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在城鎮裡遇見鬼打牆只有兩種原因,第一種是鬼專門讓人發現他的冤情好得昭雪,第二種就是送人上死路。
鬼打牆,平地走,靜心坐,待日頭,不可上,不可下,上落黃泉,下入地府。
這句話就是說被鬼打牆迷了路,只要是在平地裡兜圈子,就可以靜心屏氣坐在地上,等著太陽出來自然會破了鬼打牆,但千萬不能睡覺,一來容易被鬼趴在身邊將命火吹熄,再一個沉睡時心神失守,隱隱聽見有人呼喚名字便起身尋找,起來的是魂,身體還在睡覺,等與自己離開身體的命火。
不可上,不可下的意思就是不能上樓,不能下地道,上樓就是上天台,最後被鬼騙的跳樓而死反而落入黃泉,不可下就更簡單了,如果記憶中這個地方沒有地道卻忽然多出來一條,不用問,這是通到地府去的,下地道那一瞬間,身體留在外面,魂下去了。
在屋裡看見這麼一條地道,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女鬼要殺我,她在床底下露張小臉,引我去挖她屍體,可我沒有這樣做,她便迷了路,搞出地道把我弄下去害死。
這樣做她有什麼好處?怨氣難平非要殺人麼?可她這種慘死的女人最想要的應該是沉冤昭雪吧?
鬼打牆不算厲害的本事,隨便噴出一口陽血就能破,若是小丫頭還醒著,她的雙目也能找到出路,可如今小丫頭昏睡,更悲劇的是我根本不記得樓道口在哪裡,若是將這地下停車場的牆壁都噴上血,起碼得來只大象才能做到。貞畝介劃。
「有意思麼?你知道我不會下去的!」
傻子才會下去,剛才與女鬼的交流,她應該能看出來我不是傻子吧?畢竟長的這麼帥呢!
「咱倆就在這耗著吧,你等著到了白天我出去」
我就盤腿坐在地洞口盯著,裡面散出的陰氣吹得我鼻歪眼斜,這是拚命想吹熄命火的徵兆,可在這個距離之下,只要我不主動靠近,她也奈何不得我。
將那六個工人和張老闆的事梳理一遍,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這女人死去不超過八天,就算今夜是頭七還魂,也搞不出這麼大的陣仗吧?而且落到飯菜裡的肉蛆,比杏橋村茅廁裡的還多,那些肉呼呼的傢伙,沒有十幾二十天,可長不到那麼大。
除非除非那不是飯菜滋生,而是從某些地方落上去的!
這大樓有問題。
起身出門,從門口正對的方向量出一百零八步,坐下做老僧入定狀,心裡想著五乘的模樣,莊嚴誦起了金剛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不停變幻出扎多活佛教我的幾手密宗手印,我站起來閉上眼,自顧自的邁著步子:「天羅神,地羅神。替你災殃化為塵願以此功德,普及於一切。我等與眾生,皆共成佛道」
步子不停,心經不止,我也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該停,卻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只期望睜開眼之後,別發現走到地府,被牛頭馬面冷笑著包圍住就好。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耳邊穿過細微的風聲,有時還會有輕柔的小手在我臉上拂過,這一切都是幻象,該是從我心底裡冒出來的念頭。
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下被絆,我心中一驚,難道成鬼打牆不夠,還來了個鬼絆腳?
暗喝一聲,向下跌倒的同時睜眼,劍指刺地,卻真的戳中了地板,兩根指頭戳的腫了起來,原來絆倒我的是司徒辰,他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我不知不覺竟然從地下停車場走到了一樓的石壁旁邊。
狠狠抽了司徒辰幾個嘴巴子,看著他嘟囔睜眼,我揪住領子說:「小子,醒醒。」
「大師?你揪著我做什麼?尿尿回來了?」
「什麼尿尿?」
司徒辰詫異道:「剛才咱倆在這看石壁,你說要去尿尿我就留下等你,等了好久不見你的身影,眼皮越來越重,就靠著睡了一會。」他揉著眼說:「咱們下去吧,你不是要帶我捉鬼?」
「還他嗎捉呢,差點把我捉了,你看看現在幾點。」
司徒辰低頭看表,驚叫了一聲:「怎麼凌晨一點了,我睡了四五個小時?」
「別說話,先找見你姐姐和彭海庭,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問你。」拖著他的手往外走:「小辰,你們買這塊地皮花了多少錢?」
司徒辰眨眨眼:「市政府的網站上有中標價呀。」
「我不是想打聽你們的貓膩,就問你兩件事,是不是很便宜?挑這塊地皮的是不是陳三水?」
「是他,陳老爺子拿著羅盤測了好幾天,才選了東環路東邊的這塊地皮,背靠地龍山,遠眺金悅湖,依山望水,攬貴擁財,乃是一等一的福地,不單單是他,父親結識的其餘大師也說這裡不錯。」
「看來你父親也不怎麼信任陳三水!」
「嘿嘿,兼聽則明才是生意人該做的事。」司徒辰忽然拉住我,鬼祟道:「大師,你們的車裡好像有鬼,你看,一直在搖。」
「媽了個腿的,老子叫他來抓鬼,他給老子玩起車震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遠萬里來欺負我
沒理會正在車裡爽著的彭海庭,我拉著司徒辰直接去找付海波。
到了付海波的家裡,他穿著睡衣。很精神的在客廳裡泡茶,付雨辰早就搬出去住,家裡只有他們兩口子在。
「方航,這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你查出線索了?」
給兩人做了介紹,我也不囉嗦,直接說了我的發現:「付伯,明耀大廈施工的地方是凶地,不是埋了許多死人,就是風水極度惡劣,這次的事情應該是許多巧合疊在一起,所以出了人命案子。」
「怎麼說?」
龍脈也有死龍邪龍葬龍。並不是坐山擁水的地方就是吉地,不過司徒辰的父親找了許多風水大師看過,這方面我是二把刀也不太好說,反正就如反弓煞的意思差不多,在這種地方呆久了早晚的得出事。
就如居住在陰暗的屋裡子,采光被四周高樓堵住,這家主人很容易出些惡事。說不准吃飯時與人發生口角被捅死,看上去與風水沒有關係,但要是深究,也有些聯繫,每天得不到陽光的照耀,心裡必然憋悶至極。稍有點不如意就會與人吵架,但人們只會說他性格火爆,不是個沉穩的人,誰也不會與風水聯繫起來。
風水就是無形之中影響運道,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也許明耀大廈處於凶地,也許是地下有積年屍骨,不然單憑那女人新死化成的厲鬼。搞不出一條地道讓人走向地府。她的事很容易解決,就是工人見色起意,強暴後殺人滅口,可若是有心人故意用風水影響,她的事就成了必然,就算不被工人施暴也會倒霉,就算死的不是她,也有人會死。
我比較傾向於地下有屍骨的說法,地道和迷我的鬼打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不過這事也難說,保不齊是陳三水擺了什麼邪門陣法,就像當年陳瞎子用小陣隱藏盈香樓的位置一樣。
「付伯,我就是想問你這事還需要查下去麼?就算我查出是陳三水專門選了這塊地皮讓司徒辰倒霉,你們有證據抓他?」
「沒有。」
「那你明天派人將床下的地面砸開,應該能挖出女人的屍體。」我鬆了口氣,問道:「我給你的子彈頭查出線索了麼?」
付海波殷切的倒了杯茶,伸手示意:「喝一口,上好的鐵觀音。」
「不太喜歡喝茶。」我拍拍胸口裹著的小丫頭說:「能不能查出來誰打了我一槍?我得趕緊抓住他。」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