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想來也是,那是他們只顧逃命又在陌生的地方,怎麼還能記得。
彭海庭買了紗布藥品回來,嘉緣幫助老婆婆,彭海庭照顧虎子,我將那不孝子拴在椅子上發愁如何處理他,如果能將表哥救出來,嘉緣事後告狀,這孫子還是個倒霉下場,還不如我提前收拾,可這是法治社會,總不能直接殺人吧。
「我愛你就像愛吃水煮魚」不等這荒誕的鈴聲響徹,我急忙接起來,是個陌生的電話:「你好。」
「你好,是方航吧?我叫緒興昌,來幫你的。」
「誰叫你來幫我?」
「知道你來漢中又有你電話的人。」
是表哥的那個朋友,我急忙問道:「你在哪裡?」
「門外,正從門縫偷窺你,不錯,是個帥小伙。」
第一百七十五章土地廟裡唱鬼戲
打開門,月光下的小巷裡站著一個清瘦的男人,蓄著一頭不長不短的頭髮。細碎的劉海垂到如劍般張揚的眉毛,還帶著一副輕便的眼鏡,光潔白皙的臉龐,稜角分明的線條,他微微低頭顯得有些羞澀,可我分明看見他眼中閃著很鋒利的光芒,藉著低頭偽裝,將我掃視的通透。
緒興昌一米八幾的身高,我站在台階上剛好能平時他的眉毛,如今是深秋夜,他穿的不厚實。黑色的夾克敞開,黑色緊身長袖,黑色長褲,黑色皮靴,這副打扮走在馬路上非常引人注目,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裝成靦腆的模樣。
他伸出手:「你好。」
細長的手指,指尖厚厚的繭子,我與他握手:「緒先生?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還在門口給我打電話。」
「還是禮貌些好。省的你懷疑我們監視。」緒興昌友好的笑。探長脖子打量老婆婆家:「能進去麼?我查到了一些線索,關於你表哥的。」
迎他進門,卻沒有立即詳說:「緒先生也是公安系統的?」
「對,可你表哥的事情不歸我負責,咱們是朋友就可以實說,我是來這裡鍍金的,明年就該調走了,」他對院中的狼藉有些迷惑:「這幾位是?」雙眼放光,緒興昌摘下眼鏡盯著嘉緣不放:「方航先生,這位姑娘是你女朋友麼?」
「未來嫂子。」我攔在他和嘉緣中間:「他叫彭海庭。我朋友,被綁在椅子上的這哥們能幫忙處理了麼?」我將不孝子的惡事簡單陳述,緒興昌聳肩撅嘴,帶著一絲不屑的感歎:「棒頭出孝子,箸頭出忤逆,對待子孫後代不能給好臉色,從三歲開始打,打到十三歲,孩子也該老實了,這傢伙我處理吧。」
看他毫無波瀾的樣子,好像對不孝子的惡行沒有多大觸動,我便心知肚明,這是個太子黨,聽多見多了人間磨難,對不平事沒有絲毫感覺,一心去搏那功名祿利的人才會有如此思維。
將身上的錢都掏出來。就連緒興昌也識趣的空了錢夾子,湊出一萬多塊錢交到老婆婆手裡,讓她安心住著,日後有趙小碗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她,老婆婆問趙小碗是誰,我說是她未來孫女婿。
等嘉緣與老婆婆惜別之後,我們出門準備去賓館詳說表哥的事,那不孝子被緒興昌仍在後備箱裡,拉到一個沒有門牌的大樓前,兩個黑衣人抬了下去,我很興奮的問他這是不是國家的秘密部隊,緒興昌翻著白眼無奈道:「這是我哥開的俱樂部側門,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反正你以後見不到這傢伙就對了,你也別把我想的那麼神奇,我就是西安特警隊的小組長,專門請假來給你幫忙的。」
「你們特警隊有沒有一個打五十個的厲害人物?」
「電影看多了吧?你說的那種人我只在軍隊大區級的特種部隊裡見過一個,其餘的也就是身體素質好一些,練過幾年硬氣功,咱們這個級別的人裡,打起架來誰不要命誰贏。」
到了賓館,服務員還不讓寵物進去,緒興昌掏出工作證說這是警犬才行了個方便,只是服務員看著虎子頭上繃帶纏出來的蝴蝶結有些好奇。
「方航,關於你表哥的事,你瞭解多少?」進了房間,緒興昌並不囉嗦,打開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放出一個視頻暫停了問我。
我實話說:「一概不知。」
「好,那我從頭開始說。」緒興昌坐在椅子上娓娓道來:「前段時間趙小碗搞到幾顆古老的天珠,碰巧李局家的公司有些資金問題」
「李局是誰?」
「李老闆的親哥,李老闆是你表哥的老闆,多餘的就不便多說。」緒興昌歉意的笑笑:「趙小碗聯繫到當地名為老五的古董販子,開價一顆天珠二百萬想脫手,但趙小碗的態度很強硬,不給驗貨,他說這批天珠的來路沒問題,但來歷卻不能細說,只在交易的時候允許驗證真假,如果不相信就沒的談。」
這個消息是緒興昌在漢中做生意的親哥查到的,他想找到老五,可老五好像人間蒸發,也就查不出收購天珠的老闆究竟是誰。
最開始老五並不看好這單生意,但放出風後,居然有幾位老闆決定收購,他們帶足了現金在一間屋子裡等候交貨。
「然後我只能查到這個視頻。」緒興昌按下播放,視頻實力表哥吊兒郎當的牽著兩個動物進了小巷子,十幾分鐘後,一白一黑兩個影子衝出來,慌慌張張的沒了下落,這是街上的監控錄下的畫面:「自那晚過後趙小碗消失,李老闆聯繫不到他,一口咬定他出了意外便讓我們去查,還沒等我們查出結果,就聽到他衝進市局自首的消息。」
緒興昌又點開一個視頻,依舊是一個小巷子,衝出一個慌張的黑影,看身形是表哥,他跑到路邊正在吃燒烤的攤位前瘋了一般開槍射擊,打到幾個人後開始逃跑,巷子裡衝出一夥持著砍倒的男人追出來,沒追幾步就四散分開,畫面閃動,換了場景,表哥從一輛車上下來,衝進了市局的大樓。
「第一個視頻裡,他進去的巷子在漢中市城區,第二個視頻他衝出的地方在漢中石台鎮,從畫面上可以看到他受了傷,警察去這個地點化驗血跡確實是他,所以目前看來此事無解,槍是他開的,並且坦白曾在江雲鎮槍殺當地商人,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最輕也是死緩。」
嘉緣激動的搖著我的胳膊,我狠狠點頭讓她放心,便對緒興昌說:「我能做什麼?」
緒興昌合上電腦:「我也不知道,小碗來漢中之前與我哥通過電話,我哥想陪他一起交易,他卻說不用,如果他出了事,他的表弟會報仇,所以我們第一時間聯繫到你,我也想問問,你有什麼過人之處。」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會抓鬼。」
「我還真信。」緒興昌有些興奮,笑的合不攏嘴:「有一種案件叫靈異案件,我也是聽一些領導提起過,這種案子一般會封檔存案,只要當事人是無辜的就會無罪釋放,如何善後我不知道,但只要你能證明小碗被鬼上身,他就可以出來。」
我狐疑道:「你怎麼這麼開心?」貞歡爪號。
「這種案子我不知道,但是李局一定知道,他能讓我來幫忙就說明以後我也有資格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要陞官了!」
「但我表哥還真不是鬼上身。」我細心解釋:「一些厲害的亡魂可以控制人身做事,但我表哥凶神惡煞,雖然沒有福運護身,卻是厄運不敢侵的大壞蛋,就算有極厲害的鬼控制他殺人,表哥經過警察局的正門時,諸方邪神惡鬼必須退避,沒理由在警察局他還會坦白從寬。」
「那是為什麼?」緒興昌猜測道:「要是鬼不能進警察局,是不是他為了躲鬼專門自首?」
我肯定的說:「不可能,他只要自首說自己是趙小碗就夠了,沒必要開幾槍,再連揚州的事也說出來,除非他真想吃槍子。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他,當面問總比咱們瞎猜強。」
緒興昌搖頭道:「見不到,他現在是重犯,有個領導很關注這件案子,應該是得到某些人的請求,若是沒有援手,小碗恐怕不妙了!」緒興昌出主意:「要不咱們去石台鎮看看吧,如果小碗真是被害的,應該與陝西的四大家族有關係,當夜與他做生意的就是四大家族在漢中的跑腿。」
「什麼四大家族?蔣宋孔陳?新中國了還搞這一套!」
「不是,古董圈裡給他們起的外號,陝西這地歷史悠久,靠古董發家的人很多,漸漸就有了四大家族,還真是蔣宋孔陳這四個姓。」
四個大戶人家,勤奮置業或者坑蒙拐騙,總之在幾十年內靠著收售古董發財,倒不是把持了陝西古董行當這麼誇張,只是外地人想收古董,或者有了新鮮貨想出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四大家族,不但價錢公道,那些來路不正的東西人家也不拒絕,安穩的收了更能平安脫手。
緒興昌說這四大家族有一條野路子專門收地裡挖來的東西,這些年有不少警察想扳倒他們,卻始終沒查出真憑實據,唯一的收穫就是石台鎮的土地廟有貓膩。
「八年前,我的兩個同事假扮成古董販子,對上切口去土地廟交易,三天以後發現他們的屍體跪在土地公公像前,屍檢報告上寫著他們死的很平靜,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就是好像睡夢中離世,但心臟卻鼓得極大,隊長對他們的死很難過,帶人搜查土地廟,三十多個警察將那兩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卻查不出一點線索,可線人卻說那裡夜夜有古董販子交易。」緒興昌快退視頻,指著表哥衝出來的巷子說:「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土地廟。」
我問道:「你不會是專門誆我幫你查案吧?」
「不是。」緒興昌正色道:「這案子不歸我管,我只是將這廟裡的玄機告訴你。石台鎮的村民都傳說那是土地公公收服冤鬼的地方,心術不正的人進去就會死,每月下旬,會有些村民聽到裡面傳出唱戲聲,老人們說這事給那些被收服了好多年的冤魂唱戲,希望他們不要作亂,但有警察在附近蹲守了半年,一次戲聲都沒聽到。」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