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謝謝你,老二,我們一定會救出解宇霆,完成你最後的心願。」我又對他鞠了個躬。
寄托完哀思,我們就開始調查起老二的死因。
老二的胸口中了十幾槍,每一槍都打穿了胸膛,這說明對方是在非常近的距離射擊的,或者對方用的槍威力非常大。
不過一般大口徑的槍造成的創傷都要比現在這種要恐怖得多,所以第二種可能可以排除。
既然是近距離被槍射死,而且穿過了胸膛的話,那麼椅子背上應該會留下很多彈孔才對。
但是把老二搬下來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看見椅子上有彈痕。
這就說明,老二是被人打死以後才被搬到椅子上來的。
我本想,老二被雷雲僧的人殺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
因為雷雲僧的人將老二殺死,沒理由再把他搬到椅子上。
如果是要搜身的話,就算老二躺著,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當然,這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老二中彈後沒有立刻死,而是跑到這椅子上坐著。
聶川顯然也分析到了這一點,我們倆幾乎是在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就一起去看地上。
因為從地上的血跡就可以判斷出我們的猜想。
如果是被人拖過來放在椅子上的話,地上的血跡應該會呈現出拖動的痕跡。
而如果是自己走過來的話,那麼大多數情況下,血跡都會是呈滴狀。
流了這麼多的血,尋找血跡當然不會太難。
我們一低頭就看見地上有一灘灘滴落狀的血跡一直從門口延伸過來。
看到這血跡,聶川和大雄就一路跟著血跡往門外走去。
而這個時候,我卻叫住了他們,說道:「先別走,不管老二是從哪裡走過來的,但是他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那麼他如此艱難的走到這裡,應該不是偶然,這裡已經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以至於雖然就要死了,他還是必須到這裡來。」
兩人顯然都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回頭走了回來。
我走到窗前,將遮擋住光線的窗簾一把拉開,然後推開了窗子。
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就發現,太陽已經落下了最遠處的山頭後面,天邊的火燒雲雖然紅火,但是卻沒有能力照亮整個大地,所以屋子裡的光線還是非常的黑。
聽著蟲鳴的聲音,看著螢火蟲漸漸從草叢裡飛舞起來,我知道,夜又要來了。
這裡的夜晚,總有一種讓人無法心安的躁動。
以至於天色一暗下來,我就總覺得那些雜草樹林裡就有無數的東西在躍躍欲試。
再看屋子裡,一切都只有朦朦朧朧的光影。
陳舊的衣櫃,落滿灰塵的餐桌,滿是污漬的淺藍色窗簾,還有掛在牆上的幾幅山水字畫,遺跡擺在牆角處的一張老式木製單人床。
這裡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孤獨老年人居住的屋子,充滿著滄桑和寂寞,但是又似乎隱藏著許多故事。
我總有一種感覺,就是這屋子一定是雷雲僧以前的房間。
雷雲僧活了幾百年,雖然一直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被稱作大妖怪,但是脫去一切的光環和虛榮,他也不過是個老人而已。
不管他是人,是鳥,還是什麼其他東西,只要他是有生命的個體,經歷了幾百年的滄桑洗禮,也會變得深沉,簡樸,甚至孤獨。
而現在的這間房間,給我的正是這種感覺。
點燃了一個冷焰火,我四處照了照,就發現牆上的四幅畫,全都是山溪、翠竹等清心寡慾的藝術形象。
在那張老舊的床上,我還發現了一個非常破舊的木魚。
拿起那個木魚,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就發現了好幾處凹下去的痕跡,看樣子是長期敲擊形成的,顯然曾經住在這裡的那個人,一定是個非常虔誠的佛教信徒。
這張木床上除了這個木魚之外別無他物,只有一張已經爛的差不多的蓆子鋪在木床上。
我把蓆子掀開,就發現下面就是木板,根本沒有什麼其它能夠引人注意的東西。
正當我想把蓆子放回去的時候,忽然我就看見在蓆子背面,沾了一張發黃的紙。
把紙扯下來,展開一看,竟然是個人物的肖像。
圖畫裡的人,是個眼睛很小,眼袋很重,留著兩撇小鬍子的老頭。
這個老頭是個光頭,臉上皺紋叢生,連光禿禿的頭皮上都是褶皺。
不過他看上去並不是那種人到遲暮的時候那種滄桑和頹靡,而是帶著幾分慈祥的意味。
作畫的人手法雖然十分拙劣,線條應用得並不嫻熟,但是也不失為高明,因為他把人的神態、特點,都描述得十分準確。
「這人是誰?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雷雲僧嗎?」大雄指著畫中人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有可能。」
大雄卻嘿嘿一笑,說道:「可我們看見的那個雷雲僧的雕像,全都是像鳥一樣的東西,這老頭看上去挺和善的,不像是大魔頭啊。」
我知道大雄說的有道理,雷雲僧被稱為大妖怪,如果長成這樣的話,那麼確實有點不太符合妖怪的特徵。
不過誰說妖怪又不能長得和人一樣呢?
看了看手裡的畫,我就把他折起來,揣在了兜裡。
在屋子裡搜尋了一會兒,我就發現在床的對面有一面鏡子。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