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節


在這個時候,傅天磊自然是下意識的就摸向了他的那把槍。真是不知道他們師傅當初是怎麼安排分配的,竟然給傅天磊這樣暴戾的人一把這樣暴力的武器。
秦震這時看見傅天磊拿出了那把槍,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羽東和俊天不管再怎麼不平凡,也終究是個血肉之軀。手裡又沒有任何能抵抗槍械的武器。可他傅天磊只需要輕鬆扣動扳機,就得打的他們不得不落荒而逃。
秦震在心裡咬牙暗罵,心說自己這手裡怎麼就連把土槍都沒有呢?忽然覺得老顧有時候說的話很有道理,打架就要有個打架的樣子。這面對敵人怎麼說手裡也得有個像樣兒的傢伙才行啊!就算是當婊子,還得剛給件漂亮衣服呢吧?可他們這倒好,完全就是赤手空拳。
不過羽東和俊天似乎倒不是很擔心,因為還沒等到傅天磊有所動作,羽東就像一個影子似的閃到了他的右手邊,飛腿就踢向了他正握著槍的右手。那動作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就閃到了傅天磊的身後。
傅天磊可能還沒來得及反應,槍就已經不在手了!這是羽東真正的實力,猶記得俊天曾經說過,論身手這方面,他們兄弟之間誰也比不了羽東!
傅天磊驚慌之下,也沒完全慌了神。他連忙向後躍開了幾步,準備凝神應戰!
俊天這時候對秦震說了句:「結界內的怪物,就交給你了!」說完。還沒等秦震有所反應,俊天就飛身逼向了傅天磊。
秦震沒想到俊天會給他安排了那麼個不輕不重的任務。可是眼看著俊天所建立的結界內也確實被困進了幾隻怪獸。有的像牛,有的像豹。正目露凶光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秦震一咬牙,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朝著那異變魔化了的豹子就衝了過去。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要讓這些干擾羽東和俊天的怪物倒下!自己既然留了下來,就必須得為他們做些什麼。
俊天回頭一看,見秦震還算能應付的來,而且士氣十足,不像是一時半會兒會有危險的樣子。所以俊天這才開始專心的面對傅天磊了。
羽東和俊天現在心中的想法恐怕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以速戰速決的方式。迅速撂倒傅天磊。只要這個威脅不存在了,剩下的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據。樹倒猢猻散,他們不怕傅天磊所帶進來的人。
而且只要傅天磊這個威脅不在了,他們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毀掉香格里拉之眼了。
可就在俊天準備全力和羽東一起擊敗傅天磊的時候。他忽然抬眼看了一下天。然後頓時神色有些緊張。本來已經做出攻勢伸出的手。這會兒又撤了回來。
羽東一眼就瞥見了俊天的異常。便也跟著抬頭看了下天。只見此刻昏暗暝暝的天空正在逐漸轉晴,好像陰霾正在逐漸散開。羽東看的心裡明白,這是魔化的香格里拉即將轉變正常的前兆!
俊天由衝向傅天磊。轉身改變了方向,變成了衝向羽東。並且偏過頭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來不及了。聽我的,倉頡陣能困住他一時,咱們趕緊走!趁現在香格里拉之眼出現了,趕緊去摸出個大致的方位。不然的話,有他的苦苦糾纏,咱們要等到下一次魔化王城的出現,太難了。」
羽東皺著眉聽完了俊天的話,他知道這樣離開又是放虎歸山。傅天磊這個瘋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們確實時間緊迫,一旦空間恢復了正常,那香格里拉之眼就會再次消失了。從它消失到出現,具體需要多少時間誰都不知道。有傅天磊在這裡,這段時間一定是夜長夢多,麻煩不斷。所以思忖再三,羽東最終決定了先離開。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疾如風,掠如火似的就衝向了秦震,在秦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俊天眨眼間就帶離他們出了結界!
此刻的倉頡之陣內,只剩下了傅天磊。一如當初的乾闥婆,華麗的困在陣法中,不得出路。
看著傅天磊那鷹睃狼顧般的目光,再看看那屍體如山的隊伍,羽東皺緊了眉,拉上秦震便跟著俊天跑開了。
傅天磊被困在倉頡陣中,狠狠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那雙骨節分明的拳頭攥的咯咯直響,所有的不甘與憤恨,似乎都在這雙拳頭之中不得發洩。
如果說在最初,傅天磊要殺了羽東的心情只有六分,那現在便要翻了一百倍。從小到大亦是如此,他夏羽東永遠都會處於勝者的位置,而他,卻永遠都會處於敗者的位置。這樣的一種陰影,縱使他手握三軍,風光天下也沒有用,一種挫敗感總會時時的像一把鋸子撕扯著他高傲的自尊心。
看著羽東和俊天帶著秦震遠去的背影,傅天磊緩緩的閉上了眼。在這樣一個魔化了的王城內,被困在這樣一個邪異的法陣裡,再加上心中無以復加的憤怒,這一刻的傅天磊,著魔了。
他遠比外面的那些怪獸更加瘋魔,一雙原本冷峻的眼睛裡甚至透露出了不屬於人類的狠厲光芒。憤怒和慾望徹底佔據了他的心,這一刻不需要任何外力,他也已然成魔了。他現在閉著雙眼,正在想著如何憑自己的力量衝破倉頡陣!然後拼出自己的全部能力,做最後的決一死戰!香格里拉之眼,他勢在必得!
而羽東他們此刻正追著俊天,一路砍殺沿途的魔物,一路朝著俊天所指的方向追去。
看得出來現在王城魔化的力量在減少,因為怪物的數量似乎也在減少。他們很擔心,擔心香格里拉之眼又會就此消失了,然後讓他們一頓好等。
俊天告訴羽東和秦震,之前他已經告訴了姜旗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離那片水域很近。而且視野開闊,遠離王城,既可以避開怪物,又可以避開傅天磊的追擊。他們三個人現在就是要到那個地方去與姜旗、老顧還有卓雅會和。然後一同前往那「海中水,水中山」的地方。
就知道俊天一定是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所以這會兒秦震也算是終於放下了心。姜旗和老顧還好說,那兩個漢子不說以一當百,但是抗住些妖魔鬼怪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這一路的艱難險阻,他們早就已經被「訓練」出來了。只是苦了卓雅,直到現在,秦震想起之前卓雅所受的欺侮,還是怒向膽邊生!!
可想而知,羽東的感受又會是如何……
想到此,秦震一邊快步趕路,一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羽東。
那張清冷俊逸的面容顯得有些異常蒼白,那雙萬年無波似的雙眸,此刻也透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不知道他此刻是悲傷多,還是憤怒多,亦或者……是內疚比較多?
因為以秦震瞭解的羽東,他很有可能將今天血洗香巴拉王城的罪過安在自己的身上,將日月山谷中那些與世無爭的人們被威脅的原因也安在他自己的身上,還有卓雅的委屈,朋友的苦難,以及那些看似活該,實則無辜的如山白骨……他會將這些罪孽全部都安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明知羽東此刻的心情是異樣的沉重,但是秦震還是不想看見這樣的夏羽東。秦震不希望他獨自背負著屬於或者不屬於他的所有罪孽。所以這會兒秦震學著俊天的樣子,攬了攬羽東的肩膀說道:「哥們兒,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和你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那些人,也都是該死的鬼。如果他們不跟著傅天磊來到這裡,妄圖打造什麼不死軍團,不就不會有這屍橫遍野的場景了麼?希特勒的不死軍團,就是逆天的行動。七十年前完成不了,七十年後的今天照樣完成不了!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啊……」
秦震唯恐羽東嫌自己囉嗦,所以匆匆說完,馬上閉了嘴。要是按照以往,羽東很有可能會瞥他一眼,來句「我沒事。」更有可能是乾脆一句話也不說。可是這一次,羽東竟然看著秦震笑了笑。那笑容中有感動,也有苦澀。
俊天這時候一邊快步前進,一邊兩不誤的說道:「你們倆就別在這個時候肝膽相照了,放心吧,有咱們一口氣在,他也不可能得逞的了。前面越過那面樹林山坡,下面就是那有潮汐的水。我讓姜旗帶著顧傑他們往山上走,這樣的話,咱們只要過去,他們就能看得見。」
「好好……俊小哥,還是你想的周到……」秦震抹著臉上的汗說道。
俊天笑了一下,對羽東說道:「還真別說,秦震好像還真被鍛煉出來了。你是沒看見,剛才揮舞藏刀的那模樣,也變的有點兒范兒了。最主要的是,他那種不怕死的精神,好像越來越重了。」
羽東看了秦震一眼,歎了口氣對俊天說:「那種精神還是沒有比較好,我寧願他們都和最初一樣。」
第二百一十章奇異之湖
俊天聽後,看著羽東微微的笑了笑,什麼也沒再說。
其實有些時候很多事情也就只能停留在「我寧願」之上了。因為畢竟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可能再重來。我們無論再怎麼樣「寧願」當初如何如何,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人,還是原來的人。看似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可是當回過頭仔細一看,一切早都已經變了。
不過對於秦震來講,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這番蛻變有多麼的糟糕或者為此懊悔不已。正如他在岡仁波齊峰上對傅天磊所說的,他從未後悔過自己所做出的任何選擇。包括選擇了這樣的驚心動魄的經歷,這樣與眾不同的人生。
不再談論那略有些傷感的話題,一路疾步快走隨著俊天往山上爬。沒過多久就聽見了老顧的呼喊聲:「喂喂,友軍友軍!我們在這兒呢!」
循著聲音抬頭一看,原來老顧和姜旗正帶著卓雅躲在了一個隱蔽的灌木林裡。如果不是他們一直都在居高臨下的「放哨」觀察,在這整座山上想要找到他們還真是不容易。
見到大家都平安無事,秦震這才終於覺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回頭細想,越想就越覺得後怕。如果這香格里拉中沒有俊天的話,那他們此刻的窘境該有多狼狽?無論是在對抗傅天磊的這件事上,還是引路尋找香格里拉之眼的這件事上,俊天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縱然現在有羽東在。可是這一切還是都仗著有俊天這麼個如此瞭解地形的「嚮導」才能使得他們大家尋找香格里拉之眼以及躲避敵人都能如此輕鬆。
老顧一看見秦震,馬上就拍著他的肩膀,激動的說道:「大震啊,你簡直就是不負眾望啊!剛才我還一直跟姜旗和卓雅說呢,如果我們大伙還能活著出去,那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沒準兒就得給你辦喪事。就剛剛王城裡的那種局面,我都覺得你死定了!沒想到,你竟然還真能活著出來了誒!」
「放屁!你怎麼就不能說點兒人話呢?我怎麼就得死定了?我怎麼就不能活著回來了?我發現你是不是傅天磊培養的敵特啊?比他還恨我不死?告訴你吧,爺們兒這場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秦震仰著頭略有些小自豪的說著。
大家都感覺到了片刻的放鬆,而羽東這時候卻面色深沉的緩緩走向了卓雅。即使他不開口。所有人也都能看的出他眼中的內疚和歉意。
到底還是卓雅善解人意。她知道羽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所承受的遭遇是由羽東所造成的。所以當她剛一看到羽東那有些歉疚的表情時,馬上就對羽東輕輕擺了擺玉手說道:「不要對我說歉意,你沒有錯。是你們保護了我。救了我。接下來。還要靠你們的幫忙才能守護香格里拉。」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