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她與陳三水通了電話,陳三水琢磨一番,覺得我或許還真會些東西,便出主意,讓我爸在趙莊買了房子。
錢蘭蘭只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卻騙我說住了半年,就是因為要在這裡做手腳,擔心我從時間上發現端倪而隨口扯得謊話。
最開始方小惠一直在她家裡的隔層放著,搬來這裡之後,陳三水要了過去,埋進了屋子後面的地裡,當時已經尊她為祖宗,祖墳在後,屋宅在前。更會讓祖宗庇護。
陳三水讓錢蘭蘭騙我爸也喝下那種湯藥,等於我爸與錢蘭蘭同骨同血同肉,又用他們茅山秘傳的邪術取了我爸的氣血溫養方小惠,再轉到錢蘭蘭身上來,我若是用八字和她的毛髮皮屑暗算,我爸和錢蘭蘭都會倒霉,若是我下死手,兩人則重傷,只要不死,便有機會通知這件事,由不得我不收手。
那天她正與陳三水算計這些事,我忽然來到,從可視電話裡她就看清是我,陳三水給她出主意,一定要想辦法讓我送她些東西,屆時我暗算她,陳三水也可以暗算我,可當我送出錢後,錢蘭蘭萬分猶豫,她不想一錯再錯,卻到了無法收手的地步,當我要帶方小航出去玩,她還是把錢拿走了,擔心我害她兒子。
夜裡我來她家想偷藥渣拿去中藥鋪檢查成份時,第一次從二樓掉下去,陳三水就已經猜到是我,但他當時並不知道我要來做什麼,也沒有聲張,偷偷握住槍就等著我溜進去一槍給蹦了,萬事大吉。
幸好的事我本事不高,一樓安著防護欄,我沒辦法不驚動人溜進去,只好在樓後招小鬼。
錢蘭蘭不知道,可陳三水就抽著雪茄在一間小窗戶裡看。
玄法萬千,陳三水知道我在施術卻不知道我是想殺人還是嚇人,他自信可以護錢蘭蘭周全,就等著我招出害命鬼,好讓錢蘭蘭死了與人為善的心,可看了一會,方小惠循著血脈親情破土而出,陳三水驚得雪茄掉地而不自知,他以為我專程來找方小惠。
於此同時,錢蘭蘭也感到一陣心痛,好像是女兒的屍骨出了問題,他們下樓想攔住我,錢蘭蘭想解釋清楚,陳三水卻想直接幹掉,他順手拿著方小航喝剩下的飲料瓶堵住槍口,這樣等於加了個消音器。
錢蘭蘭看見他的動作,急忙推他一把,不然陳三水有自信,那顆子彈會從後腦穿過我的眉心。
而我招小鬼能將方小惠招出來,還是因為我去的兩天前,陳三水役使方小惠去辦過事。
六個工人禁錮了馮璐後並沒有立刻殺死,而是關在屋裡不停施暴,直到馮璐受不住接連的歡愉氣血耗盡而亡,工人鬧出人命,這才急忙通知了張老闆,按他們最初的思路,是幹完這期領了工錢,再分了支票逃走。
張老闆也對錢動心,幫忙處理了馮璐的小車,便做主分錢,而與此同時,錢蘭蘭起了疑心。
我爸生病後公司交給杜鵬飛打理,杜鵬飛知道錢蘭蘭的身份,便讓她代替我爸盯著,錢蘭蘭當時無心顧及,又將任務扔到馮璐身上,那一晚馮璐是去找司徒辰要錢的,錢蘭蘭知道這事。
三天後聯繫不到馮璐,錢蘭蘭擔心她捲了錢跑,陳三水卜算她的下落,這才發現馮璐已死,於是驅方小惠照著馮璐生前的行蹤追查,便看到了大吃大喝的民工與張老闆。
當時他們已經是死人了,一邊吃飯一邊從嘴裡往出嘔蛆。
殺死他們的不是馮璐,新死之鬼不過頭七沒能力報仇,應該是他們挖地洞埋屍的時候,將那些慘死的鬼放了出來,惡人自有惡鬼磨,也算是一報還一報的事,若是不害人不埋屍,也不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斷斷續續將原委分說給我們聽,我倒是相信了這個說法,可如何善後卻有些為難,就像鬧誤會的情侶,分手之前誰也不知道對方曾付出過多少,分手了,竹筒倒豆子的說了出來,有些感動,可厚著臉皮再和好又有些難為情。
我以為陳三水和錢蘭蘭是幕後黑手,就等著將他們曝光出來迫使我爸回心轉意,而真相與我想的不同,可初衷總沒改變。
「陳爺,那您說我今年會遇到貴人,也是為了方家做打算?」聽聞陳三水為了給我家送錢做了這麼多事,司徒辰大為吃味,哀怨的問出這麼一句。
陳三水佯怒道:「五年前我怎能料到今日的事?當時確實算出你命理當有福星衝撞,按那星斗挪移的速度,便是在你本命年之際撞到身邊。」
「貴人呢?」
「他,他爹,搞了你姐的他的朋友,你看哪個順眼就當成貴人供起來唄。」陳三水長歎一聲:「小辰,陳爺雖然將你家算在其中,卻沒有做危害之事,你家錢多又總要花銷,我只是推波助瀾的將花銷花在方家身上,而這塊地皮貴不可言,你們得來又便宜,陳爺親自出手將地下的亡魂鎮住轉死為生,可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沒有是沒有,可想起來,總有些傷感情。」
陳三水搖頭笑道:「無妨,從今起咱們就沒感情了,這些年陳爺攢了不少錢,也沒混出個兒女來,以後就不為你家做事了,前些日子我收蘭蘭當了乾女兒,以後就守在她身邊,看看哪些不要命的敢傷害她。」吹鬍子瞪眼,最後一句是衝我來的:「小方道友,該收手還是收手吧,雖然你爺爺是高人,可他去世了,對麼?送你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呀!」
「呵呵,再辣的姜也是下鍋炒菜的命,我沒興趣殺人放火,只要你保證不再害我家,有勾魂術,就讓她纏著我爸一輩子,陳爺,我也送您句話,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誰也別看我年幼就想扇兩巴掌,誰敢讓我媽傷心,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正在端水的手一抖,陳三水陰沉的盯著我:「蘭蘭為你家做了這麼多,就一輩子沒個名分?」
「勾引有婦之夫,該料到會有這個結局。」
第一百七十一章事變金鑽破百加更
陳三水將錢蘭蘭當女兒看待,自然希望她幸福美滿,有個完全屬於她的男人依靠。也許他不會害我媽的命,可狐狸有夙緣情,苗寨有情蠱,也難保他沒有**藥來幫著錢蘭蘭綁住我爸,所以我擺明了態度,有能耐就幫著我爸左右逢源,沒那個能耐,我爸敢離婚或是讓我媽看出端倪,就只能魚死網破了。
無論我的魂來自哪裡,生我養我的便是那個女人,小時候她將我摟在懷裡免我飢寒交迫。長大了我也不能讓人欺她孤苦無依。
陳三水盯著我緩緩起身,並沒有抓起手槍,而是整理睡衣的領口又拍拍腿,沉著自信的說:「方航,我尊你一聲道友,不如和老夫比劃比劃?我也不傷你性命,只要你能逃出我的咒算,拿著錢,帶著你的母親離開吧。」
「嘿。一個胖子還挺吃香。若非不想讓我媽難過,真不願為他出手。」我站起來走到陳三水面前,看著這個鷹鉤鼻子卻很雍容的老人:「怎麼比?」
「先來套拳腳吧,朝陽初升之際我便開始咒你,夜裡你還能出現在這裡,我帶著蘭蘭離開。」
「老胳膊老腿,打得動麼?」
「給少年仔一個機會嘍,有本事打到我手足俱殘,自然咒不了你。」
「好啊。」我撿起錢蘭蘭的菜刀放在桌上示意他去拿,轉身去廚房翻出一根一米長的擀面杖。想起當日的事,忍不住笑出聲來:「讓你見識一下我師父傳的少林打狗棍法。」
「逞口舌之快,看老夫好好教育教育你這條小狗。」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當日爺爺和五乘初見的凝重氣氛在我二人之間滋生,如華山絕頂的對決一般肅殺凝重,若是屋裡有枯葉,想必會捲起千萬層,來一場迷人眼的碎葉風沙。
「我愛你就像愛吃水煮魚,我要把你放在放在我的油鍋裡」
彭海庭的聲音從我口袋裡傳出,今夜去明耀大廈時他拿著我的手機唱歌玩,居然給我錄了一首鈴聲,太他嗎難聽了!
好端端的獵獵殺意被破壞沒了,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看手機是付海波的電話,接起問道:「付伯啥事?」
付海波聲音疲憊,想來在揉著額頭為難:「方航。最近有和你那位小碗表哥聯繫麼?」
「沒有,三年沒見過面,你還想抓他啊?」
「不是,我剛接到電話,陝西的同事讓我們去接一名通緝犯,名叫趙小碗。」
「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只是你表哥被那面的同事抓了,而我又接到另一個電話,吩咐我查出你的手機號」
表哥被抓了,有人找我,付海波說與我有聯繫,那個人便讓我給他打電話。
多餘的事付海波沒說,他能幫的只有這些。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