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司徒辰苦笑兩聲:「你懂的可真多,盈盈哪知道你喜歡看古代愛情故事,一不留神就戳中你心口了。」
「山女給我講的。」
「呃你冷靜一下吧,我得幹活了。」此時我才發現司徒辰居然抓著一柄鋤頭,還穿了一雙老頭布鞋,搖搖晃晃的走進花圃,像是準備清早去地裡幹活的老農,他揮著鋤頭對我說:「我跟盈盈商量了,她暫時留在這裡,我托人幫忙找樂正林,不然她一個女孩既沒能力也不安全。」
「答應了?你準備幫她找人?」
「當然不找,緩兵之計。」
「她是猶猶豫豫還是一口就應承下來。」
「雖然我想安慰你,但不得不實話實說,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她跟在你身邊。」團歲向劃。
「嘁,想陪著我的女人多得是。」
「可你只想要她一個,孩子怎麼嘴硬呢。」司徒辰抬頭喊道:「幹嘛去?」
「把田鸚鵡放出來。昨晚把他忘了,說不定這孫子都憋死了。」
「不用去了,昨晚馮偉派人把車開走,我讓他收拾田鸚鵡,這會估計都扔進山裡了。」司徒辰小心翼翼的從一朵花下面拔出野草,照顧親爹般的細心,他說:「父親帶著家人回老家拜祖墳,今天下午才能回來,你不是要看什麼狀態?就趁現在吧。」
「哦,好的。」瞇起眼,當著司徒辰的面擺出高人形象觀摩,其實啥也看不出來,望嵐態的時間是朝陽初升,黃昏剛現,天地被照的紅彤彤時才能看出個大概,今天清早我還窩在被子裡玩頹廢呢。
「好房子。地質不錯,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這裡的地吸收你家的人氣也會變化。」我蹭蹭地,泥土的黏性很大:「你父親是個堅強的人但思想細膩頗具儒家氣質。而這別墅在山腳凹地,藏經云:凸地風吹,凹地聚氣,如果這裡有水龍的則會聚財,但附近沒有河流,能聚的貴氣。你家應該有人當官,但是官不大。」
「何以見得?」
「鼎鍋蓋,雞蛋黃,萬寶此中藏,這是說地穴的風水,但你發現沒有?如果離遠看你家的房子有點像墓碑,正好當個陰宅來用,而屋頂又是弧線元寶頂,陰宅住活人,陽氣變陰氣,陰氣化水流,硬生生給你家開了條水龍,那些貴氣被水龍轉變,官也不會變大,反倒是藉著官威助了財氣旺盛,陳三水給指點的?」
「除了他也沒別人,父親還以為是個高人,沒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非也。」我認真的說:「明白電燈泡原理不代表能發明出來,如果你讓我做,我只能給你找有山有水本身就是好風水的位置,做不到這樣無中生有,而且墓碑屋的傷害極大,如果你家一直沒有減丁的現象就說明陳三水還留了後手,只是我看不出來。」
「哎,好端端一個牛逼的風水師傅被你搞死了。」
「矯情,當初你不是拍手稱快?」給他一個白眼,我看花圃與圍牆中間蓋著一間不大的小屋子,便問道:「那是白婆婆的住處?我進去看看。」
「等等。」司徒辰扔下鋤頭拉住我:「白婆婆從來不讓人隨便進她的屋子,以前我還以為是老人的毛病,現在估計裡面有你說的蠱,要是對付不了你可別亂闖。」
「也是,我最怕蟲子了,當初在東北」大門打開,方盈盈緩步走出,高挑的身材套著一身印花的無袖連衣褲,花裡胡哨的全身搭配上淺綠色的涼鞋,像一朵花團錦簇的牡丹盛開,頓時吸引了我的眼球,怎麼也挪不走。
司徒辰用肩膀供我:「盈盈的裙子髒了,這是我姐的衣服,挺合身吧。」
「嗯,合合身。」
「那個反正我也閒著,幫你們幹點活吧。」方盈盈也不看我,盈盈冉冉的走來,蹲下身子小心侍弄著滿園的花花草草,身上是黑白粉三色的印花,身邊是萬紫千紅的嬌花,托出她那張清麗絕倫的容顏,這樣美輪美奐的景色讓我心頭狂震,卻緊連著狠狠的失落。
「方航,盈盈真是聰明,居然這麼懂花草,一看就是有愛心的人。」
方盈盈笑道:「正林也喜歡花,跟他學過不少。」
嘴裡濃濃的酸味,我忍不住冷嘲熱諷:「喜歡花草的男人生不出兒子,注定絕後的貨她上輩子就是植物變得,當然知道怎麼弄這些東西。」
「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父親喜歡花草就生了龍鳳胎,你不喜歡說不定生一窩七仙女。」司徒辰的注意力還在方盈盈身上,擔心她弄壞司徒老爺子的寶貝:「盈盈,這幾株野薔薇快枯了,咱們把它們挖進花盆裡吧。」
「挖什麼挖,死了正好,粘花拈草的不是好男人。」腦中冒出一副畫,司徒辰和方盈盈依偎在一起小心發掘著野花,我心裡就一陣不爽,直想把他按地上打一頓,走到方盈盈身邊蹲下,感受著她的體溫,心跳飛快:「這就是薔薇花麼?讓我聞聞,盈盈你記不記得一句話,我心中有猛虎在細嗅薔薇。」
邊說話邊趴下去聞那香味,方盈盈說:」記得,正林對我說過。」
草,我現在看啥都不爽了。
伸手要將野薔薇撥到鼻尖,方盈盈一句話說的我血液膨脹,手上的勁就大了些,卻沒想到這種破花居然有刺,扎的我鬼嚎一嗓子,慌忙間跌坐在地上。
「辰哥你聽我解釋。」完蛋了,本來這幾株野薔薇僅僅快枯死,現在全被我一屁股坐死了,司徒辰雙眼變得通紅,沒了理智般舉起鋤頭要殺了我,滿院子奔跑時我又不小心踩爛幾個花盆,這下結大仇了。
「別鬧了,薔薇花沒死只是花朵碎了,挖出來好好養一段時間還能活。」
「聽見沒?花都沒死你就判我死刑?這種情況最多賠你醫藥費!」躲過鋤頭大喊,司徒辰恨恨的轉身,與方盈盈一起用手將那殘花刨出來。
我尷尬的站在一邊,這倆人都不想理我,原來我方航連幾株破花都不如,不行,得哭會。
剛準備走,司徒辰陡然驚叫起來,猛地起身接連後退,我興奮的面紅耳赤:「死了死了,全被你踩死了,辣手摧花啊!」
方盈盈瞥了一眼,也是驚聲尖叫,急忙從花圃裡跑出來,慌亂的鞋都掉了一隻,我趕緊扶住她卻還覺得不滿意,索性橫抱起來:「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
「別他嗎噁心人了,趕緊來看。」司徒辰面如土色,持著鋤頭將薔薇花鏟掉,一點點撥著黃土,露出來的是一顆骷髏頭,細膩的黃土鋪了薄薄一層卻依然可見森森白骨,拇指大小的甲殼蟲子在骷髏頭眼洞和口中來回出入,它們畏懼陽光的動作以至於帶動這陰慘慘的骷髏。
繼續挖著,直到頭顱完整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司徒辰用鋤頭挑出來,一根腿骨又暴露在陽光下。
司徒辰茫然的罵了一聲,發瘋的蹲在地上刨那些骨架,漸漸地,坑越來越大,骨頭越來越多,兩畝半的花圃僅挖開一個角,就被他挖出三個骷髏頭。
拾回鞋親自給山女穿上,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變得很溫順,乖巧的跟在身邊,可此時我顧不上享受少有的溫存,去廚房拿了一柄鍋鏟與司徒辰一起挖土。
半個小時過後,司徒辰還想挖卻被我攔住,三具幾乎完整的骨架拼湊而成。
聽他說司徒老爺子從不讓人在花圃中亂走,也許,一個不小心,司徒辰將父親的秘密挖了出來。
「小辰,要不咱們在埋回去吧!」
他抬頭問道:「為什麼?」
「是不是先與你父親溝通一下?」
司徒辰堅定的說:「不用,他一定不知道花圃下的秘密,我拿腦袋擔保。」盯著我的眼,司徒辰從未有過的肅穆:「你放心,父親不是那種人。」
「那就小面積的挖一下,就算這事萬人坑,有三具屍骨也足以說明問題了,咱們先把這個人的右臂找見,讓警察有完整的屍體檢查。」
「右臂?」司徒辰自言自語,忽然衝到那具沒有胳膊的骨架子前,撿起只有一半的臂骨端詳,片刻後,失魂落魄的跌坐,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萎靡,他雙目無神,喃喃地說:「我知道這是誰了,他的右臂不在這裡。」他舉著骨頭給我看:「看到了麼?末端有斷茬,當年我爺爺參加對越反擊戰,被炸掉了半隻胳膊。」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