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這麼一說一鬧一樂呵,時間過的好像也並不那麼難熬了。可是就在隊伍裡的氣氛剛剛有所緩和的時候,前面的羽東他們卻忽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這時候的地形已經比較開闊了,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紛紛走上前詢問。秦震也和顧傑他們一起湊到了羽東的身邊,打算看看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隨著手電光的匆匆掃過,秦震一眼就看出了羽東停步的原因!!就在他們的正前方,地上有著大片大片的血!雖然在這幽暗的地下只能看到乾涸的黑色印跡,但是由於面積之大,還是讓秦震一下子就看出了那是血!
顧傑這會兒臉色也變的嚴肅了起來,而且還很是爺們兒的把蘭晴擋在了身後,不想讓她在這本就恐怖的壞境裡再看到這些恐怖的景象。
一時間,剛才稍感輕鬆的氛圍完全消失不見。所有人的臉上都顯出了異樣的凝重。大家心裡都有數,這大概就是小吳那支隊伍裡其餘隊伍成員的血。從乾涸的程度上來看,時間真的不算很久。如果這麼說的話,那他們那幾個人也就是在這裡,遇到了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而這種危險,現在也就在秦震他們這支隊伍的眼前。
要說這姜旗真不愧是特種兵出身,軍人身上那種硬漢不信邪的氣場在他身上體現的相當明顯。當遇到這種十分明顯的危險時,他第一個舉動就是下意識的舉起了槍。讓秦震覺得好笑的是顧傑也在姜旗的感染下握緊了羽東交給他的槍。只不過,只有秦震最瞭解,姜旗舉槍完全是出於軍人的習慣性或者本能反應。而顧傑嘛……只能用兩個字來解釋---壯膽。
可是就眼下的情況而言,壯壯膽也沒什麼好寒饞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羽東那樣變態強大的心理素質。
只見羽東先是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就用手電照著周圍,似乎是在找著什麼。
秦震實在繃不住了,嚥了嚥唾沫問道「東少?你…你在那找什麼呢?」
羽東回頭看了一眼秦震,然後理所當然的回道「找屍體啊。」
這一句話說的所有人背後都是一陣發寒。秦震壓抑著情緒抗議道「你一定非要這樣說話嗎?你委婉一些不行嗎?這隊伍裡還有女孩呢!」
羽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秦震一會,隨後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果連屍體都看不了,那到這裡來幹什麼?還有,你告訴我怎樣才算委婉?難道要我說,我在尋找眼前這片以血漿、血細胞為主要成分的不透明紅色液體的來源,以及它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
秦震被羽東噎的直感覺氣血倒流、險些內傷。看著秦震那被氣的發綠的臉色,顧傑馬上打著圓場說道「誒誒,東少東少…咱們還是用人類的語言溝通吧…那個,你剛剛說你是在找那個…啊?」
羽東微微皺著眉,指著地上的血跡說「一個健康的成年人體內的血液大約在3.8到5.6升之間,理論上的失血極限應該是人體血液總量的一半。也就是說,當失血1.8到2.9升的時候,即使沒死也會因失血性休克而昏厥。那你們看眼前地上的血量,如果把滲透到土裡的也算上,那就算是他們三個人的血液全部加一起,也肯定不可能有活著離開了。那屍體呢?」
看似學術理論的一番話,卻說得秦震寒毛直豎。秦震心說,該委婉的時候你不委婉,不該委婉的時候卻又非要講的那麼細緻!你不就是想要告訴大家本該躺在這的三具屍體現在不翼而飛了嗎!秦震一想到在這幽深的地下,有著三具莫名其妙『丟失』的屍體或許將和他們來個『不期而遇』冷汗就順著額頭流下來了。
第四十一章疑慮
根本就不需要過多的表達,因為大家此時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可是這時候羽東卻忽然冒出了一句不挨邊的話「這裡真的是烏孫國?他們拿什麼斷定的呢?」
大家被羽東這話問的一懵,秦震頗感無奈的說道「東少,你這思維跳躍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真跟不上您的思維步伐。現在咱們不是在討論這血和屍體的問題嗎?您了這是又突發奇想起什麼了?」
羽東也沒有理會秦震的埋怨,只是用手電光又照了照這深不可測的地下裂谷,然後自言自語的說「他們究竟是靠什麼斷定這裡是烏孫古國的呢……」
秦震一看,得了,羽東這思維跳躍的拉都拉不回來了!他還跟這問題較上勁了!剛想開口催促羽東趕緊做決定,一旁的閆軍卻溫和的開口了「東少,你是不是對這裡的地理位置有顧慮?」
到底還是有學問的人,開口之後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只見羽東認真的點了點頭說「以玉門關墨玉地圖上顯示的那幾個地方來看,我們第一個到的地方應該是于闐,可是于闐國本應該是在崑崙山。如果按照吳空催眠過程中所敘述的話,那這裡應該是烏孫,可是烏孫卻應該是在天山……那這深不見底的地下隧道到底是通向哪的?」
說到這裡,秦震稍稍有些明白了,羽東他是有顧慮了。以羽東的性子,如果今天只有他自己單槍匹馬,他還真就義無反顧的闖進去了。這爺們兒辦事向來不要命,總是有一種『人生自古誰無死』的超高覺悟。
可是現在,那麼一大片的血跡擺在眼前,三條鮮活的生命就是在這裡消失的。這讓羽東不得不有所顧慮,因為他的一個決定,很有可能就注定了隊伍裡其餘八個人的生死。
正如當初進入玉門關的時候一樣,羽東從來不想讓全隊人一起去涉險。不管走在哪裡,向來是他打頭陣,當先鋒。可是此時此刻這種詭異的處境,大家甚至根本就搞不明白那三個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或者死還是沒死?所以,由於各種因素的不確定,導致羽東覺得沒有了把握,又因為自己的沒有把握,所以他不願意輕易押上一隊人的生命。
秦震想到這裡,覺得羽東這種強大的擔當和責任感還是值得褒獎的。於是就過去拍了拍羽東的肩膀說道「是誰告訴我別相信死定律的?既然都已經到了門口了,哪有不進去的道理?管它這下面是烏孫、于闐、還是什麼其它亂七八糟的地方,咱們不都得進去了才能知道麼?不過咱可把醜話說前面,你可別動什麼自己進去讓我們留守的念頭。先且不說我不能看你自己進去這一點,就當你為大家考慮考慮吧,這裡可不是玉門關外的廣闊沙漠。留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下裂谷裡守著這灘莫名其妙的血,你覺得這樣好嗎?還不如大伙齊心協力一起進去呢!至少咱們是在一起的,發生了什麼都好互相有個照應。」
秦震一口氣教育完,羽東沉默了。要說秦震這次還真說中羽東的心思了,他還真就是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先進去探探路。沒想到,這想法還沒說出口,就被秦震直接給回絕了。
而這時候蘭晴也開始著急了,推開顧傑擠到了前面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羽東說道「東哥,秦哥說的對!你絕不能再有什麼自己去冒險的想法!你不能再把我扔下了,現在開始,你去哪我就去哪!」
看著眼前蘭晴毅然決然的樣子,秦震撓了撓頭。都沒敢回頭看顧傑的臉色,估計肯定不會太好看。可是蘭晴這丫頭對羽東的這點心思,估計整個隊伍都心照不宣。除了羽東那座冰山本人沒有任何反應以外,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誰能看不出來這點事呢!
不過秦震倒是覺得老顧沒什麼必要在這個節骨眼兒傷懷。首先,憑良心說,老顧就算輸給羽東也真不算太冤雖然顧傑人長的也還算精神,但是和羽東比起來……還真是沒什麼可比性了。畢竟,能長成羽東那樣得多不易?再有就是羽東那態度也是夠直白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爺的眼光太高,反正明顯是對蘭晴那丫頭一丁點兒興趣都沒有。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吧,蘭晴那一臉深情的看著羽東,目光中除了倔強還大有一絲誓要同生共死的執著。但是羽東卻如同個冰雕一樣,看都沒看蘭晴一眼,就這麼在那杵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以秦震的瞭解,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不論羽東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肯定都與蘭晴無關…
果不其然……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羽東抬起頭冷靜的開口道「秦震說的對,這裡不比外面開闊,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這樣吧,咱們一會進去的時候多留心一些。把該用的設備都拿出來,嚴密監視這裡的空氣、磁場以及各種其它的細微變化。大家先準備一下吧,稍後出發。」乾淨利落的說完之後,羽東竟然伸手一拉,拽上了秦震就往一旁走去。
秦震被他這舉動搞得暈頭轉向,心想:哎?這是怎麼個意思?把人家姑娘晾在那,拿我當擋箭牌啊?那以後我可怎麼面對蘭晴啊,這人也太糟恨了!秦震此時似乎都能感受到身背後那雙漂亮還帶點幽怨的目光。
也不知道羽東到底有什麼背人的話,非得要拉上秦震到一旁說。反正又走出了幾步之後秦震就拉住了羽東低聲開了口「我說東少,咱可不帶這樣玩人的。你倒是解了圍了,哥們兒我可是被你當成墊背的了!你要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絕人家姑娘柔情似水的愛慕之心,大可以向哥幾個請教請教。可是你這樣不管不顧的拉著我走開了算怎麼個意思?人家蘭晴不得恨死我這個大燈泡啊?」
聽秦震一口氣兒說完,羽東先是一臉不解的看了看秦震,隨後疑惑的開口問道「你這說的都是什麼?」
啊?秦震聽的一愣!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羽東。這爺們兒不會真能愚蠢遲鈍到這個地步吧?想了想之後又指著羽東警告著說「你你你少跟我來這套啊!別跟我在這裝清純!你拉我走開不就是為了藉故躲開蘭晴嗎?」
羽東聽完更是滿臉莫名其妙的說「我躲她幹什麼?我就是找你。」
「找找找我?你找我幹嘛?」秦震警惕的看著羽東。心裡直犯嘀咕,生怕羽東找他是為了要單獨咨詢咨詢這地下古城的風水問題!
沒想到,羽東卻一臉嚴肅的說「把王斌那本筆記給我,快點。」
啊…秦震沒太反應過來,但還是一邊拿出那本筆記,一邊問道「你確定你要的是斌子的這本隨筆而不是王老爺子的筆記?斌子這裡可沒記載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啊,這派的上用場?」
羽東沒有回答他,而是接過筆記之後就急急忙忙的翻了起來,而且還霸道的把手電塞在了秦震的手裡,讓秦震雙手舉著手電給他照亮。
雖然明知道羽東現在肯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但是秦震心裡依舊是那個恨啊!心裡咬牙恨道:羽東啊羽東…好你個你資本主義官宦少爺!氣焰還真他媽是極其囂張啊!就此時此刻自己的這個姿勢和造型,把手電換成蠟燭那就是梅花烙的橋段啊!你敢不敢不這麼理直氣壯的使喚人?好歹說句『麻煩了』『謝謝了』之類的話也行啊!
不等秦震在心裡罵個痛快,羽東就合上了筆記。然後抬起頭看著秦震,臉上多了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秦震看到羽東的這個笑,馬上忘了要繼續罵他的這個事,當下焦急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進展!你發現什麼了?是不是知道這是哪裡了?」
第四十二章亡靈的腳步
沒想到,這個挨千刀的卻只是又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一邊拿過自己的手電,一邊把筆記給秦震塞了回去,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嗯!確實有進展,發現了不少東西,大概能確定這是什麼地方了。好了,咱們走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要走。
秦震反應過來之後一把就拉住了羽東,然後警告道「我可告訴你啊,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你可別逼我…我要是真一瘋起來,可連我自己都害怕的啊!你剛剛那算是回答嗎?我給你當了那麼半天燭檯燈架電燈泡,你倒是好歹跟我解釋一下啊!」
羽東見秦震死不放手誓不罷休的那個架勢,只好不耐煩的解釋道「上次我匆匆一瞥看見了王斌那本筆記上有一些奇怪繁瑣的粗略線條,當時覺得那應該是份簡易路線,但是卻看不出是哪裡的路線。直到剛才,我才想起了我從墨玉上臨摹下來的地圖。如果把這兩張地圖變成一樣的比例大小,然後再將上面的線重合的話,那墨玉上的就是大路線圖,而王斌這些線條就是大路線上的精準線條。明白了麼?」
秦震努力的想了想,然後問道「那你現在是知道咱們該怎麼走了??不對啊,你是憑什麼把這兩份路線圖變成比例大小一樣,然後再重合那上面所有線條的?」
「憑記憶。」羽東淡淡的回答。
秦震抹了把臉,差點沒脫口而出: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好在羽東見秦震不說話了,便轉身朝大家走去了。
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秦震認命的歎了口氣。哎!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要不得。這還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就是有那麼一種人,老天似乎把所有的驚喜和運氣都賜給了他。在感慨了一番之後,秦震便垂頭喪氣的走回到了大家的身邊。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