝成客棧老闆?」
解宇霆一邊翻著冬子的東西,一邊說道:「沒什麼,那個老黃認識我,我不想被他看出來而已。我的阿公是個古董商,年輕的時候也淘淘土,哦,就是盜墓的意思。來這裡的原因要問你的爺爺,十年前你爺爺僱傭我阿公一起進過一次洞。」解宇霆從冬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按了起來。
我有些吃驚於他的身份,心想幹盜墓這一行的人和死人打交道,雖然不算黑社會,但也做的是非法的生意,這個人一定不是一個良民,還是小心點好。
沉默了一會兒,見他繼續翻著冬子的東西,忍不住問道:「你在幹什麼?」
解宇霆又從那的衣兜裡拿出了一泡爛的衛生紙什麼的,都扔到了一邊,對我說道:「沒什麼,只是在找一些線索,看看他們來這裡到地有什麼目的。」
解宇霆見冬子身上再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就站起身來,對我說道:「據我所知,現在抱著不同目的進入這古墓的人至少有五種,第一種就是你們兩個,是被騙進來救人的菜鳥。第二種是我,是來保護你和你爺爺的。第三種是老黃的隊伍,他是一個國際盜賊組織的中國負責人。第四種是姓梁的那個女人,她來這裡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能確定她和老黃不是一夥兒的。第四種就是你們的考察隊,你爺爺和我阿公當初在這洞裡找到了一些東西,但由於當時無法帶走,所以他們又回來了……」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