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幸好,安德烈背包裡還有一支手電。
手電的光芒在濃霧裡穿透力不高,但是只要手電射向的地方,那種沙沙聲就會忽然停下來。
有了手電開路,我們才不至於被包圍。
這時,我發現,在手電的照射下,地上出現了一灘灘殷紅的血跡。
看那血跡漸漸的被雨水沖散,我就知道,那是不久前才留下來的。
難道說,肖飛揚已經……
我搖了搖頭,盡量不讓自己的亂想,繼續往前跑。
沒跑幾步,我就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地上,血液就是從那東西身下唐初來的。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不忍心去看。
可是這時候安德烈在後面喊道:「繼續往前跑,那不是肖飛揚,是海牛。」
果然,當我跑到那東西附近的時候,就發現的確是一具海牛的屍體。
接下來,更多海牛的屍體出現在我的面前,之前我看到的那一群海牛,看來都死在了這裡。
而且它們死相極慘,全都是肚子被掏空了。
我雖然感到惋惜,但也慶幸沒有看到肖飛揚。
「嗚……」漁船的汽笛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我們看見不遠處的海面上,有幾盞明亮的射燈在霧氣裡劃出幾道光線。
我們順著光線跑了過去,後面的沙沙聲也停了下來。
跑到海邊,我們果然看到,有一艘中型的漁船停靠在海岸上。
船上的射燈全亮著,甲板上站了十幾個人。
一看到我們出現在射燈下,船上的人就立即給我們招手,不少人都跳了起來,看樣子很開心。
我回頭望了望,依然沒看見肖飛揚的影子,想了想,現在只能到船上找更多的人回來找了。
於是我和安德烈都順著伸縮梯,登上了船。
一上船,一個身穿毛皮背心,滿臉鬍渣子的中年人就向安德烈走了過來,嘴裡說了一串俄文。
安德烈開心的笑了起來,伸開雙手,和那個中年人擁抱了一下,也激動的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兩人相談甚歡。
這時候,BEY走了過來,對我和安德烈說道:「還好我猜的沒錯,你們果然到遺跡島上來了。我回到村子以後,告訴父親遇見了安德烈老師,還有你們在海上遇險的事情。父親就馬上派船出來尋找你們,結果在剛剛天黑的時候到了這裡。」
我點了點頭,焦急的對BEY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有一個人,在島上被海女抓走了,我們現在必須回去找他!」
「還有一個人?你是說他嗎?」BEY回過頭去,招了招手。
然後兩個身穿皮背心的年輕俄國人就駕著一個萎靡不振的人,走了出來。
我看了看,正是肖飛揚。
看肖飛揚目光呆滯,完全沒有神采的樣子,我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BEY說道:「剛才我們的船剛抵達這裡,就看見這個人獨自一個人在海岸上奔跑,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我認出他是安德烈老師的夥伴,於是急忙下船,將他攔住。結果他大叫一聲,就倒了下去,但是沒有昏迷,只是變得目光呆滯,怎麼問他都沒有反應。」
我聽他這麼說,就感到有些奇怪,上去將肖飛揚的眼皮扒拉起來。
就看見他眼白裡都是紅血絲,瞳孔縮放不定,這是受驚過度的表現。
難道是,他看見了那些海女的真實面貌,所以才被嚇成這樣。
我想了想,確實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我試探著和肖飛揚說了幾句話,但是他沒有反應,於是我只能讓BEY將他扶進船艙裡休息。
回頭望了望那被濃霧遮罩著的小島,我微微緩了口氣,心說還好能盡快告別這裡,不然真的將會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我這麼想著,旁邊的那些俄國人忽然吵雜的議論了起來,紛紛指著島上的某處,發出驚歎的聲音。
我一陣詫異,順著這些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島中央的那個破破爛爛的燈塔上,竟然有一絲微光慢慢的亮了起來。
然後以那個燈塔為中心,島上的濃霧中,一盞盞星星點點的光芒慢慢的亮了起來。
這景象,就像是大城市入夜時,萬家燈火逐漸亮起時的模樣。
只不過,城市的夜裡是伴隨著喧囂的,而這座島上空無一人,沒有任何聲音,這景象看起來就尤為的詭異。
「是祖先們顯靈了嗎?還是……」BEY驚異的望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不!」我打斷BEY,說道:「是那些海女,你看燈塔裡。」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看見塌方的燈塔最頂端,那一抹光亮的前面,有好幾個張牙舞爪的黑影在走動,看起來絕對不是人類的姿勢。」
「開船!我們快離開這鬼地方……」顯然安德烈也看見了這樣的景象,竟然用中文喊了起來。
見周圍的人都聽不懂,安德烈又用俄語喊了一句。
這時候,BEY的父親就命令這些族人各就各位,開動了船隻。
我們的船漸漸駛離了海岸,被濃霧瀰漫的那個島嶼也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是我還是無法忘記剛剛不久前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幕,雖然淋著雨,還是一直望著那座島漸漸的遠去。
安德烈也陪著我站在甲板上,望著那座島。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