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節


「姥姥,你這是怎麼了?」我莫名其妙的問道:「我是你的外孫吳大強啊,你是我姥姥,你不會忘了吧。」
「嗯?你是吳大強?開什麼玩笑。大強怎麼可能會來這兒?大強現在應該在中原娶妻生子了吧,過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說著,姥姥嘀嘀咕咕的就離開了。
姥姥失憶了。
是的,看這架勢,是真的失憶了。想想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姥姥若是整日以戾氣為食,神智和記憶不受影響才怪。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姥姥竟失憶到連我都不認得了。
我連忙追了上去:「姥姥,您忘了嘛,我真的是您外孫,現在我是引派頂班……」
「你不要再說了。」姥姥忽然生氣了。憤怒的瞪著我:「你為什麼總是冒充我外孫?我外孫現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前段時間我還去看他了,他還有個漂亮的小媳婦兒。等過兩年,有人來給我頂班,我就回家抱重孫子去了,哼!」
說完。姥姥加快了速度。共撲系巴。
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悲傷。其實姥姥要的並不多,也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而已,可是卻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是奢侈……她是極度希望回歸正常人生活的,所以潛意識中才會讓自己相信,我現在還是個普通人。還會有後來人,到了時候就會來頂班,讓她回去……
可是,這一切注定是不可能了!
我發自內心的替姥姥感到悲傷,我那可憐的姥姥。
魂牽夢縈,終於見到久違的姥姥,卻是如此的局面。讓我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總算是見著了,就算姥姥認不出我,我也要以一個好心過路人的身份,和姥姥單獨相處一會兒。
我知道觀想法是有一定時間限制的,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心神稍稍不注意,就會被收回。我必須珍惜現在和姥姥相處的任何一點時間。
盡可能的讓姥姥恢復一些記憶,哪怕,只是想起我也行啊。
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姥姥,您這是上哪兒去?」
「哪兒也不去。」姥姥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另外你不要喊我姥姥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一邊說著,一邊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這是哪兒?你告訴我,我帶人來找您。」我說道:「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我不知道。」姥姥說道:「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說著,還惶恐不安的看了四週一眼,似乎是在提防什麼東西。
我也隱約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意識。
很快。我們又碰上了一團戾氣烏雲。看見那團戾氣的時候,姥姥很興奮的撲了上去,開始動作熟練的吞吃了起來。
姥姥!
我心中一陣難受,姥姥為何要用自己的靈魂,來強行吞吃戾氣呢?這樣她的魂魄遲早會魂飛魄散的啊,現在都已經走火入魔了。
吼!
咕咚,咕咚!
一陣類似於心跳的聲音,從腳下的大地傳來。那動靜非常的大,似乎隨著心臟的跳動,整片森林都跟遭遇了地震似的,大幅度的顫抖起來。
聽到這動靜,姥姥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猙獰得意的笑容來:「小崽子,想出來,我偏偏不讓你出來。」
說完之後,姥姥繼續往前飄蕩。
「姥姥!」我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來,莫非姥姥無時不刻的都在巡邏這片怪異的森林,吞噬著森林中的戾氣?那對姥姥來說,該是多大的折磨。
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沒想到姥姥竟真的點頭了:「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讓這森林裡出現凝結成團的戾氣,否則被下邊那東西給吞了,它就會出來,世界就真的遭殃了……」
說著,姥姥就繼續巡邏。
若是可以落淚的話,怕是我的眼淚這會兒都要流光了吧?一天到晚的巡邏,吞噬戾氣,就算再強悍的靈魂,也撐不住啊。
而姥姥卻是一堅持就是十來年……姥姥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我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疼姥姥的心,都在砰砰作響。
這片槐樹林真的非常大,面積遼闊,綠色無邊,陽光透過槐樹林射入地面,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即便這樣,姥姥的身體依舊顯的相當虛弱……
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無聞的看著姥姥,我心想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好啊。
為了避免姥姥被過多的戾氣損害靈魂,我也主動幫姥姥吞起那戾氣霧來。我剛吞了第一口,就覺得靈魂難受的受不了,一陣腦子疼,負面情緒充斥著我的腦海,讓我一通暴揍,才勉強減弱了心頭的那股憤怒之情。
姥姥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過這玩意兒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吞服的。你走吧,我不用你可憐,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真正解脫,回去了,你別在這兒給我添亂。」
說完後,姥姥就又離開了。
我二話不說,再次跟上。
「姥姥,您還記得苗小蘭嗎?」我問道。臨走之前,我必須得弄明白苗小蘭的事。我要看看姥姥是不是連心性也變了,是不是變得心狠手辣,沒了以前的宅心仁厚。
「苗小蘭?哦,我想起來了。」姥姥恍然大悟的說道:「你說的是那個苗族女孩兒吧,我記得。哎,你怎麼知道苗小蘭的?」
「我不經意間碰上了她。」我說道。
姥姥恍然大悟:「哦,哦,現在她還好吧?」
「嗯,她還好。」我點點頭:「姥姥,我問問您,您為何要損害其靈魂?現在的她,甚至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啊。」
姥姥皺了皺眉頭,然後仔細思索了一翻,小聲嘟噥道:「我損壞她的靈魂了嗎?我怎麼不記得。我會這麼做嗎?不應該啊。」
看起來姥姥有點痛苦,被這莫名其妙的問題給折磨的痛苦。
「啊,我想起來了。」姥姥忽然高興的說道:「那丫頭不是西天人,她是從中原偷偷溜進來的,然後被西天人追殺。西天人殘害了她的魂魄,我將她救下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副樣子了。」
「雖然魂魄受損了,但她卻口口聲聲說要找我外孫報仇。我也不知道她和我外孫有什麼仇,就想化解其中的恩怨。而且我知道這丫頭走出去,只有被西天人屠殺的份兒,所以我就給她找了一個藏身之所,暫時讓她住下來,每日和我外孫的雕塑面對面,或許這樣能化解她心中的仇恨。」
我聽了之後,心中好受了很多,這至少證明姥姥還是以前那個姥姥,並沒有改變那份善良的心性,我也放心了很多。
《接陰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