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你這是等著我出事呢?」
「……」
羽東看著秦震那無語的樣子,輕輕勾起了嘴角笑道「你這份好意我心領就行了,最好還是別有這樣的機會才好。還是那句話,我不指望你能救我,你能把你自己照顧好就行。」這話說的秦震一陣尷尬,卻也只能瞪著羽東運氣。
羽東也沒當回事,只是表情又開始變的嚴肅。他看著秦震和顧傑,十分正色的說「既然你們是這個意思,那我就直說了。當時在咱們面前化成了灰的,並不是你們的朋友。」
雖然早有懷疑,但是這時候的秦震和顧傑還是大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你怎麼斷定的?」
羽東不緊不慢的從身上又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秦震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就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火化了一個成人的變態玩意!秦震看著那東西的眼神明顯有些忌諱,羽東卻好像是拿個口服液似的,一邊掂著一邊說「這個東西能瞬間焚化一切有機物。但是,人,是大量有機無機各種物質的混合體,所以這個東西根本就不可能瞬間燒了一個人。」
秦震和顧傑愣愣的聽著,羽東疑惑的看了看他們,不知道他們是沒聽明白還是在想別的。這時候顧傑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哎!真他媽後悔當初沒好好上學,要不然現在能聽不懂嗎!那個..東少啊,咱別管那些有機沒機的,總而言之你的意思是那個車禍現場一樣的活死人不是斌子!對不?」
羽東點了點頭,顧傑興奮的一拍大腿「哈哈!有這句話就夠了!至於其原因結果和過程,我想我也沒什麼必要知道,能知道斌子沒死比什麼都強!」說著,還亢奮的推了推秦震,那意思讓他也表個態。
秦震緩了緩思路,舒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信那是斌子,因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相信我看著他的時候會認不出來。所以現在我想知道的是,那個不是人,是什麼?」
秦震看著羽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了出來。因為他直覺上認為羽東一定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當時那種危急的情況下,如果羽東不知道那東西不是人的話,為什麼會那麼果斷的扔出那小瓶來救命?那小瓶裡的東西他一定最瞭解,沒理由隨便扔個沒有殺傷力的東西來保命。所以,說到底,還是他早就知道!他知道那個外形酷似王斌的東西,是個純『有機物』
羽東沉默了一下,似乎他早就料到秦震會問出這問題。所以這時候只是自然的回答「從理論上來說,通過有機物是可以複製一些東西的。比如人,甚至是恐龍。我沒辦法給你解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只能說那是另一個王斌,但是沒有思想、意識、感情等等這些人類具備的東西,它只是一個物質。」
秦震聽著,掃了一眼羽東身旁一直沉默著的老沈和姜旗。且先不說秦震聽沒聽明白羽東的意思,他現在好像忽然開始明白為什麼這個隊伍裡全部都是生物、生化學家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秦震覺得自己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了!牽扯的實在是太大了。
顧傑看秦震在那面無表情的發愣,就推了他一把「喂!你愣什麼神啊!東少說的你聽明白了?我怎麼感覺他自己都還沒太整明白了呢,你能明白了?」顧傑持一臉懷疑的態度看著秦震。
現在的秦震沒工夫搭理顧傑的調侃。他心裡明白,就像羽東那種含糊其辭的解釋,完全是隨你怎麼想都行。反正從他嘴裡堅決不會直接的肯定或者否定什麼結論。偶爾半透不透的露兩句話,純屬是為了給多心敏感的自己一個心理安慰。如果只有顧傑,那秦震可以擔保顧傑直到回了家、結了婚、生了孩子,到死都不會知道羽東到底是幹什麼的,這一趟究竟什麼目的。
靜默的氛圍稍稍有些沉悶,秦震做了個深呼吸,若無其事的說「算了,還是老顧說得對,知道斌子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好消息,我較那個真幹嘛?我相信,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堅持走到底,就一定能看見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說這話的時候,秦震一直深深的看著羽東的眼睛。
第二十六章不尋常的地
羽東也不理會秦震特意加重的語氣,反倒是就像沒聽見一樣,很自然的開始找煙、抽煙。
看羽東完全不動聲色的樣子,秦震也是干失望。其實有些事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死活就是不想把秘密告訴你,那你怎麼挖坑套話也一樣都是白搭。不過這倒是更加印證了秦震心裡的猜測,不僅僅是羽東,這一隊人都不簡單吶!
就剛剛羽東的那種含糊解釋,估計也就能糊弄過顧傑那樣的人。可秦震的心思可不像顧傑一樣單細胞,他根本就不信那小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化學實驗品。還什麼有機物,這也太籠統了吧?範圍定義鋪天蓋地的就來了。要是按秦震自己的猜測,那瓶子裡不是什麼燃燒有機無機的化學物品,而是一種能驗證死人活人的東西!
如果用秦震的想法把羽東剛才的解釋換個說法的話那就是那瓶子裡的東西能毀滅屍體、死人、甚至是行屍走肉或者其它的什麼變異物種,但是卻不能瞬間火化了一個活人。想到這裡,秦震開始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害怕。羽東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竟然會研究這種東西?
就在秦震苦思冥想的時候,一直不怎麼參與發言的老沈說話了「還有一件事,東少,那玉門關裡為什麼會出現流沙。你想過麼?」說完,他大有深意的看著羽東。
羽東聽後卻一如往常的淡定,只見他平靜的說「這不用想。流沙就是漂浮在水上的沙子,能在沙漠裡有如此大面積、破壞力那麼強的流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片沙漠下面有地下暗河,甚至是地下峽谷。」
羽東他雖然是若無其事的說著,但是秦震他們聽著可是嘴巴張的越來越大。這魔鬼沙漠裡的地勢遠遠比秦震想的要更加可怕複雜的多!如果這下面真有地下河,也很有可能是不穩定的,這大概就是玉門關沉沒的原因。
不穩定的地下河?這讓秦震一下子想起了羅布泊那片游移的湖。難不成羅布泊也是被埋在黃沙之下了??
秦震把自己這大膽的猜測跟羽東他們說了一遍,還沒等他們說話,顧傑就誇張的笑道「大震,你能不能把你那豐富的想像力收斂點?這也太天方夜譚了!那麼一大片的水能沉到沙子裡去?來,你給我講講,它沒在中途就成了稀泥這是什麼原理。」
秦震無奈的瞪著顧傑,一肚子的怨氣。其實自己這也只是胡亂的猜測,如果知道是什麼原理的話,還用這麼費勁?
可是這時候一直沉思的羽東卻緩緩開口說道「其實也並不是絕對沒有可能。」
大家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羽東,尤其是顧傑。他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羽東,然後又瞇起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盯著羽東說道「東少,我發現了個問題。」
羽東挑眉看向顧傑,就聽顧傑接著說「我發現只要是秦震這貨說的話,你似乎都覺得有道理?誒,你沒事吧?你救他救傻了?就他那個智商,我還不是說,摳出來上稱跟我的份量絕對差不了多少!他說的話你也能信?」
秦震越聽越氣憤,這會兒一邊挽袖子,一邊咬牙說道「嘿!你看給你能耐的!我不搭理你還沒完了是不是?來來,我也不跟你廢話,能動手的事兒咱盡量別吵吵。」說著,秦震作勢就要站起來。
羽東這時候伸手象徵性的拉住了秦震,然後又對顧傑說「我並沒有傻到相信秦震的智商,我只是就事論事的說出了我的想法而已。」
「哦!」顧傑拉長了音點著頭。而秦震在兩秒鐘後就怒吼了出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羽東並不理會秦震的惱怒,只是接著冷靜的分析道「即使在玉門關消失了之後,這裡的磁場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換言之,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來確定我們到底在哪裡。之前我畫那份地圖的時候大概的琢磨了一下那路線,我們現在應該就在羅布泊的周邊範圍之內,但是要走出這片磁場異常的地區,好像要經過一段很複雜的路程,」
說到這裡,羽東伸手從身上拿出了那份地圖。大家都湊了過來,藉著幾把手電的光,倒也還看的清楚。
秦震和顧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羽東究竟是憑什麼斷定現在在羅布泊範圍的。而且,在古西域的地圖上,羅布泊還並不是如今衛星地圖上的大耳朵。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標誌性的提示,這些粗略的線條實在是看不出什麼頭緒。
但是羽東卻一臉認真的指著地圖上的線路說「這裡,是玉門關。按著這唯一一條向西行進的線路來看,我們要先到于闐古國,然後經過一段特殊的路到精絕。出精絕向回走,就是古樓蘭。按這份地圖上來看,就在樓蘭和曾經的羅布泊湖之間這段空白區域裡,就是曷勞落迦。」
一口氣說完,羽東抬起了頭。點著那片突兀的空白區域說道「回到1600年甚至更早之前,這裡是塔里木河周圍最繁華的綠洲。傳說曷勞落迦正是一個安樂富足的綠洲城邦。不管它是不是真正的樓蘭王城,那裡都是我們的目的地。王老先生留下的『落迦』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得到那裡找答案了。」說完,羽東看了看秦震。
這一句落迦,秦震和顧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人乾瘦的遺體,心裡不免有些傷感。可是還沒來得及傷感,羽東就接著說出了讓他們更加傷感的話。
「現在問題來了。先說這于闐,這裡標記的于闐絕對不是我們現在所知的于闐。按理說于闐古國應該是在崑崙山上才對,因為于闐國在崑崙山,所以于闐出的玉才又被稱為昆山之玉。可是就樓蘭和于闐是強鄰這一點來說,它們當初或許真的就離得不太遠。接著是于闐之後的這條路,之所以我說它特殊,是因為當時墨玉地圖上的光在這裡是最與眾不同的。我沒法解釋,我只能說憑我的感覺,這條路竟然是在地下。」
秦震聽到這裡就已經開始瞪著眼嚥唾沫了,可是羽東的壞消息好像還並沒有說完。他捉摸不透似的搖了搖頭,之後又說「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了,也許到了于闐就能知道這條路為什麼會在地下了。因為我們必須得通過這段詭異的路才能到達精絕。而這裡所表示的精絕古國..我也不敢說是不是就真的是現在的精絕遺址附近,但是應該差的不會太多吧。因為這個地方的這條線,很像是精絕第一橋。」
秦震只覺得聽的兩眼發花,腦袋發懵。顧傑更是要命,眨了眨眼之後還拚命的甩了甩頭,似乎是努力的想聽明白羽東的話。
除了秦震和顧傑的表情略顯頹喪和痛苦之外,老沈的臉色也比較凝重。至於姜旗,不管他聽什麼,或者大家說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慌亂或意見。他把作為一個軍人的素質發揮到淋漓盡致,時刻謹記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看到大家的表情和沉重的氛圍,羽東停了一會又說道「我們要在沙漠裡走一條不尋常的未知路線,這條路或許曾經有人走過,但是目前看來應該還沒有活著走出來的。」羽東毫不避諱的把這話說了出來,很明顯,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之前所說的,接下來的路,自己選。
老沈和姜旗自然沒什麼反應,這群爺們好像個個都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說白了,既然來了,好像壓根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但是秦震和顧傑可不是慷慨就義來的,他們要找的是兄弟。可如今兄弟生死不明,還留下了那麼一大堆謎團,讓他們現在收拾行李打道回府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別說秦震這鑽死牛角尖兒的腦袋,就說顧傑那一根筋的性子,也絕不可能這樣不清不楚的回家。更何況,他一向就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兒。
所以,顧傑理都沒理羽東剛才話的意思。直接抹了一把臉說道「要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只要咱們不斷水斷糧,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這沙漠還能吃了我?」
秦震翻了個白眼,已經連罵都懶得罵了。這不是廢話嗎?在沙漠裡死的人,大多數什麼原因?還不是迷失了方向之後斷水斷糧??羽東就算準備的再充足,物資只出不進也早晚有用完的一天啊!!總不能抱著過日子的心在這沙漠裡啊!!
羽東雖然也覺得顧傑這豪言壯語有點白癡,但是好像他並不算太擔心,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我為咱們準備的東西,當然早晚都會用盡。無論是水還是油,都必須有地方補給才行。」
秦震聽後抓住這個機會馬上反問道「這麼說,你早有安排?」
「一旦真正進入羅布泊,就必定會遇到軍方統治區。到時候這些問題就不是問題了。」羽東面色淡然,說的雲淡風輕。但是秦震卻一直帶著一絲笑意的盯著羽東,心想東少啊東少,你終於就快要露出本來面目了。來吧,揭開你那神秘的面紗,讓我好好看看真實的你到底是誰。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