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我急忙抹了兩把眼淚,隨即抬頭看向眾人,想說幾句鼓勵的話。
可是,當我看到他們的神色之後,卻再一次沉默了。
他們臉上掛著的,都是怎樣的表情啊!
有驚慌,有恐懼,有不甘……
有對親情的不捨,對美好生命的留戀,對前路未卜的絕望,和對未知事物的恐慌!
這時,夏雨欣用手機掃了一圈眾人,隨即聲音顫抖的說:「六個人,村子裡,只剩下我們六個人了!」
所有人都沉默,唯有屍鱉爬過鐵蓋子時,發出的『吱嘎』聲在迴盪著。
手電筒被關閉了,菜窖內,再次陷入了黑暗,就好似我們的前路,一片漆黑,沒有光明!
第二十二章、神秘豎井,詭異的眼!
黑漆漆的菜窖內是一片寂靜無聲,唯有眾人的呼吸聲和哽咽聲,不時的傳出著。
我呆呆的坐在角落裡,看著面前的黑暗怔怔出神。
屍鱉潮猶如洪水一般將整個村子席捲,不知道,當屍鱉潮過後,村子內,還能留下些什麼。
想必,什麼都留不下了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難受,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村子,竟然在頃刻間,說沒就沒了。
而且,那些躺在棺材裡的村民現在怎麼樣了?
屍鱉,會不會把棺材啃開,然後,啃食裡面的人?
如果真會那樣的話,那我爸豈不是……
我不敢再想,甩了甩,強行將這些負面情緒甩空,隨即靠在牆壁上,休息了起來。
之前一直在慌張逃命,神經一直都緊繃著,此刻一放鬆下來,肚子立馬就『咕咕』的叫了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將包子分給了眾人。
只是,當我遞給夏雨欣包子的時候,她卻說:「我吃不下!」
此時,我的眼睛已經開始適應這黑暗了,能夠看清一絲輪廓,只見夏雨欣正抱著雙腿,下巴拄在膝蓋上坐在角落裡呆呆出神,見我看著她,就說:「一凡,留起來吧,我們說不定要困在這裡多久,省著點吃!」
我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進山那麼多天才回來?而且,你們不是進山挺多人嗎,怎麼才回來這麼幾個?」
此時,菜窖內算上我和夏雨欣,還有小何,一共才六個人,也就是說,只有三個村民。
之前我爸和我說過,夏雨欣著急村民一起進山搜屍了,帶走了不少人,而現在,竟然只剩下了三個人?
剩下的人呢?
難道……
我嚥了口吐沫,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夏雨欣。
而夏雨欣,竟然抱著膝蓋,將臉全都埋進了雙膝之間,隨後,就見她的雙肩抖動了起來,似乎在哭!
我見狀心頭一沉,難道,真的如我想的那般,村民們都……已經死了?
「一凡,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帶走了他們,卻沒有將他們帶回來,對不起,對不起……」夏雨欣哽咽著說:「我們本來打算當天就返回的,但山上霧氣太重了,我們竟然丟了兩個人,我們找了很久,卻只在山腰處找到了一具屍體,他死的很慘,胸口被掏開,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捏碎了,死狀和之前的趙叔很像!」
夏雨欣一邊抽泣一邊說:「當時我們所有人都亂了套,但我知道不能再找下去了,必須回去。但村民們卻不同意,一定要找到剩下的那個人才肯回,最後我們僵持不下,有一半的村民竟然自己離開,去尋找那個失蹤的人去了!可是,可是……嗚嗚!」
夏雨欣的哭聲越來越大,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下意識的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輕聲說:「這不是你的錯,不怪你!」
夏雨欣用力的搖頭,說:「我本來應該帶著剩下的人和他們一起去找的,但是我沒有,而是讓剩下的人原地等待他們回來,可是,我們等了一天一夜,人沒等回來,卻……卻等來了鋪天蓋地的屍鱉!
當大家看到黑壓壓一片的屍鱉之後,所有人都亂套了,慌張逃命,下山的時候,有一人從半山腰滾了下去,直接被摔死,有三人死於屍鱉潮,我們去的時候一共十八個人,回來的時候,加上我和何哥,一共才七個人!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去尋找丟失的屍體,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夏雨欣說的聲淚俱下,臉上一片內疚的神色,我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只是一聲歎息,隨即靠在了牆壁上,怔怔出神。
這一切,到底該怪誰呢?
雖說是夏雨欣一定要進山搜屍的,但是,屍體卻是被劉支書和王傻子偷走了,如果劉支書和王傻子不偷屍體,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死那麼多人呢?
我不知道,但現在事已至此,再怎麼內疚,自責都沒有用了。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夏雨欣,這個堅強的女孩,此刻卻哭的像個淚人一般,看著她低聲抽泣著,我忽然生出了一股心疼的情緒,想了想,還是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自責,有些事,並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就好似這屍鱉潮,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夏雨欣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搖了搖頭不再說話,菜窖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夏雨欣終於穩定下了情緒,問我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工地的那些大棺材又是怎麼回事。
我將之前所經歷的一些事都講給了夏雨欣聽,不過,關於血靈棺和女屍,還有上百口大棺材的來歷,都被我隱瞞了,不是我不信任她,而是我那自卑心,又開始作祟了。
我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堅強的女孩,可人家是公家的人,家世定然極好,如果我說我背負血靈棺,血靈棺內,還囚禁著一具女屍,那她會不會以為我在天方夜譚,甚至,以為我封建迷信,看不起我?
我自嘲一笑,隨即又說起了王傻子和黎大夫,不過,劉支書所做的事,也被我隱瞞了。
劉支書帶著深深的內疚和自責離開了,人已死,無論再怎麼追究都沒有用了。既如此,我又何必再說出來,玷污一個故去之人的名聲呢?
就讓那些不堪啟齒的事,都隨著劉支書,一起埋葬吧!
雖然我隱瞞了大部分事,但當夏雨欣聽到陰兵行軍之後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驚異的問:「你是說,一群死去的人,在一個無頭騎士的帶領下,在行軍?」
《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