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六臂菩薩？說清楚一點，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到救他的辦法！」我說道。
李曉泉見我們不在對他兒子下手，表情放鬆下來，說道：「這孩子在六歲之前都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那時候我家還住在山上的老屋。那時候，我家有一口井，井裡面的水雖然不能喝，但是可以用來點豆腐。我們村的豆腐因此特別好吃，為村子製造了不少的收益。」
「可是有一天，我家的那口井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干了，一點水都打不起來。這可把村裡人給急壞了。為了調查枯水的原因，過了幾天，我和另外一個村民一起吊著繩子下到井底。」
「這時候我們就看見一個長相奇怪的佛像躺在井底，那佛像好像是某種黑色石頭打造的，一共有六條手臂，它手腳看起來都非常堅硬，只有肚子鼓起老高，而且好像還在呼吸！」
「按理說這種東西一看到就會認為是妖怪，但是偏偏這種東西的臉卻長得慈眉善目，看樣子又不像是害人的東西。」
「當我們把它從井裡面撈起來的時候，大家看了都覺得這東西很像是菩薩。但是把了把脈，聽了聽心跳，這東西都完全沒有生命體征，竟然是個死物。研究來研究去，大家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這東西應該是活菩薩之類的神仙，應該被供起來。」
「當然，也有人認為這個東西是妖怪，比如說我。我覺得是這東西把井水都喝乾了，斷了村子的財路，是個不祥之物。不過就算是個不祥之物，也應該被供起來的，因為如果再得罪它的話，說不定還會發生什麼其他的災難。」
「從那天起，村民們就出資給這個菩薩建了個廟，然後日日夜夜把這個所謂活菩薩供起來，上香火，擺供品。自從供了這個菩薩，村子裡既沒有發生什麼好事，也沒有帶來什麼災難，只是那井裡的水一直都沒有回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漸漸的，村民發現每次上的貢品到了第二天都會少一些。一開始還以為是被人偷走了，或者是被小孩子拿去玩了，但是更有人認為是菩薩活過來，把東西都吃掉了。按理說照這種情況下，應該派人去守夜，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聽到這裡12號聽得來勁了，插嘴道：「對啊，對啊，小說裡都這麼寫的。比如派個老太婆去守夜，她在佛像旁邊打瞌睡結果一覺醒來，看見那菩薩彎下腰用六條手臂拿東西吃，然後對老太婆露出滿口尖牙，結果老太婆就被嚇瘋了！」
我皺眉對12號說道：「別打岔，這不是在寫小說！」
李曉泉被我們打斷的這一會兒，就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但是村民都認為，菩薩把貢品吃掉是好事，這說明菩薩顯靈了，大家給菩薩獻貢品不就是給菩薩吃的嗎？再說村子裡也不會少了這麼點水果和饅頭，為了讓菩薩不再降災，竟然那廟裡香火更旺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大柱六歲那年，一連乾旱了大半年，連耐旱的果樹都開始枯萎，更別說結出果實了。那一年冬天，村子裡顆粒無收，只能吃乾飯度日。但是菩薩那裡的貢品還是不能少了，因為我們不想這時候再降點其他災。」
「實際上自從供奉這個菩薩以來，村子的情況是每況愈下的，只是大家都沒有感覺到這種變化而已。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我兒子雖然小，但是也對這個破壞了我們家井水的菩薩有所怨言。村子上貢品的機制是每家輪流上，當輪到我們家的時候，也正好是我們家連稀飯都吃不起的時候。但是我家還是用最後剩下的灰面給菩薩做了饅頭，還給它上了最後幾個雞蛋。」
「說來就這麼巧，簡直就和寫小說一樣，當天晚上，因為大柱實在餓得不行，加上對菩薩的埋怨，他半夜趁我不注意，跑到山上的廟裡去偷那些貢品吃，結果一夜都沒回來。當我找到山上去的時候，發現他在廟裡瘋瘋癲癲的啃一個磚頭，地上到處都是貢品，就像之前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從那天起，大柱他的腦袋就不大正常了，經常餓得嚇人，見到什麼東西，不管能不能吃的都會去吃一口。我老婆受不了，就回了娘家，後來嫁了別人。只剩下我和兒子相依為命，我漸漸發現其實大柱也不是完全的瘋傻，偶爾也會正常一會兒，但是即使是正常的時候，問起那天在廟裡發生的事情他都一概不記得了。」
這時2號開口說道：「這就是選擇性遺忘的表現，看來在廟裡確實發生了他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
李曉泉歎了口氣，說道：「再後來，因為要開發景區，所以山腳下的村子都搬遷到這裡來，因為這裡靠近大路。村民們在這裡蓋房子，做生意，老村子就漸漸荒廢了下來。」
「但是後來遷祖墳的時候，大家又集體回去了一次。回去的時候順便去看了看山上的那座廟，結果廟已經塌了，那六臂菩薩也不知所蹤。」
「我看，那東西一定是成精了，見沒有人再給它上貢品，所以自己又跑回了井裡，上次我回老屋拿東西，看到井裡冒出來的東西，應該就是它了，如果它就是最近鬧元謀人的主凶，我懇求你們除了這個妖怪！除掉它我兒子說不定就能好起來。」
第449章守墓屋
李老漢說道：「我還是那句老話，我已經答應你們帶你們去了，但不是今天晚上。雖然我也看到了你們身上的特別之處，但是，那裡畢竟太危險了。如果是那菩薩被供起來，大家相安無事的時候還好，可是現在是元謀人到處吃人的時候，如果晚上去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我點頭說道：「多謝李老伯的好意，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們是不會去的，再說了，您不帶我們去的話，我們也找不到地方對不對？」李老漢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解放軍同志。」2號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怕你兒子再發瘋把我家小猴子再吃掉，我們還是到，鎮上去找小旅館吧。」李老漢說道：「自從出了這個事，鎮上的旅館都關門了，因為根本沒有生意，再說了，這裡又不像大城市，旅館都會通宵營業的，你們現在出去，肯定是找不到旅館的。我家裡這座院子是我太爺爺留下來的，有三百年歷史了，雖說舊了點，但是這些年又是地震又是洪水的，卻從來沒有塌過，還是很結實的。」聽到這裡2號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被李老漢的說辭給撼動，態度變得更加堅決，說道：「多謝李老伯好意，我們走了。」說完他就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門外拉。我沒有辦法，急忙對李老漢說道：「不好意思，拜拜，我們明天見。」李老漢表情木然，對我們揮了揮手。這個時候角落裡傳來吱吱的聲音，猴子阿鬼從一旁蹦了出來，跳到了2號的肩膀上緊緊抓住他的脖子。我一看，阿鬼是身上黏糊糊的口水已經沒有了，油光水滑的，毛髮更比以前烏黑。走到門外，將門掩好，2號就拉著我大步往村子裡走去。我問他：「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抗拒呢，我看這宅子雖然簡陋了一點，但還是不錯的。」2號沒有說話，只是拉著我往前走，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我心說這是什麼毛病，是在跟我撒嬌嗎？見他不願意說，於是就轉移話題問道：「你看這阿鬼，為什麼自己變乾淨了？」2號這時才悶聲悶氣的說道：「這是我們五台山的靈猴，會自己找水洗澡，自己找吃的，野外生存能力比你強。」我見他話鋒針對我，就說道：「這是什麼話，我以前可是盜……我以前可是到科學院參加過考古的。」2號哦一聲，說道：「怪不得這麼死腦筋，原來是搞考古的。」我聽他的話越來越不對勁，就掙開他的手說道：「到底是怎麼了，能不能好好告訴我。」2號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那老宅子已經遠了，這才說道：「我問你，為什麼大家都住在村子裡，而李老漢非得住在村外的林子裡？」我想了想，回答道：「不是說是太爺爺留下來的宅子嗎？所以搬過來的時候就搬到這裡來了？」2號繼續問我：「這麼說來，這裡沒有村子以前，就有這座宅子了？」我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人家太爺爺喜歡住在幽靜的地方唄。」2號哼了一聲，說道：「那好，就算你說的對，可是太太爺爺屬於嫡系長輩對不對，所以堂屋裡供奉的牌位應該是姓李的對不對？」我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該姓李啊，怎麼，你看到的不姓李嗎，那可能是他祖奶奶吧？」2號拿出自己的手機，說道：「那好，你看看吧，這牌位到底是不是姓李？」我拿過他的手機一看，只見手機裡是一張光線很暗的照片，照片裡是用來供奉牌位的香案，案子上密密麻麻的擺著許多牌位，雖然牌位上的字並不是都很清楚，但是我還是看到上面有姓王的，有姓張的，姓吳的，各種姓氏都有，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牌位的數量至少也有五六百個。」我想了想，說道：「不對啊，我也進了堂屋，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這麼多牌位？」2號說道：「你當然沒看到，那堂屋裡靠近香案的地方有一面屏風，屏風後面才是那香案。」我更加疑惑了，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拍到的？我沒見你去拍啊。」2號得意的笑了笑，指了指阿鬼說道：「當然不是我拍的，是這傢伙拍的。」
我有些意外，急忙問道：「什……什麼時候。」
2號繼續得意的微笑著，說道：「就是在它從嘴巴裡出來之後啊。」
「哦！」我似乎領悟到了什麼，說道：「感情你們是計劃好的啊？」
2號說道：「確實是事先計劃好的，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傢伙會被那個怪物吞進去。」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麼，這些牌位上面不同的姓氏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2號說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只有義莊裡面才會放這麼多不同姓氏的死人的牌位吧？」
我一下愣住了，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剛才的那個宅子是義莊？」
2號搖了搖頭，說道：「不過看那樣子又不像，義莊雖然也是在荒郊野外，但是一般都離村子比較近，我看這地方不是義莊，你想想，還有什麼建築建在荒郊野外，但是擺了很多人的牌位呢？」
我撇了撇嘴，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藍貓淘氣三千問嗎？」
想了想，我又說道：「不知道，你直接說唄，按我看，也有可能是那些趕屍人住的地方？」
2號打了個響指，說道：「阿彌陀佛！接近了！這是守墓人住的地方……以前這個村子應該是個墓園，或者說，現在也還是個墓園。」
我聽得頭皮發麻，心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看到的這個村落並非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傳說中的鬼村？
見我臉色變得不大好看，2號又說道：「不過嘛，我覺得鬼村的可能性也很小，有可能只是墓園上面改建而成的村子，只不過那個李老漢肯定對我們撒了謊。」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我們就有惡意啊。」
2號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再問你，他兒子是個傻子，老婆跟人跑了，穿在身上的衣服破爛得不行，這種人是不是應該從沒離開過村子才對。」
我點頭說道：「確實，他應該沒去過大城市吧，畢竟這裡這麼偏僻，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去過的可能啊。」
2號說道：「是，他是有可能去過大城市，但是就算去過，也不會知道大城市裡的小賓館是24小時營業的，只有經常混跡市井的人才會比較瞭解對吧？」
「哦……」我心中忽然也覺得這裡好像有什麼問題。
2號見我陷入沉思，就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可疑的一點，就是你有沒有發現，他兒子清醒的那一會兒時間，手一直搭載老漢的肩膀上的。」
「哦？這又是什麼說法，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對嗎？」我急忙問道。
2號說道：「也是，你對這方面不瞭解，但是我作為專門處理3號事件的人非常瞭解，這個姿勢就是鬼上身的姿勢。有鬼魂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一個人腦袋裡，不是進入體能，而是把手搭在你的肩上。」
我愣了一下，竟然感覺自己的肩膀有點冷，想了想我就問他：「你這些理由都太勉強了，根本不能說明李老漢就是壞人。」
2號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所以我才沒有當場發飆啊！而是讓你不在那裡住下而已。如果我們真的選擇住在那裡的話，今天晚上可能就會遭遇不測。」
我正想回答他說沒那麼懸，結果我的電話忽然響了，嚇了我一跳。
這個電話是上面人佩的，只能在我們幾個內部人員之間聯絡，所以必然是12號打來的。難道說這個傢伙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心中一緊，急忙接通了電話。
不過電話那頭，傳來了12號有些低落的聲音：「白老闆死了……」
雖然說2號曾經寓言過麵館的白老闆會死掉，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還是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