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節


老顧這時候在一旁笑道:「怨念不怨念的,兩千多年過去了,也他媽早就散了。誰那麼小心眼兒?兩千多年還沒消氣兒,那氣性是得有多大?」
「放屁,無辜枉死本來就是怨氣沖天了,再湊上九十九個,當然會有很強大的怨氣。要是有人在你還沒結婚的時候就毫無原因的砍了你,然後給你燒點紙錢你就能消氣兒了??」秦震不耐煩的白了老顧一眼。真是忍不了他總是會說那些欠踢的話。
墨裳這時在羽東身邊接道:「沒錯,這裡目前確實是感覺不到。但是並不一定是沒有……」
秦震忍不了的又問了羽東一句:「喂,說你呢,你怎麼感覺出來的?」
「你靜下心,閉上眼,慢慢感受。」羽東淡淡的答道。
秦震苦笑了一下說道:「快別扯淡了!我這睜著眼,提著心,吊著膽,還渾身哆嗦呢!你竟然讓我在這樣的環境裡靜下心,還閉上眼??我瘋了?」
羽東沒有說話,倒是墨裳對秦震笑了笑說道:「秦震,這一點,羽東他真的沒說錯。你如果不能完全靜下心,就聽不見自己潛意識的聲音。那這周圍不管是怨氣還是殺氣,各種你看不見的意念你都會感受不到。
羽東說的沒錯,意念這種東西不是不存在,只是看不見。你試想一下,蒙上眼睛進入一個剛剛大打出手吵過架的房子,是不是即使沒人說話,你也依舊能感覺到氣氛的凝固和僵冷?這是為什麼?
再或者說,蒙上眼睛走進一間停放著屍體的房子,和一間正在辦婚禮的房子,即使沒有任何聲音,你是不是也一樣能夠感受的到周圍的氣氛是悲傷的還是喜悅的?那種視覺、聽覺之外的舒服或不舒服的感覺,就是心靈感應,就是所謂的潛意識。」
「那我……」秦震沒說完,索性閉起了眼睛,嘗試著忘記那紅蓋頭,忘記那段殷紂王的恐怖故事,完全放鬆的靜下心來。
果然……
第五十七章封神演義
除了四周死一樣的靜謐,秦震什麼都感受不到。但是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兄弟在旁的那種安心和踏實,甚至還能感覺到周圍有若隱若現的水聲。
這些,都是羽東所說的「看不見,卻感受得到」的東西。
至此秦震不得不相信,一個人的潛意識和心理感應是非常強大的。
睜開眼睛,秦震很認真的說了句:「我確實什麼都感覺不到……以往每一次當有可怕的東西潛伏在四周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自心底湧出的不寒而慄。那種蝕骨的惡寒,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但是這裡,至少目前為止,我沒有那種感覺。」
看秦震說的十分認真,老顧傻笑了兩聲說道:「就算是有什麼妖魔鬼怪咱們也根本就不用害怕啊!有咱東少在,什麼蝦兵蟹將它不也得乖乖的變成海貨??」
秦震無奈的看著老顧,這個貨大概是聽到那「罔象」是海怪之後,總擔心會蹦出來什麼真正的「水族類」怪物。而在他的眼裡,所謂水族類的怪物,也就是蝦兵蟹將了。
「他既不是姜子牙也不是孫悟空,更不是張天師和鍾馗,你總拿他當降妖除魔的大聖這可不行。再說了,這個紅蓋頭控制的可是那鬼故事裡的東西,不是海鮮市場。你能不能長點兒心?」秦震好意的提醒著老顧。
不過老顧卻仍然底氣十足的說道:「沒關係啊!不是海貨也沒事兒啊!就算除了東少,我們還有無常在呢!這也就是我夜老大不在這兒罷了。要不然這一對黑白無常在這,管它什麼冤魂厲鬼不都得跪下喊爺爺??」
「顧爺,你就是親爺爺。我求你了,別廢話了行嗎?您說的那無常,無非是一個名號,甚至可以說那就是一個外號!你真當他們倆是專管孤魂野鬼的十大陰帥無常二爺了??」秦震額頭上的青筋似乎是在隱隱跳動。跟這個貨說什麼好像都是很多餘的事情。
老顧撇了撇嘴,然後求證似的對羽東和墨裳問道:「兩位爺,你們給句痛快話,這裡不管出現了什麼冤魂厲鬼,你們是不是都能迅速擺平。並且讓它們束手就擒??如果你們不能。那乾脆點兒、利索點兒,咱們現在束手就擒……」
「……」秦震和姜旗看著老顧的眼神已然無望了。
羽東對這個紅蓋頭似乎是格外的謹慎,因為如果換做是往常的話,他現在恐怕早就以那鬼魅妖孽的身手竄過去一探究竟了。可是現在。他卻遲遲沒有再往前移動半步。
羽東看著那個蓋頭猶豫著說:「商秦兩朝相隔時間不過八百年。而商朝自身歷史就是六百年。這似乎是奠定了後世影響的基礎。我不否認這蓋頭的來歷可能源起於商朝。但是我總覺得修建這裡的時候,在其基礎上可能還摻雜一些其他的做法。」
「我靠!這麼陰邪的玩意兒,竟然還給改良了??」老顧瞪著眼睛問道。
羽東淡然答道:「我覺得這個東西不一定會招出來什麼冤魂惡鬼。但是卻會啟動機關招出來嗜血魔物。那應該就是某種動物,但是被機關邪術所控制,最後變成了這甬道內的一部分。可以說,這蓋頭、以及它所能操縱的東西,都和罔像一樣,不過是鎮守趕山鞭的機關而已。」
秦震剛想張嘴,羽東就轉過頭看著他說道:「你又想問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如果從邪術道術上來講,婦人之血,是污穢之物。它可以破法,破邪異。也就是說,越髒的東西,越可以辟邪。這蓋頭既然是必須用處子之血,那就是為了避免污穢。為什麼?」
看著羽東那灼灼的目光,秦震猶豫著回道:「要麼……就是這種邪術需要,要麼……就是怕污穢之物破了這裡的某樣東西吧……」
「對。所以我說,這就是改良過後的某種異術。只要我們過去,一定會有某種東西出現,而那東西一定和血有關……」羽東微微瞇起雙眼,目光銳利的看著黑暗中的甬道,以及那詭異的紅蓋頭。
秦震聽的著急,怎麼說也還是沒把握能闖過這一塊破布!不禁怒火中燒的秦震,這會兒也稍有些失了理智的罵道:「這商紂果然是昏庸無道,罪大惡極!什麼好的東西不往下傳,偏偏一個絕世暴君傳給了另一個絕世暴君這麼邪乎的東西!如若不然,秦始皇他怎麼可能會想得到在這裡放這麼塊急死人的破紅布?!」
羽東示意秦震稍安勿躁,並且對秦震強調這裡的主意不一定是秦始皇想的。他要是懂得這麼多邪門歪道的異術,還用得著廣攬天下騙子方士嗎?
而且墨裳這時候也十分認真的說道:「孔門弟子中政治成就最高的子貢曾說過『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這麼淺顯的道理,秦震你不會不明白吧?」
秦震微微低下了頭,老顧在一旁十分納悶的對秦震低聲問道:「啥意思啊?」
秦震低著頭,沉聲說道:「紂王的那些罪惡,根本就沒有歷史傳的那麼邪乎。成王敗寇,輸了天下的人,就注定會被人肆意的抹黑詆毀,天底下能想像到的罪惡,都被扣在那一個人的身上了……」
之所以秦震會低著頭,是因為他覺得有些略微慚愧。沒錯,這麼明顯的道理,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別說是夏商周秦,就算是現代,輸了天下的那一位偉人不也是照樣被肆無忌憚的詆毀和抹黑嗎?
把一切都推給紂王或秦始皇,把一切都歸結於他們的暴虐,這從根本上本來就會蒙蔽了他們的思想,把有些事情越弄越複雜。如果拋開偏見,把一切都想成是江湖騙子所為,恐怕就不會至此寸步難行了。
看到秦震那有些慚愧的樣子,墨裳笑著走到秦震的身邊說道:「秦震,這世上愚昧無知的人多的是。但既然你們和夏羽東在一起,就必須得提高自己的某些東西。因為哪怕是一個錯誤的判斷,都有可能讓你送了命。我跟你說起紅蓋頭的起源,是為了讓你知道它的邪異之處。這一定是個邪術陷阱無疑。但是要說那商紂王多麼的殘暴,我倒並不是完全確信。在歷史上,帝辛與崇禎有著驚人的相似,比起他們之前的幾任帝王,都更加的勤政、更加的英明,但也都適逢其會的做了亡國之君。秦震,聰明人,不該以聽聞看歷史。就像你現在,不該以這種心態去看那塊紅蓋頭一樣……」
秦震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墨裳,那雙睿智含笑的雙眸,果然是有一種「孤竹君」的氣勢。不出十天時間,他已經先後為兩位千古暴君平了反。秦震不由得笑著在心中暗想:想當年動亂時代要是有了他在,還何必枉死那麼多賢臣良將?
不過墨裳的這個「平反」也不是胡說八道的篡改歷史。周人一直試圖擴充疆土,但是其結局一直不是太完美。兩代周王的下場,導致了周人視大商為生死仇敵。而那周武王忌憚帝辛,也就是殷紂王,更是到了戰戰兢兢不敢應戰的程度上。關於這一點,《史記》《竹書紀年》《左傳》中都以鐵鑄的事實證明了一切。
其實只要認清了兩點,許多關於紂王的暴虐傳說就全部都不攻自破了。一,沒有姜子牙;二,沒有狐狸精。開發大腦就去想吧,一切的一切,只要離開了這兩個人,什麼都不成立了。
封神演義,只是演義……
秦震此刻甚至是有些激動的對墨裳說道:「墨裳啊,你可真是讓我頓感心清目明啊!和你認識一回,可是給我長了見識,開了眼界了。秦始皇有功有過,你能平反也就罷了。這商紂王簡直就是臭名昭著、罄竹難書啊,可你仍然還是給平了反了!佩服佩服……」
墨裳謙遜的笑了笑說:「你和羽東走過這一遭,恐怕開的眼界會更多吧!其實歸根結底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們,摒除那些根深蒂固的影響,你才能看清真正的事實。」
秦震連連點頭,然後指著遠處那塊蓋頭問道:「是是,那這個事實我們究竟要怎樣才能看清呢?」秦震心裡已經想清楚了,既不要想到紂王,也不要想到秦始皇!就拿它當一塊騙子神棍用來故弄玄虛的破布!
墨裳又笑了,他轉頭看向羽東對秦震答道:「怎麼看清事實,這就得問他了。」
羽東剛剛一直是背對著蓋頭,面對著他們大家的,這麼半天一直都沒有說話,不知道他那是低頭沉思呢,還是放空出神了……總之他的舉動,很少能有人看的明白。
秦震這時候剛想問問羽東,既然拋開了一切影響,單純對待的話。那到底對這塊蓋頭有什麼想法沒有?總不能在這裡干看著它吧?就老顧的那個脾氣,自從聽完了墨裳的話之後,沒有了「帝王」施壓,馬上這就要挽起袖子學習紅衛兵去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了。
沒想到,羽東這時忽然抬起了那清明的雙眸,眼中閃爍著冷毅的光華,然後輕聲說道:「想知道,很簡單。」
第五十八章血之邪異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