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悅耳的中國風響起,林慕夏掏出手機,她的鈴聲不知啥時換成的《青花瓷》,接起後,我恍惚的聽見好像是個男人打來的,無意識把耳朵湊近一些,仍然聽不清,二人聊了幾分鐘,她「啪」地一下掛掉電話,難以掩飾著眼神中的欣喜,笑眼道:「吃醋了?」
「吃你個鬼。」
我嘴上雖這麼說,心中湧現一抹酸意,莫非她和對方戀愛?
「sir!好消息!陳詩童這條線索有了重大的突破!」林慕夏的俏臉上寫滿了神秘,她淡笑著閉緊唇瓣,釣足了我們仨的胃口。
裴曉詠按捺不住了,「趕緊講啊,想憋死我們嗎?」緊接著他堵住左鼻孔,用力一鼓起,陽光的映射中,一條鼻涕猶如銀蛇般穿梭而出,嚇得我趕緊連退數步,這貨純粹環境的污染源。
「慕夏,趕快講吧,小心過會我們會被環抱部門帶走批評教育。」裴奚貞壞笑道。
「要抓也是先抓你,人家風流瀟灑遍地留情種。」裴曉詠與之鬥嘴道:「你呢?無處不留鬍鬚,掉落的斷毛連在一起可繞地球三圈,平均每十件案子的現場會有五個存在你的dna。」
林慕夏示意我們安靜,她清了清嗓子說:「昨天,我潛入陳詩童的家中,偷拍了她與姜子牙的婚戒編號和款式,然後發給鑒證科和情報科求證其來源。經過咨詢了各大珠寶首飾店,這款戒指有了眉目,名為天使之淚,於1999年出廠,這批鑽戒共十枚,均是獨一無二。而天南僅有一枚,在一家名為「奇緣」的珠寶行。天使之淚並非是正常售出,而是奇緣珠寶行遭遇一次打劫中,被劫匪擄走。而這次打劫,珠寶行如臨滅頂之災,此後元氣大傷,不久便倒閉。」
「你是說姜子牙送給妻子的鑽戒是黑貨?」裴奚貞皺起眉道。
「不止。」林慕夏伸出手指搖了搖,她幾乎肯定的推測道:「這場搶劫案,正是名噪一時的十二劫神所犯!我覺得姜子牙通過黑市手段購買,因為他大有嫌疑為十二劫神之一!」
深知劫神威名的裴曉詠問道:「何以見得?證據呢?」十二劫神的輻射範圍並不局限於天南,十年前轟動全國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澳門回歸,二是「十二劫神」,成為各地津津樂道的談資。時至今日,仍是許多劫匪的偶像。
林慕夏眨動著秋水般的眼睛,「因為……姜子牙與詹天良的轉運時間,恰好在十二劫神銷聲匿跡以後崛起的。」
「有點……不足吧?」裴奚貞遲疑道,顯然他信了幾分。
「知道你們會這樣說。」她的清澈眸子釋放出絢麗的光彩,掏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我們接過手機瞧了眼,照片是兩塊拼圖,與姜子牙、詹天良缺失的皮膚形狀相吻合,中間標注了一串精確到小數點後九位的數字!這玩意是啥?我們不明所以的期待著她的答案。
「當我獲知二人的轉運時間時,我就懷疑他們是否十二劫神的成員。sir,你知道的,我們因為這案子爭執過,最後還是放棄了。起初,我只是假想二位兇案的死者轉運與十二劫神作案有所關聯。我昨晚回家之後,把死者們的人臉紋身所缺失的皮膚精算了它們的面積。」林慕夏露出了疲憊之色,她苦笑道:「花費三個小時,對比結果卻有了令我出乎意料的發現。兩塊拼圖面積相同,分別為人臉紋身的十二分之一!可以預見,姜子牙、詹天良,以及昨天的死者,遠非是兇手犯案的結束,而是一個開端!兇手的目的是想集齊十二塊拼圖。不過這些僅是沒有依據的推測而已,只等追查出陳詩童婚戒的來源。今天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命運還真的神奇,裴奚貞要死有活的阻攔林慕夏放棄十二劫神,而今新選中的極案卻那件重磅懸案掛鉤!
「頭兒,我有個建議,挑中啥案就破啥吧。」犯罪分子窩裡鬥是我們警方喜聞樂見的事情,我唏噓不已的道:「萬一林大腳的推論成立,壓在咱仨頭頂的可是兩件大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憑目前的情勢,恐怕這紋身屠夫專殺十二劫神。」
「十二劫神……已經死了兩名嗎?」裴奚貞喃喃自語道,低頭重新審視了一下王傲的案情明細,他指尖點了點死者照片,「慕夏,我和鼻涕泡去查死者的身份,你和凌宇前往鑒證科,計算死者缺失皮膚的面積,如若我們兩邊的結果與前兩件兇案死者的某些特徵一致,姜子牙、詹天良和這死者必定是十二劫神的成員!」
第二百一十一章:模擬實驗
裴氏兄弟攜帶案情明細駕車揚長而去,我和林慕夏是乘重案三組的警車而來的,她打了個電話準備召喚張大吹,得知對方離這兒太遠,趕往海棠村起碼需要一個小時,張大吹索性拜託附近的司機朋友接我們。他辦事果然牢靠,我倆在路邊耐心等了五分鐘,便有個出租車在我們身邊停住,核實了身份,我們奔赴市局。
這輛出租車竟然半路上莫名其妙的熄了火。
林慕夏瞪了我一眼,她幽怨的說:「凌宇,我懷疑你早上出門有沒有看黃歷,怎麼倒霉的事一出接著一出。」
「這跟我有啥關係?」我鬱悶道。
「恐怕一時半會修不好。」林慕夏望了眼伏在車身上竄下跳的司機,她搖了搖頭,「咱趕時間,算了,這離市局也不遠,跑步過去。」
我給了司機五十塊錢,花了近一個刻鐘,和她一路速跑著來到了市局,真不知她為啥這麼急,好像晚來一步鑒證科就關門似得。電梯出了點問題正在搶修,大汗淋漓的我們歇了口氣,便衝進樓梯,爬了幾層樓,推開鑒證科的門,今天人挺齊的,老張、順子、老肖等一干法醫鑒證員均在。他們貌似正在討論著什麼,聽見門開的聲音,彷彿視我跟空氣般,眾人的視線落在林慕夏身上,充滿了驚喜的眼神注視著她。
何時我的存在感撲街到零下了……我重重的咳嗽了聲,猶如泥牛入海,仍然被無視。
林慕夏臉色通紅,她愧疚的道:「正式宣佈,我回歸了!你們不許這麼看著我,好彆扭的……」
「耶~!」
這個年齡跨度較大的群體,像是買彩票中了頭獎般,統一爆發出喝彩聲,「歡迎、歡迎!」老張站起身,精神抖擻的道:「小林啊,多日不見,憔悴成啥樣了?」接下來他徑直走到門前,猛地反鎖好,沖鑒證員、法醫們招了招手,他沒好臉色的看向我,「想給小林報仇的,跟我上!」
「太陽你們菊花!群毆我……」我急忙從身後抱住林慕夏,躲在牆角拿她擋在前邊,「這可是天南的市局,注意影響。」媽的,實在難以想像被一群專家級的法醫和鑒證員圍攻的後果,保證變成肉塊沒一個地方完整的,連盯點作案痕跡都不會遺留,心想如果他們組團作案,恐怕再牛逼的神探來了,都得跟在屁股後邊吃灰。
「膽小鬼,我們只是想拿你做個實驗而已。」老張伸出寬厚有力的手拍了拍我,他遞給林慕夏一個放心的眼神,「小林,重新相見,不得送老友個見面禮?借你的寶貝疙瘩一用可好?」
「好啊。」林慕夏嫣然一笑,她雙手並用,捏住我環抱住其腰肢的手背,痛得我嗷嗚鬼叫了聲,我便忍不住鬆開手。她趁機逃離牆角,落井下石的道:「自求多福吧你!」
我失去了庇護,甚至沒一絲脫困的機會,我望向老張在內,八個法醫鑒證員們那如狼似虎的眼睛,「啥實驗,聲勢浩大的像殺人般。」
「嘿嘿……沒錯。」老肖見過我十餘次,雖然以往沒有交集,他自來熟的道:「我從業三十五年,輾轉六個大城市,經歷過一千二百三十三個案發現場,解剖過四百七十六具屍體,通曉三百餘種殺人手法。肖天正,記住我的名字。」
「呃…」
我大腦瞬間僵住,想不通對方的目的,老肖那駭人的資歷讓我眼花繚亂。
老張、順子等人撲上前,抓住我掙扎的四肢,他們當中老骨頭居多,我礙於不能出重手,便迅速被限制住了行動。老張迫不及待的道:「肖老弟,輪到你大發神威了。」話音剛落,我的瞳孔驟然放大,老肖竟然拿著一個大針管,「撲哧」一聲扎入我的大腿,然後其它的盡皆鬆開了我,這時聽見林慕夏擔憂的話語:「他會不會有事?」
「放心,小林,還信不過我老肖的麻醉技術嗎?」
「好吧,注意點不許玩壞了,小心我燒了你們鑒證科。」林慕夏的語氣夾雜了淡淡的威脅。
漸漸的,我眼皮越來越沉,頭無力的一歪,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狀態。媽的!以後打死也不會再跑來鑒證科了,這是我臨暈前一個念頭……
沒有任何知覺的三個小時又二十分鐘悄然逝去,我眼皮抖了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鑒證科的辦公桌,牆上的鐘錶顯示已經下午三點,我上半身的衣物盡數剝掉,猶如待宰的羔羊。老張這群坑貨圍桌而站,我心想這幫變態該不會麻翻了我,然後來場人體盛宴吧……我後怕的撐起脖子凝視了自身,赫然愣住,肚皮上多了一副栩栩如生的人臉,觀其相貌,和洗漱時鏡子中的我一模一樣,這張人臉的下巴出重點標記。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勃然大怒的道:「竟然未經我允許給我紋身,我要起訴你們!」
「凌宇,淡定。」林慕夏擠進人堆,她把衣服丟給我,「這紋案,只是紋身師拿練手用的無尖紋針畫上去的,拿沐浴露稍微清洗便會祛除。剛才他們模擬了紋身屠夫作案,很遺憾……失敗了,儘管模擬了當今技術最純熟紋身師的手速,仍然比兇手花在紋身上的時間慢了二十分鐘。」
「原來是虛驚一場。」我慶幸的長吁了口氣,疑惑的道:「老張,你不是說換成最快的紋身師來了,得需要4到5個小時嘛,還懷疑兇手為組合做案,現在怎麼……」
「天北市那件兇案我不清楚,但半年前這邊姜子牙的屍體,昨天你來問完我,恰好我這位國外的紋身師朋友在天南遊玩,我便小林電話商量了一下,才有今天的實驗。」老張歎了口氣,他慢條斯理的道:「常規上說,確實需要4至5小時,但忘了一點,紋針分為老式和新式的。如若使用新式的紋針,可以把時間控制在三個半小時左右。而昨天紫川河所發現的屍體,我特地留意了肚皮的紋身,檢測出兇手的確使用的為新式紋針,屍體經河水泡過,難以辨別紋身時間。於是我便拿出姜子牙的「3小時紋身」作為參照,請那位朋友來執針,通過真人版實驗,仍然存在時間差。」
「老張檢測出死者體內的麻醉藥,所用劑量並不多,猜測兇手是趁著死者大量的運動之後而注射的,所以……」林慕夏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林大腳,你耍我!出租車熄火是你故意安排的對不對?」我表示痛心疾首,鬱悶的道:「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女人那張破嘴。」
「為了破案嘛,喏,這是死者肚皮上所缺失的皮膚面積,皆為人臉紋身十二分之一,與姜子牙、詹天良驚人的一致,三者的人臉紋身面積也等同。」林慕夏遞給我一張寫滿數學計算公式的a4紙。
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揮了揮拳頭,「老張,你那位朋友呢,我想和他談談心。他紋身技術這麼好,恰好新案發生來天南玩,很有嫌疑哦。」我的懷疑並非不無道理。
「趕往機場候機了。」老張搖了搖頭,解釋道:「紋身師,僅是他的兼職,何況姜子牙死的時候,他並沒在中國,這點你放心。」
《死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