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周吉反問:「壬戌年是哪年?」
「八二年!」
「神仙啊,活神仙啊,我就是八二年八月八日的生日!」
周吉抓著齊健的手要拜師,發誓將本門法術發揚光大,齊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脫開,走到一邊神色怪異的不知想什麼,我問他:「你的龜卜之術居然這麼厲害?」
算命之術考究五相加生辰,分別是面相,手相,骨相,聲相,還有最不常用的影相,再加上生辰八字可以算出一個人的運途如何,可齊健看臉,聽聲,不查手,不摸骨居然將生辰八字算了出來,用這種手段去算命忽悠人,還有不上當的?
齊健苦笑:「我怎麼能算出他的生辰?是那個時間段生的人才會有那種面相,七十二行都有自己的祖師爺,盜賊的祖師爺就是地賊星時遷,你看這周吉的容貌,眉角飛散乃是跳脫紙人,眼底溜神乃是偏門之人,口舌機警乃是巧妙之人,再加上一副不似好人的臉,一看就是當賊的料,而八字裡又帶著地賊星的氣運,再看他生日,八月八,發又發,這傢伙要是當小偷,除了與他命理相剋的警察,怕是沒人能抓住他!」
一番說辭把我逗樂,再看眉飛色舞,口水飛濺講故事的周吉,不是賊就是騙子,別人當警察他也當警察,卻只能混進四大家族做臥底,也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了!
李家夫婦早已燒好火鍋,就等著周吉到來,此時已擺上桌招呼我們去吃飯,福伯不與我們同桌,他家的老婆子惡疾纏身,盛了兩碗飯菜就道歉了端走,李叔李嬸要替張律師盡地主之誼,還開了酒陪我們喝。
「李叔,甜甜和萌萌不吃飯麼?」
期間兩個女孩下樓與父母打招呼,被李叔引著與我們見了一面,不鹹不淡的叫了哥哥姐姐就轉身離去,如此不熱情的姿態讓李叔有些難看,可他也沒有多說,好像習慣了女兒的這副做派,此時聽我提起,他猶豫再三,還是親自上樓叫女兒下來。
譜夠大的,居然讓親爹去請,這要是在我家,我爸早就解開皮帶抽了!
李叔上樓不久,我們就聽見隱隱的爭吵,他壓低了聲音怒吼,女孩們卻毫不顧忌的尖叫,我對李嬸說:「要是兩個妹妹沒胃口就算了,咱們吃就好。」
李嬸面色難看,愁苦的解釋:「這兩個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以前還聽話,自從大病了一場就變得沉悶起來,智鵬帶她們去北京看病,好像是心理出了問題,我們兩口子心疼女兒,智鵬也嬌慣的厲害,可在家還好說,等以後去外面上班,誰能包容她們一輩子?小方,你們都是年輕人,嬸子求你個事,好好勸勸她倆,這樣下去總會惹麻煩的。」
我趁機問道:「李嬸,她們有沒有接觸過特殊的人,受了刺激才會變成這樣,或者有沒有奇怪的響動,比如夜裡不安穩,經常擺弄怪異的東西?」
李冉回憶道:「沒有吧?自從病了之後她們有大半時間住在這裡,有福伯看著,接觸不到亂七八糟的人,其實我們也懷疑可能是早戀了,可去學校打聽,並沒有與男生特別親密。」縱斤長弟。
當然不會是男生,男生哪有事業有成的男人有魅力,可即便她們與張律師大被同眠,為什麼會對我恨之入骨呢?
李叔終究說服了女孩下樓,兩個病懨懨的丫頭跟在他身後入座,李叔笑呵呵,將剛才的怒火埋在心底,而這兩個丫頭也變了態度,對我們熱情開朗不說,小嘴甜的好像吃了蜜,就如三流小明星見到謀導演一樣的奉承,還去院裡將虎子牽進來展現愛心。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這兩個小丫頭身上,除了面色蒼白,喝兩杯酒之後騰起一絲病態的紅潤,再找不出問題,等大家酒足飯飽,坐在沙發上吃水果時,她倆道別後亭亭上樓,李叔兩口子收拾殘局,周吉趴在我肩頭小聲的說:「二師父,這倆丫頭有問題。」
齊健是他大師父,周吉無視我們的拒絕,執意這樣稱呼,我問他:「有什麼問題?」
「一個黑色長裙高跟鞋,一個粉色運動服平底鞋,都帶著項鏈手錶,還抹了口紅。」
「說明什麼?」
周吉嚴肅道:「來吃飯還擦口紅,在家裡還穿的這麼正式,說明她們愛美的地步已經到了臭美的級別,這樣的女孩最在意什麼?形象!你記得我給她們加了兩片肥膩的燒肉吧?她倆毫不在意的吃了,愛美的女孩會吃肥肉?哪怕喜歡吃,也會裝成不喜歡!」
真的假的?我問付雨辰:「姐,你喜歡吃肉麼?」
付雨辰做出厭惡的樣子:「不喜歡,我愛吃素!」
她說謊!我明明看見她狼吞虎嚥的啃了一個大雞腿!
「周吉,你繼續說。」
「那個甜甜坐在我旁邊,你知道她帶著什麼表麼?百達翡麗,我攢十年的工資也買不起一塊!而且你沒有注意到吧?甜甜吃飯很彆扭,好像不會用筷子。」
「胳膊受傷了!」我確切道,很可能是放血養鬼的後果。
周吉皺眉:「不是,她管用左手卻用右手夾菜,可那個萌萌慣用右手,雖說雙胞胎的行為很一致,卻也不一定都是右撇子,但她偏要裝出這副樣子,就顯得十分可疑。」
我不禁訝然望他,不愧是警察,雖然長相有些奇特,邏輯思維和觀察能力確實厲害!
「你有什麼想法?」
周吉咧嘴笑,自信道:「晚上!我給你查出她們的秘密,你抓隻鬼來給我看。」
「好說,你查她倆,我弄個滴血道童給你開開眼界!」
第一百九十七章神偷諜影
入夜,郊區的別墅只有呼呼風聲,我所在的二樓窗戶外正是落盡了樹葉枯枝大樹。風一吹便搖曳著好像張牙舞爪的惡鬼,我站在窗前,嚴絲合縫的玻璃不允許一絲涼意進來,可靜靜看著被月光灑上一層霜的蒼茫野地,卻讓心也變得孤涼起來。
那一年的夜裡,杏橋山黃葉飛捲,我帶著虎子,扛了兩床被子上山,狂風吹得山腰處那個倩影裙角飛揚,卻吹不散她歡心的笑靨,與她相遇,山女拉著我的手說:「方航哥哥。我不冷。」
我告訴她:「知道你不冷,只是找借口上山而已。」
於是我們裹著被子坐在一塊巨石上聊天,虎子橫躺在我們腿上,腦袋枕著她的腿。屁股對著我。
夜深了,爺爺就上來找,雖然在密林深處卻攔不住他的雙眼,逕直走到我們身前,他漠然的掃了一眼,扔下兩個鋼蹦轉身就走:「有家不回,有床不睡,也不知道寒磣誰。喜歡就坐著吧,像兩個小要飯的,活該被妖精叼走。」
那時爺爺攔著一切妖魔鬼怪,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能多見山女一面,卻沒想事情突變,才發現自己白白浪費了時間。縱他女弟。
虎子的腦袋在我腿上蹭蹭,一雙眼濕乎乎的,我也不好受,被秋夜感染,張嘴大吼:「驀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難定。誰省。誰省」
「方航你他嗎又發瘋了?」表哥的吼聲更大:「沒事幹就滾出去遛狗,大半夜的鬼嚎什麼?把門給老子關住!」
俗人,真是俗人,如此倉惶的夜,不該吟兩首詩嘛?
掃了表哥陪嘉緣看動畫片的雅興,我也不好意思繼續發騷,搬著凳子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從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兩個小丫頭的屋子,我要看看她們夜裡會不會出來,還要看看周吉如何打探她們的秘密。
這幾天虎子吃的膘肥體壯,有向豬發展的趨勢,不單單是體型,就連智力都在退化。帶著妞妞去杏橋村的第一夜,它還機警的對著妞妞咆哮,如今在這別墅裡,卻拿自己當成了寵物犬,一絲示警的意思都沒有,指望它分別兩個女孩是否養鬼是沒戲了!
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腳尖,忽然看見三樓的屋子開了一條縫,我急忙蹬地後翻,身子還在旋轉時抓起凳子,等落地後又連續撤步,這一番動作極為迅捷,我敢保證門裡出來的人不會看到我。
輕聲放下凳子,正要偷偷靠近門邊偷窺,虎子猛然轉身,壓低脖子衝著我身後的窗外示威,我心中一驚,轉身看去,一個黑漆漆的影子緩緩飄下,已露出腰的位置,在空中仍微微顫抖,做出不著力的姿態嚇人。
「來得好。」我暗喝一聲,右手掐出劍指,拼勁全力,躍步向窗戶刺去,口中低訴:「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收攝不祥」指傷沒痊癒,可這一扇玻璃也能穿透,當然,這要是防彈玻璃,我就只能呵呵了,不過張律師沒到裝防彈玻璃的地步吧?
就在指尖輕觸到冰涼的窗子時,黑影摘下臉上的黑布,我急忙收指,險而又險的趴在玻璃上,周吉指著開關,我打開窗戶問他:「你怎麼這副打扮?專門扮鬼嚇唬人?」
周吉抱怨道:「你以為我想啊,這是夏天的緊身服,冷死我了!」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