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雖然之前我曾想過要死個痛快,但此時真正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還是會發自本能的感到驚恐。而且我知道,當那些陶瓷罐子被消融,裡面無窮無盡的屍鱉爬出來之後,恐怕,只需瞬間,我就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想到這裡我豁然起身,轉頭四顧,想要尋找一線生機。
但此刻的山洞內濃煙滾滾,那煙極嗆,還有一股極其難聞的惡臭味參雜在其中,給我熏得眼淚直流,幾乎都要睜不開眼睛了。
「咳咳……」我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而這時,就聽『嘩啦』的聲音傳出,我用手煽了煽眼前的煙霧,隨後就見,上面的陶瓷罐子已經消融十多個了,它們並沒有被徹底消融,有的只是被消融出了一個大窟窿,有的被消融掉了上面的蓋子。但這些罐子也不知被埋在這封存多少年了,本就酥脆,此時一被消融,立馬就從罐子堆上滾落了下來,『嘩啦』一聲,就摔了個粉碎。
而當陶瓷罐子被摔碎之後,我立馬就看到,裡面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滾落而出。
我急忙走近去看,看清之後,立馬就感覺頭皮發炸。
這,竟然全都是屍鱉。
這些屍鱉只有手指肚般大小,但是,數量卻極其恐怖,一個陶瓷罐子內,竟然封存了一大團,這些屍鱉全都糾纏在一起,就好像成窩的跳騷一樣,數量根本就數之不清。
我知道,罐子上的符菉被破,這些屍鱉馬上就要甦醒了。
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隨即心裡發狠,大叫了一聲,上前便雙腳齊下,對著那大一團屍鱉一頓狂踩。
『啪啪』的聲音不斷傳出,這一大團屍鱉被我盡數踩扁,但這時,就聽旁邊再次傳出了『嘩啦』聲,轉頭一看,就見又有好幾個陶瓷罐子掉落了下來。
而且,當這些陶瓷罐子掉落,摔碎之後,裡面的屍鱉,竟然在第一時間醒來了!
我當下就心頭一驚,想要去踩,但已經晚了。
只見,這些糾纏在一起的屍鱉開始慢慢蠕動了起來,隨後就聽一聲聲『吱吱』的怪叫聲傳出,下一刻,這些屍鱉們立馬凶性大發,不僅沒有鬆開纏繞在同伴身上的前足,反而還死死抓緊,隨後,開始互相吞噬了起來。
我天!
我當時看的是頭皮發麻,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後退了兩步,卻一腳絆在了一個陶瓷罐子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知道,我完了,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跌坐在地,面若死灰,心裡,滿是苦澀。
我就要死了嗎?
我想起了爺爺,想起了我爸,最後,還想起了夏雨欣。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人都會本能的想起自己至親之人,可是,我為什麼會想起夏雨欣呢?
難道,我真的已經愛上了這個只接觸了短短幾天,一身朝氣的女孩嗎?
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愛上又怎樣,別說我有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有,恐怕也不可能了。
我看著互相糾纏在一起,相互撕咬,吞噬的屍鱉怔怔出神,心裡,早已放棄了生的希望。
而這時,忽然就聽頭頂的洞口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抬頭看去,就見,竟然有一根籐條被扔了下來。
我先是一愣,隨後頓時狂喜,一瞬間,生的希望再次激發,急忙起身衝了過來。
我抓抓住籐條拽了拽,發現籐條很結實。雖然不知道這根籐條是誰扔下來的,但這時候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將籐條在腰上纏了兩圈,隨即雙手攀住,快速向上爬去。
此時此刻,在我眼中,這籐條,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一根籐條了,而是我的生命之梯,我知道,只要我能爬上去,就能擺脫這無窮無盡的屍鱉,免受萬蟲蝕骨之苦!
我自幼在山裡長大,爬根籐條自然不在話下,但我右手受傷,手掌幾乎都失去了知覺,此時爬的卻極其吃力。
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我又怎能輕易放棄?
我忽然一聲低吼,求生的**在心裡急速攀升,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一股蠻勁,三四米的距離,我竟然咬著牙,一口氣就爬了上去。
我雙手抓住洞口,用力一撐,身體一下就竄了出去。
『呼呼呼!……』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死裡逃生後,我的內心湧現出無限的喜悅感,這種感覺很難言表,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
能再次看見一整片天,而不是巴掌大一塊,這種感覺,真好啊!
我看著灰濛濛的天傻笑,但這時,刺痛感忽然自手掌傳出,我抬起右手看了看,隨即又忍不住心頭一沉。
雖然逃脫了山洞,但右手已經中毒,這毒素還在蔓延,此時,整個手掌都變成了青紫色,腫的老大,用手一按還能感覺到裡面的膿水,很恐怖。
就在我看著右手怔怔出神的時候,忽然就聽有細碎的腳步聲傳出,我急忙翻身而起,就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瞬間衝入了大霧中,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誰,是不是你救的我?」我大叫了一聲,起身就要去追,但我在下面被濃煙嗆得頭昏腦脹,再加上中了屍毒,沒跑兩步就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嚥了口吐沫,隨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想,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救了我之後還鬼鬼祟祟的?
而且,這個背影,為什麼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無數個疑問在我心裡升騰而起,讓我的心亂糟糟的好似麻絮,剪不斷,理還亂!
鑽心的疼自右手傳出,我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隨即忽然想起爺爺曾經和我說過的話。
爺爺當初說過,當右手疼痛難忍時,便放出毒血,然後找一隻年份在三年以上的大公雞,將血淋在手掌上。
這裡雖然沒有三年以上的公雞,但想要放血還是輕而易舉的。
我抓起籐條,將上面的尖刺對準了手背,咬了咬牙,隨即用力一劃。
黑色的膿血一下就噴了出來,這血又臭又黑,很是噁心。
我轉頭不忍再看,任憑膿血滴滴答答的往出流。
我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此時,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當毒血放盡之後,只見右手竟然真的恢復了一絲血色,而且有明顯的消腫,雖然看起來還很嚇人,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
《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