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節


又在水中繞了一段時間,羽東開始拽著秦震往上游,當他們冒出水面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另一個巖洞之中。四周空曠的空間裡,處處都是尖聳的岩石。
冒出水面第一件事,秦震就是一陣咳嗽,不停想要的把水都咳出來。
等他好不容易喘口氣的時候,便對上了羽東那雙冰冷的眼睛。不用說,那目光裡自然是有責怪,甚至是冰冷的怒意。那雙眼睛似乎是在質問秦震,為什麼說好的事情做不到。
秦震也還算坦然,既然自己已經這麼做了,當然就做好了面對羽東的準備。於是,他一邊為寒冷的水哆嗦著,一邊看著羽東,十分認真的說道:「別這麼看著我,就算是出去之後絕交,我也得跟你一起下來……你是我兄弟,我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
羽東看著秦震的眼神稍稍有些緩和,隨後臉上便是浮現了一絲無奈的表情。他微微的歎了口氣,然後就游向了一旁。
這個地方雖然說他們能夠冒出水面呼吸,但是頭頂幾米就是巖頂,四周全部都是寒冷的海水,根本就沒有出水的地方。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要在這樣寒冷的水裡泡著,尋找九鼎的線索。
粗略的估計,這裡的海水應該是至少零度,即便是隔著潛水服,那冰冷刺骨的感覺也還是讓人呼吸急促,渾身發僵。
秦震看著自己呼吸出來的空氣,都凝結出了白霧,可想而知這裡的溫度有多低了。而羽東雖然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強烈的反應,但是那愈發蒼白的臉,也已經體現出了這裡的極寒。
他們必須要快點兒找到九鼎的線索,否則就會被活活凍死在這萬米幽深的寒冷海水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靐源目
從下了海以來,雖然他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隨著下潛深度越深,海水就會越冰冷,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段的問題,秦震他們目前所到過的海底每一處,還真沒有體會過像此刻一樣寒冷刺骨的感覺。
這種溫度,是讓人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的冷,這並不是忍耐力、意志力的問題,是人體機能真的受不了。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那如神一樣的羽東,現在也是臉色蒼白,就像是結了一層霜。
這會兒,羽東回頭看到了秦震被寒冷的海水凍的渾身發僵,止不住的打哆嗦,連忙又游了回來,並且對秦震低聲的提醒道:「你不能這樣停在水裡,你必須得趕緊動起來。這裡的水溫是正常的萬米低溫,你如果不讓自己的血液加快循環動起來的話,很快就會被凍死的!」
秦震一聽,一邊牙齒打著架的哆嗦,一邊連連的點頭,然後努力的活動著泡在冰冷海水裡的僵硬身體。
羽東皺著眉看著秦震,深知他的狀態不太好。所以終於還是有些責備的對秦震說了一句:「你不該跟我下來,這裡任何一個突發情況都能讓你我再也回不去了。現在,低溫就能要了你的命。」
秦震覺得自己臉都被凍木了,但還是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咱們之間……就、就沒有應該不應該……反正我都來了……你還能讓我自己回去怎麼著……?」
羽東再次無言以對,只好低下頭,囑咐秦震盡可能的多活動,讓自己暖和起來。保持體溫。
普通深海的溫度,常年都會保持在恆溫1.4左右。而這裡的深度,絕對不僅僅是深海水溫了,海水溫度也絕對早已低於零下了。只不過深海的特性就是,即便在海底火山爆發時,攝氏幾百幾千度的海水也不會因此而沸騰;同樣。即便是溫度早已低於零度,在這深海之中也不可能會結冰。
所以,在這樣的海水裡泡著,並不像是冬泳那樣憑靠意志力就可以了,在這裡,更像是在冷庫裡速凍。
看著羽東那個氣憤的樣子,秦震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於是他又往前游了一段距離,仔細的觀察了這裡的每一處巖壁。終於,他有了一個不小的發現。
「羽東……你快、快過來看這兒!」在這個連牙齒都打哆嗦的時期。想要順暢不結巴的好好說話,基本是不可能了。
羽東一聽,就順著秦震的方向又了過去。抬頭一看,便發現這裡的岩石很奇怪。那樣子就好像是……一個被雕刻過的巨大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剛剛被那個日本女人影響的,還對眼睛有陰影。總之在這樣的深海海底看見這樣一處詭異的景象,可著實夠使人心驚和不安的了。
「這、這是人為的??」秦震不可思議的問著這種沒有意義的廢話。
「嗯。」羽東應了一聲,以示回答。
「這、在這地方弄個眼睛,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呢?海底之眼?海眼?」秦震聯想起了一大堆不太美好的東西。因為所謂的「海眼」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個可怕的所在。
羽東沒有說話。他就那樣仰頭看著那只巨大的石頭「眼睛」。而秦震在仔細的端詳了一陣之後,馬上大驚道:「喂、喂……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字啊?!」
羽東好像早就看見了那字,而秦震這會兒則是努力的使自己的身體向上,就像是個在表演技能的海豚一樣,一上一下的躥跳著。只為了能看清楚那眼睛旁邊的字。
可是當他真看清楚的時候,頓時又傻了一半。因為那裡一共就三個字,可竟然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秦震覺得好像也沒有剛才那種要被凍死的感覺了。他不由得有些惱怒的喊道:「夏羽東,你趕緊來看看。這三個三個的都是什麼玩意兒。中國字實在是太複雜……太簡單或者太複雜的,都不容易認識!」
秦震說的那「三個三個的」其實意思是指巖壁上的三個三疊字。就在那眼睛的旁邊,很清晰的雕刻著三個大字「靐源目」。(音:並源目)
雖然說秦震勉強能猜測出來這三個字大概念什麼,可到底還是不知道其中的意義,所以這才只好讓羽東來看。
羽東似乎已經研究這個海底眼和這三個生僻字很長時間了,所以這時他很平靜的沉聲說道:「靐,從雷聲轟鳴的意思;源,從源頭,萬水之源的意思;目,是極其美好、美麗的……眼睛。」
秦震聽的有點兒懵,反應過來之後,這才依舊困惑的說道:「這、這三個字哪兒也不挨哪兒啊!什麼意思?是說這個眼睛就叫那什麼目?」
也許,秦震現在這樣的話,會讓人覺得很無知。但如果是老顧在這裡的話,他說出來的話肯定會比現在秦震說的更無知……他一定會覺得這三個字不如乾脆就叫「雷原眼」……
可話說回來,畢竟在現實生活中,除了那些專攻文字領域的特殊工作者以外,很少有人會去注意這些根本用不到的生僻字。所以即便是秦震現在對這三個字或者說對這個名稱感覺很費解,也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羽東的理解就比較透徹了,他對秦震反問道:「誰說這三個字不挨邊?這三個字說的不就是這裡,不就是歸墟麼?」
「……」秦震一時無語,怔怔的看著羽東,半天說不出話來。
羽東指著那三個字,緩緩說道:「猶如雷鳴般的萬水奔騰,都匯聚在了這萬水之源的歸墟眼裡。這個眼睛,應該就是代表整個歸墟最中間的位置吧。」
「……」秦震仍然處於呆呆的那個狀態,因為當他聽到羽東的這種解釋之後,似乎頓時也覺得合情合理了起來。這三個字和這個石刻的眼睛,代表的應該就是歸墟。
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秦震剛想問,羽東就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的身體承受不了這裡的低溫太久,快,找找這附近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這處眼睛不會是個擺設,九鼎所在位置的秘密,一定就在這裡。」
秦震看到羽東臉色蒼白,唇色紫紅,這明顯就是過於低溫的狀態。想必他自己現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秦震覺得自己這會兒並不算太冷,而且心情很好!想來……可能是因為又找到了一條線索的原因吧。
可是當羽東看到了秦震這個狀態的時候,卻緊緊的皺起了眉。並且還十分緊張的游向了秦震,甚至開始伸出手像個老中醫一樣用力的揉捏起了秦震的雙臂。
秦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禁笑道:「哈哈,夏羽東,你是正骨大夫出身嗎?當少將之前幹過盲人按摩啊?你這是幹什麼?」
羽東神情嚴肅,十分緊張,在一小段時間之後,當感覺秦震的肌肉漸漸放鬆了,羽東這才緊皺著眉抬起頭,眼睛看著秦震,嚴肅低沉的說道:「當人體體溫低於30度的時候,收縮了的血管就會自然擴大,令人產生極熱的感覺。這就是為什麼你現在不覺得冷的原因。這個過程之後,就是低溫休克。人在被凍死之前的最後一個階段,就是會體驗到愉悅感……秦震,你很危險。」
「……」這番話把秦震說的目瞪口呆。因為他此時的狀態感覺非常良好,可是從羽東的嘴裡說出來,卻好像是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羽東也無意再多耽誤時間了,連忙從身上取出了一粒藥,遞給秦震說道:「下水之前,你有過準備麼?你趕緊吃了它,然後咱們快點兒找九鼎的線索。」
秦震木訥的接過了藥,剛遞到嘴邊,就想到了羽東,連忙問道:「那你呢??」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