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老顧冷笑一聲看著秦震說道:「秦震,真的得懂得知足知道麼?我打聽過了,苦行分天衣派和青衣派,我給咱們選的是青衣派的黃袍,那天衣派是一絲不掛只抹香灰,為的是要追求濕婆的原始感。要不然你自己選吧!」
秦震吃驚的看著老顧,訥訥的呆了半晌,這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說道:「我、我忽然覺得這身衣服還是有一些獨特的美感的……」
「是吧?嗯,感受到了美感就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就出發吧!」老顧一點兒都不為他這個造型該如何出門而煩惱,相反,他自然的就好像是自己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一樣。
可是當他們拿起各自的大背包的時候,就都楞在那了。他們這個造型或許走在喜馬拉雅山腳下並不算異常。可是如果這造型的人還一人背著一個大背包……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秦震看了看自己的背包,然後扭頭對顧傑說道:「顧大師。看來您是百密一疏啊?怎麼,把咱們的這些傢伙事兒給忘了是吧?你真以為你是了無牽掛的高僧呢?你想過三個苦行僧背著這些該怎麼解釋麼?」
老顧也有些犯難的咬了咬嘴唇。看著三個大背包思考了起來。最後,他忽然靈機一動的說道:「好辦,這都不是事兒!」說著,就把旅店裡的窗簾和昨天用剩下的破布拽了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往那三個大背包上一纏,看著就好像是三個大包袱一樣,這樣就沒有登山包與苦行僧的違和感了。
老顧很滿意的看著背包笑道:「這樣就沒事了吧?我發現自從來到了尼泊爾之後,我大腦裡面那智慧的細胞是玩了命的瘋長啊!兄弟們,背上行囊,走起!!」說完,老顧帶頭背上了自己的包。然後捋了捋自己那「飄飄長髮」。昂首闊步的就走出去了。
秦震和姜旗對視了一眼。本來是想互相找點兒勇氣的,可是在他們看見對方的那一刻,本能的都往後退了一步。秦震差點兒就喊出來了『大膽妖怪』這句話。
他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還真不太擔心會被人發現了。可是秦震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像苦行僧。倒更像是印第安酋長或者非洲難民。可不管怎麼說。已經這樣了。該走還是得走,該幹什麼還是得幹什麼。
所以在秦震和姜旗互相鼓勵似的對望了一眼之後,就也追著老顧的步子離開旅店了。
剛一出旅店大門的時候。秦震覺得陽光十分的刺眼。就好像自己是個妖怪,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了人海中一樣。
老顧還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小聲做著各種輔導:「自然!對,要自然!注意腳步腳步……誒誒表情得虔誠……」
秦震和姜旗本來連頭都不敢抬,但是走了一段之後他們就發現,這裡的路人看他們的眼光並沒有太多的驚詫。充其量有些好奇的目光也只是看他們身後的那三個大包袱。苦行僧這裡的人們是見多了,但是如此鍋碗瓢盆負重苦行的大概是還真沒遇見過……所以也難怪這些善良的人們會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三個大包袱卷兒上……
老顧現在是真的有些超脫俗世的感覺了。他壓根兒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一臉大徹大悟的表情,仰著頭瞇著眼,目空一切的感覺中還帶著點兒浪跡天涯的滄桑感。
秦震在後面看的也是一直暗暗感歎:要說老顧這個貨不去當個神棍或騙子真的屈了才了。就他這種死不要臉的基本素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顧是落落大方,可是秦震和姜旗就不行了。本來這一路該干的、該說的,他們倆幾乎全部都忘了。穿著這身裝扮,他們甚至都快不會正常走路了。
老顧還一直在調侃他們:「瞧瞧你們這點兒悲哀的心理素質!當把苦行僧就給你們難為成這樣了?這要是讓你們跳段鋼管舞,你們不得去死?」
「必須死!!」秦震和姜旗異口同聲的堅定答道。
老顧撇了撇嘴,一副「豎子不可與謀也」的表情繼續前進。
他們所要到達的那個寺廟,是完全避開了風景區和登山探險路段的。可以說是幾乎沒有路可走的。他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走上珠峰山麓,到達那個不起眼卻與世隔絕的小廟。
當來到珠峰的腳下的時候,老顧仰望著抬頭看不見頂端的壯觀雪山,沒什麼心情感歎造物主的神奇,倒是很不爽的罵了兩句:「我都納了悶了!那廟裡沒和尚嗎?和尚們都是怎麼走上去的?他們難道不吃不喝嗎?物資又是怎麼運上去的?到底是誰比我還奇葩,竟然在那麼偏僻的山頭兒蓋了座寺廟!你們說他是怎麼想的??」
面對老顧這一連串的問題,秦震也是無言以對。而且最主要的是此時此刻站在世界最高峰的山腳下,心情還是不免有些難以平靜。
想來恐怕這世間沒有人會不為此巔峰而傾倒,可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卻什麼都看不見。這大概就是為什麼說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珠峰的壯美景致,絕不是站在山腳下能領會的。要麼遠觀,要麼登峰,就這兩條路。
當然,他們現在也不是來領略世界巔峰壯美風情的。想盡辦法爬到那座古老的小寺廟,才是真格的。
秦震這會兒看著自己這身很不方便的衣服,就埋怨著老顧說:「穿這個登山真的好麼?早知道這樣的話,快到地方了再喬裝打扮不行麼?當了一路的妖怪,現在還得這個樣子上山,你就不怕雪山上面風太大,再把咱們的頭套給刮跑嘍?」
老顧很嫌棄的瞪了秦震一眼,不耐煩的說道:「雪山上的氣候有多惡劣你沒領教過??上去之後我哪還有那麼大工夫給你化妝?再說了,那寺廟並不算高到了人跡罕至的程度。萬一沿途被人發現了怎麼辦?而且咱們這樣做不也是為了避開傅天磊麼?」
秦震想了想,不得不說:「是是是……顧大師你說的對。那來吧,你開始領路吧!就這一腦袋的卷兒就足以讓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大旗你也別指望了,在換回他自己的本來面目之前,這爺們兒就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了。」
老顧還不太相信的看了看姜旗。雖然說現在一臉濃重的油彩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那雙無神的眼睛卻完全可以證明,此時的姜旗是真的不能指望了。
老顧無奈的歪了歪頭,似乎對秦震和姜旗這樣的表現很是失望。但是既然革命重擔挑在肩了,總得有個人開路不是?於是老顧很風情的一甩他那及腰的大波浪,大手一揮說道:「兄弟跟我走,咱們朝著珠峰前進!」
從下往上望去,若隱若現的廟宇凌空,山勢險峻。那寺廟的位置大概就在一個四周全是懸崖峭壁的平台上。往上走了還沒有多遠,就感覺四周風起雲湧,雲霧繚繞。
秦震不得不提醒老顧:「哥們兒,你可悠著點兒!這雲說來就來,說散就散,在這地方迷了路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
老顧這會兒也不像剛才的底氣那麼足了,他一邊藉著冰杖探路,一邊氣喘吁吁的說道:「就咱仨的這德行,我估計爬個500米就不簡單了!那老頭兒說的洛子峰,我怎麼感覺夠嗆呢……這地方好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才剛爬了幾步?我就感覺缺氧的厲害。而且這氣候變化太快了!」
秦震也感覺這裡的氣候變化很特殊,讓人乍一下子想適應很難。於是秦震穩了穩步子對老顧說道:「老顧,你把速度放慢下來。咱們沒有登珠峰的經驗,而且咱們走的又不是正常人登峰的路。放慢腳步會對咱們有好處。費了那麼大的勁喬裝成這樣,總不能死在廟下面,對吧!」
姜旗也點點頭贊同秦震的說法,這條路的險峻和異常甚至讓人覺得詭異。不知道是他們選路選錯了,還是說那座古老的寺廟選地方就特意選在了珠峰比較神秘的地段。
無論如何,在他們剛剛踏上前往寺廟的這段路時,就已經感受到這座寺廟的不同尋常了。
在山腳下的時候,明明感覺到的還是正常天氣。可是這一上了山,就感覺瞬間進入了高海拔的雪山氣候。即使不算特別高,當風起來了的時候,秦震他們也還是不得不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頭套……這不是自己的頭髮就是不靠譜兒,總感覺一陣風就能給刮跑了。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一段路了,只能憑著仰望那形同仙宮一樣的小破廟來確定大方向,然後就始終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第九十四章跟蹤
詭異難測的環境氣候固然讓他們幾個心生不安,但是更讓秦震在意的是,直到現在,距離他們百米範圍之內的距離竟然還有幾個寥寥人影。
如今的珠峰,雖然已經不再是那只能仰望不可觸及的神話巔峰了。但是他們選擇的這條沒有路的路過於偏僻,幾乎可以說是無法攀登的路徑。在這樣的地方還能出現三三兩兩的登山客,就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老顧也注意到了後面的登山客們,不過他倒是沒多想,還挺感慨的說道:「這珠峰上沒有休息站、沒有補給站,可是每年卻有千百人來此遭罪或作死。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這就是一座山,多加點兒修飾詞也頂多就是一座非常高的雪山。人類根本就沒有必要非得去征服它啊!那麼多人來人往只能破壞珠峰的生態平衡,你們說是不?」
秦震現在可沒有閒心去考慮珠峰的自然環境問題,他總覺得身後那些零散的登山客們不太正常。
要說老顧他之所以一點兒懷疑都沒有,完全就是因為他太自信自己所設計出的這苦行僧造型了。在他眼裡,他爸爸現在都不一定還能認的出他,更何況是傅天磊的人?
可是秦震卻覺得在這條路上能看見他們自己以外的人,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老顧見秦震和姜旗都不說話,而且還都一臉的嚴肅,就四下看了看問道:「誒。你們倆這是幹嘛?一個比一個驢臉拉的長,這模樣應該是在發現有敵情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啊。雖然說咱們現在這條件環境是惡劣了點兒,可是你們也不至於這副表情吧?」
秦震看老顧是完全就沒有往正點上想,就低聲提醒了他一句道:「老顧,你覺得後面那些人正常嗎?除了咱們三個人以外,誰還會選擇這麼偏僻作死的路來登山?徒步或者攀登珠峰那都是有固定路線的,他們這些人脫離大眾路線走這條沒意義的險要山路,目的何在?」
老顧沒心眼兒的回頭看了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頭套和臉說道:「他們這是不是也有準備當苦行僧的準備?看咱們三位世外高人往這邊走,就也跟著往這邊走?要知道。領袖的力量是很強大的。」
秦震狠狠的瞪了老顧一眼罵道:「你腦子裡進頭髮了是吧?擰成一疙瘩了?誰會跟著你個非主流要飯的走?你真當自己是精神領袖了?」
看著秦震十分認真嚴肅的表情。老顧稍稍猶豫了下,然後壓低了聲音不可思議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被盯上了??」
秦震和姜旗同時面沉似水,表情都很是警惕。這讓老顧不由得摸著自己的腦袋驚道:「我靠!我他媽自己都認不出來自己了,傅天磊的走狗竟然能認出咱們??就我這脫俗的造型。愣是沒晃瞎他們的狗眼?!」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