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馬路上,車在前行,司徒辰憋悶著需要釋放,於是車速越來越快,不知他看到了什麼景象便一頭撞在隔離帶上,大奔馳被切成兩半,四人險些死掉,自那以後,白小娟就走了。
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這些是我的猜測,可無論我還是司徒辰,都深信不疑。
他已淚水漣漣,痛苦的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髮,我很同情:「小娟只想看看你,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於是她決定離去,也許在離去前想現身見一面,可你驚悚到極點,以為是兇手或者厲鬼,便開車撞了過去。讓你受到重傷,想必她是極傷心的,便索性不再現身,默然的」
「閉嘴,你給老子閉嘴。」此時的司徒辰暴怒猶如一頭被搶了幼崽的鋼甲暴龍,他揪著我的衣領頂在牆上,小孩打架般的用腦袋一下下衝撞我的胸口。
看到他這副樣子,既為他感到難過,心裡卻不可抑制的冒出一股快慰。
在通往變態的道路上,我已越行越遠。
「方航,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小娟?」折騰累了,司徒辰扶著我的肩膀苦苦哀求。
「有這個打算,本來我就想招這附近的遊魂野鬼問問消息,倒是可以試著給小娟招魂,不過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我對草鬼所知不多,既不確定能不能招來,也不確定即便招來了,她還是不是你心中的小娟。」看看時間,下午五點,我說:「你聯繫齊健,讓他帶著我的法器趕來,這裡的事比較麻煩,我一人應付起來夠嗆。」
司徒辰失魂落魄的去打電話,我去洗了個澡,給他家供奉的觀音菩薩上香,虔誠的誦了幾篇經文後就開始喝水,最純淨的山泉水,一杯接一杯的灌下肚,洗滌俗塵,醒腦明目。
方盈盈下來,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我一遍遍的往廁所跑:「你們道士做法前都需要去衛生間沾沾仙氣?」
「是這麼個意思,不過還有最厲害的招數,據說吸收了處子元陰可以功力大增,你要不要助老夫一臂之力?」
傍晚七點,日暮西山,我搬著小凳子坐在院子裡,舌尖盯著上顎屏息凝神,瞇起眼皮白眼上翻的盯著別墅,在方盈盈眼裡,我就是一個大傻子。
眼珠乾澀,景象變得模糊不清時,終於看到一層茫茫的光將整個房子包裹起來,四周還有氤氳之氣升騰,好像燒開了水一般的氣體,這副模樣代表了司徒家人丁興旺,生意興隆,氣運延綿而不絕斷。
屋宅有四嵐四暈,青色主吉,黃色主財,紫色主貴,黑色主命,如今的司徒家別墅被一層黃色的光芒籠罩,就是說他家有錢,而四周裊娜著彷彿扭曲了景象的黑色便是證明住在屋裡的主人氣脈悠長,猶如黑水江河一般奔騰不息。
司徒家有錢又死不了,就這個意思。
可就在我即將閉眼要滋潤眼球時,最後一絲縫隙中所看到的景象更為模糊,卻是暗沉沉的一片血光,如同帶了紅色眼鏡再看,這一幕將我激的一驚,下意識瞪圓了眼,可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視覺便消失,除了表象,看不出絲毫喻意。
望嵐態猶如算命,都是冥冥之中把握一點靈機,瞇起眼後所看到的景物不真實時,才能見到屋宅內蘊的玄機,可爺爺從沒跟我說過,在即將閉眼的一剎那恍惚間會出現另一種顏色。
血光出現的更加機巧便也是更加精準的意思,可按照望嵐態的說法,進入那種不真的境界後看到什麼便是什麼,從沒有下一秒就更改的一說。
思前想後我得到兩個結論,第一是我自己的原因,眼睛充血得了紅眼病或者閉氣缺氧出現了幻覺,第二就是巧合--在剛才那一瞬間,有無法力抗的人對司徒家起了殺機,瞬間湮滅了屋宅散發的全部生氣與富貴。
不知道真實原因,我決定等齊健來了商量一番再說,而他已經動身,帶著我的狗和狐狸還有小弟,十三個小時之後便到。
第二百四十四章看家護院
少山坡離太原一千多公里,齊健和彭海庭星夜趕路也得要凌晨才到,吃晚飯時,司徒星辰與佘珮菡下樓。我將望嵐態的結果告訴他,甚至直說了最近會有血光之災,但司徒星辰卻夾著菜,不鹹不淡的問我如何化解。
普通人求高人最多的就是如何消災解厄,但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人的命天注定,如果司徒星辰被仇人害死,也可以說成老天爺安排他為曾經的惡孽還債,要想破解這份因果只有兩種辦法,積德和改命。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面臨惡報,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善報去沖淡。可積德之重還是一個積字,臨時抱佛腳未免太遲,畢竟有心為善。雖善不賞。
至於說改命就比較難了,非高人不可。
很多算命的白鬍子都有真功夫卻不得不淪落到天橋下擺地攤,就是因為算出來也破不了,如今有人要對司徒星辰動手,我從房子中看出了血光之災,這是老天爺給的暗示,或者說老天爺動手前必然會露出的徵兆,就像小鬼子要來干咱們,許多的蛛絲馬跡都能看出來,可要想攔住就必須有強大的軍隊。
老天爺的設定是司徒星辰出血,而他如日中天的富貴勢力,能將這份運道生生阻斷的必然也是貴人,普通人想救也救不了。
雖然我算是個小道士,也不一定能助他平安,可司徒星辰的樣子好像完全不擔心。若不是有他兒子攔在中間,我真想抽身離去,管他是出血還是斷頭。
「伯父,如今之計您最好閉門不出,徹夜通讀佛經,其餘的事就交給我吧。」
舉著筷子,司徒星辰沉吟片刻:「好,今晚就麻煩你了。」
吃過晚飯,他便和佘珮菡乖乖的進屋,讀不讀佛經倒是不知道,即便讀了也不一定有用,關鍵還是在我能不能攔住下手的人。
「小辰,你家保安有槍嗎?」
「當然沒有,你以為這是香港警匪片裡的保鏢?」
喝著茶,不免有些擔心。剛才的牛逼好像吹大了:「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今晚來隻鬼或者殭屍,我拼了命噴點血就對付了,哪怕是一群苗人帶著草鬼和蠱蟲來,我也想辦法攔下,可你父親有點特殊,萬一今夜來了一群黑社會,持著砍刀握著槍,我他嗎也不是鐵人呀。」
司徒辰猜測道:「不會吧,你們這種人應該是古板的守舊派,怎麼能用槍呢!應該反對一切高科技才是。」
「陳三水就有一把,我陝西遇到的四大家族也是惡鬼和手槍輪番上陣,碰見那些不守規矩的賤骨頭誰也沒招,你趕緊想個辦法,我可不想像義和團那樣拿砍刀迎著槍炮就衝上去了。」
「沒那麼誇張,如果有人拿著槍衝進來絕對是腦袋抽筋了,警察查不出被邪術或者厲鬼害死的人,可槍殺就成大案了,不過你說的也有可能,也許就有那麼一兩個陳三水般的怪胎,這樣吧,我給父親的朋友打個電話,就說有人要找我家尋仇,向他要兩個警察叔叔當保鏢。」
說完,司徒辰就撥通電話閒扯淡了起來,看的我一陣羨慕,生意做大了不單單惠及家人,就連政府都捨不得這種下金蛋的母雞,當寶貝似的護著。
掛了電話,司徒辰對我輕鬆道:「妥了,一會有車開到附近,荷槍實彈的四個警察,不過都是空包彈。」
我抱怨:「空包彈有啥用?還不如拿彈弓呢!」
司徒辰攤手,無奈的說:「你就是無法無天慣了,連警察叔叔的威力都不知道,四個警察攔在面前還鳴槍示意,別說黑社會,就連職業殺手也偷偷溜了,難不成你讓我找一隻全副武裝的軍隊來當保鏢?李嘉誠也辦不到,那是國器,誰用誰進去。」
不說司徒辰,就連方盈盈都用看白癡的眼光看我,聽他這麼一分析,好像是這個理,如果我今晚要對付司徒家,見到警察一定會遠遁,黑社會擔心嚴打,方外之士更不願意被纏上,這年頭,即便養著鬼的高人也不好混了,除非像四大家族一樣有鬼坊集的上百隻惡鬼做靠山,可他們也只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隱藏點東西。
在圈裡,怎麼折騰都行,可以讓警察叔叔灰頭土臉,但要是直接打臉惹得人家發起彪來,嘖嘖,厲害的沒邊了,比如說付雨辰的老爹查案時被養蠱養鬼養屍的人幹掉,他們局裡撕破臉皮找高人出手,反正我絕對帶著齊健第一個響應,就算我不想去,表哥和家裡人都得逼著去。
白婆婆懷裡捧著一個木盒子進屋,衝我笑笑後就坐在角落裡的小凳上,她年紀大了坐不慣沙發,縮在牆角的模樣讓我有些心疼。女吐叨劃。
方盈盈是好女孩,噓寒問暖的哄她開心,白婆婆再嘗到小輩的討寵歡心後笑的合不攏嘴,問她需不需要同心蠱,能讓我一輩子離不開她,方盈盈笑著拒絕,臉色卻忽然僵硬,畏懼又小心翼翼的瞥我一眼,這是擔心我對她下同心蠱呢。
其實我還真想過,可同心蠱是一心一意,一旦下了蠱,心裡只能裝著她,而目前看來顯然不現實,家裡還有拖油瓶呢,哎,自作孽啊。
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司徒辰消失了半小時,再見時他握著一柄沒有刀鞘的利刃,又細又長有點日本刀的意思,他說:「這把繡春刀你拿著,很鋒利,小時候我還用它砍過樹,是陳三水在香港買來送給父親的禮物,聽他說這不是一般的古董,很有可能是明代錦衣衛佩戴過,飲了不少人血的辟邪之物。」
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兩眼,我將刀接過,解開裹著的白布看去,刀身微微有歲月留下的黯淡痕跡,刀刃處還有幾道小小的缺口,那種刺眼並讓人感到冰涼的氣息尤為明顯,接在手裡後我就覺得頭髮絲都立了起來。
舞出一個刀花,聽著呼嘯的破空聲,確實是把好刀,我說:「送給我了?」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