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足有半米長的魚大概也有十斤重了,我們三個大男人狼吞虎嚥的全部吃了下去,最後才發現沒有給梁倩剩下一點,幸好她一直昏迷著,不然一定會再次氣暈。
接著我們在岸邊抄來了一些破木片,用幾根堅硬的魚骨頭做釘子,將那船上的洞暫時補上。
其實那條船只能算舟,就是湖裡打魚經常見到的那種,本身很脆弱,幸好沒被水泡多長時間,腐朽得也不厲害,浮力還很大。
我們在那充滿屍臭的河岸邊也呆了夠長的時間了,迫不及待的將梁倩抬上小船,用她的屁股壓住補船的木板,然後就出發了。
大雄拿著火把,站在船的最前端照明,我拿著從屍堆裡淘出來的破鏟子當槳,解宇霆手裡拿了一根結實的長樹枝,如果船要撞到礁石了,就得靠他撐住河床,讓船避過去。
我們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也算是一個划龍舟唱大戲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就往暗河裡駛去。
我們的小舟在湍急的河道裡浮浮沉沉,被水流帶著極速的向下游飄去,耳邊是嗖嗖的風聲,要不是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還真有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味道。
大雄手裡的火把被風吹得飄忽不定,只剩下一團拳頭大小的藍色火團,根本沒有任何照明的效果。我們就像在古埃及傳說裡的冥河裡前行一般,說不定奧西裡斯所化的巨蛇就在前方等著我們。
一路上就聽見大雄不斷的抱怨:「這裡真他媽的冷啊,我靠,幸好雄爺我一身神膘!」
一開始他還得瑟,後來他實在不行了,對我說道:「川子,你丫的手裡拿個破鏟子當槳,我問你,這水流這麼急,需要你划船嗎?你來替一下雄爺,我尿急!」
這時解宇霆就笑了,說道:「我說你不是剛才還在得瑟麼?你那火苗根本沒辦法照明,要不是我經常下地練了一雙夜眼,你小子早就撞礁石上,摔一個熊趴了。」
大雄罵了一聲:「我靠,不早說!你們兩個覺得我擋風還挺合適的是吧。」
說完他就縮了回來,在船裡坐下,把火把遞給我,自己使勁的搓著手。
我正想嘲笑他,那邊解宇霆沉聲說道:「注意了,前面有一塊好大的礁石,做好喝涼水的準備。」
我抬頭一看,果然前方不遠處有一塊巨石的影子,大概有十五六米寬,而且那塊石頭的形狀很怪,竟然是一個圓柱形,很像是人造的某種設施。水流到了那個巨大的礁石前面就分成了左右兩股,兩股水流都剛好只能容我們的舟通過,地勢非常的險峻。
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只要稍有閃失,木舟就會撞個粉碎。
於是我拚命的用手裡的破鏟子划水,想往右邊的河道靠過去。
解宇霆手裡也不停,用手裡一米多長的樹棒猛戳河床,讓我們的小舟不斷的往右邊偏離。
我幾乎是拼了老命,拿著破鏟子的手都感覺麻木了,全身的汗如同下雨。
然而,我們一開始的位置是在河心,這麼短的距離之下實在沒辦法讓船靠到右邊的河床,眼看就要撞上那塊巨大的石頭,我的心一涼,準備拉著大雄往河裡跳。
這時候解宇霆就像一隻靈巧的猴子,從船上一躍而起,雙腳踩到那塊巨石上,然後一個回身,手裡的樹棒一個點戳,將船頭往右推出一米多,然後借助船的反推力,一躍而上,跳到了那巨石上面。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和大雄看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叫好,我們的小舟已經衝進了巨石右邊的激流中。
後面的水流開始往下走,我們被河床的坡度和劇烈的水流衝擊著,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小舟開始劇烈的顛簸,顛得我們七葷八素,差點從船上栽下去,我急忙回身按住昏迷的梁倩,免得她掉到水裡去。
轟隆隆的水聲在我們耳邊響起,像是要刺穿我的耳膜。
這種顛簸和耳邊的巨響持續了大約十分鐘,水面漸漸變得平緩了,船穩了下來,而轟隆隆的巨響也漸漸離我們遠去。
我的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對大雄吼道:「怎麼辦?解宇霆肯定被困在那大石頭上了!」
由於剛才的一番折騰,大雄手裡的火把已經熄滅了,我只聽到他也對我吼道:「那我們現在回去救他。」
這時候就聽另外一個人也吼道:「我早就跳回船上了。」
我大喜,心想這解宇霆果然不是一般人,剛才那身手簡直就是武俠小說裡才能看到的。
大雄重新點上了火把,我看見解宇霆果然坐在船上,放下心來,不由得改了口:「霆爺,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第20章詭影
解宇霆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杭州一家古董店的小老闆啊,小時候和我堂哥一起在戲班子學過一些花拳繡腿的功夫。」
他說到一半,就打住了,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歎了一口氣。然後他又說道:「先別提這個,剛才我們路過的那個石柱是古代彝族的祭祀台,按照我阿公的筆記上說,過了祭祀台,就離地下神殿不遠了,那裡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大雄歎了口氣,說道:「終於要到了,解放全國的曙光就在不遠處啊……」
我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嵬國人把祭祀台修建在水裡,是什麼道理。」
解宇霆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曾經在一座古墓裡見過關於嵬國人的壁畫,對他們臉上帶的那種古老的面具很熟悉,只有戴上那種面具,嵬國人所飼養的毒蟲才不會來襲擊你,而且壁畫上說嵬國人能活千年……到底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中駭然,心說這世上如果真有這種怪人,那麼他們還算是地球人嗎?
這時候大雄來勁了,嘿嘿一笑說道:「我靠,要是被我抓到一隻,拿到動物園去展覽,雄爺我天天端個凳子收門票,過兩年就比比爾蓋茨還有錢了!」
大雄總是能在別人說正經事的時候插上一腳,我對他說:「說不定他也想把你抓到他們嵬國去展覽!」
解宇霆看見我們倆又在抬槓,說道:「二位小爺,別瞎扯淡了,幹正事兒吧!」
我們拿起手裡的破鏟子和樹棒,在越來越平靜的河面上前行著,火把的光芒不再閃爍不定,能照出我們周圍七八米的距離。
但是我卻覺得周圍怎麼越來越黑了,仔細一看,原來是因為那河道越來越寬闊了,漸漸的有成為一座大湖的趨勢。
果然,我們往前又劃了幾十米的距離,我已經看不見兩邊的洞壁了,前面是無止境一般的湖水,一絲絲冷冷的霧氣在湖面上鋪開,一眼望不到頭。
我們的小舟就像在一片靜止的黑色大海上航行,一點點火把的光芒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周圍連水聲都沒有了,一切都極為寂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看見前方水平面上出現了一條白色的細線,我彷彿還看到在那薄薄的霧靄當中,似乎還有一盞燈火亮著。
解宇霆顯然也看到了那盞燈,對大雄說道:「快,快把火把滅了!」
大雄知道他的意思,也沒說什麼,把火把丟進了水裡。
我拿著破鏟子的手握得緊了一些,我心中也很清楚,如果前面的人是那些心狠手辣的國際大盜,我們就有危險了。
火把熄滅以後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這時我發現這洞中湖泊並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些不知名的發光小魚在湖裡游動著,那幽藍色的冷光就像稀稀落落的星辰沉到了湖底。
我本以為前面可能是一條船上的燈火,但是當我們的小舟駛到近前的時候,才發現之前看到的那一條白線原來是湖面上凍結的冰層。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