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正常人見了狗也會逗弄兩下,可每個正常人都拿狗當夥伴?齊健就是這樣,這幾年表哥做些不正當生意,經常與一些奇特的人衝突,他總逼我幫忙而不找齊健,就是因為齊健懶得管他,心情好了逗狗玩玩,心情不好又被狗煩,一腳就踢死了。
我身邊就沒有正常人,齊健漠視一切活人,表哥是個笑面虎,司徒辰好像挺心軟,見了誰都有些羞赧彷彿是鄰家大男孩,可看看他做的事,我十幾歲時可沒他的心機,既找殺手又下毒藥去害人,彭海庭就更不用說了,唯唯諾諾看上去很好欺負,可聽表哥說有一次司徒星帶著他參加有錢人的晚宴,被司徒星的愛慕者嘲笑幾句,當夜就找不見人了,三天後笑話他的那人死在家裡,警察說是被齧齒動物咬碎了喉嚨,彭海庭卻像個沒事人的出現,表哥在他口袋裡發現一張東北回太原的機票,就猜出來他回去找胡老太爺幫忙。
與這群心狠手辣的人為伍,雖然不會害我,可麻煩事層出不窮。
玄大師把我們當成敵人一見面就下了殺手,原本解釋清楚就好,可齊健就是想幹掉他,說是讓我上樓找司徒辰,估計是嫌我礙手礙腳,馬上就能殺人了我又跳出來阻攔。
現在冒出來白小娟,終於能冷靜的談一談。
齊健戒備玄大師,白小娟變成草鬼後看不清臉,可亂發之後的眼神還是憤恨的射在我身上,我趕忙解釋:「玄大師,我是小辰的朋友,今夜是來救他的,這位是白小娟吧?聽小辰說起過你。」
玄大師笑道:「是朋友就好,小娟,是他麼?」
那顆亂髮遮面的腦袋點點頭,我鬆了口氣,玄大師笑聲晴朗的向我走來,隔著老遠就熱情的伸出手:「方航是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大師過獎,早就聽說龍虎山」與玄大師握手,正想說兩句客氣話忽然心生警兆,下意識向一側扭腰,便感覺小腹劇痛,濃濃的血腥味從喉嚨冒出來,格格巫淒厲的嚎叫,撲過去用小拳頭打在玄大師臉上,齊健也在此時靠近,揮刀逼退了想要偷襲的白小娟。
玄大師跌退兩步,擦去嘴角的血液冷笑:「狼子野心,倒是挺機靈,不過今夜注定死在這裡。」
第二百五十四章山觀大戰龍虎山2
緩緩從小腹中抽出鋒利的竹籤,幸虧察覺到不妙及時躲閃,這根竹籤只是捅穿了皮肉而沒有傷到內臟,不過這也夠疼的。還飆出了一串鮮血。
恨恨將竹籤折斷,齊健和白小娟打成一團,此時我才發現白小娟手裡居然抓著一把細長的軟劍,輕飄飄好似一根竹篾,而看她的身手也很不錯,即便齊健毫不懼她,一時半會也無法脫身來幫我。
玄大師持劍而立,傲然道:「自盡吧,你的這個小傢伙攔不住我,太差了。」
我很不解:「為什麼?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什麼還要動手?」
難道我猜錯了?白小娟是沒有意識的草鬼,一切都在玄大師的控制下,而他也不是為了保護司徒家,只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動手。至於為了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玄大師緩步靠近,解釋道:「其實我開始並不想殺你,只是剛才忽然發現小滑頭,找死。」
他故技重施,想藉著說話的機會偷襲。可我步步後退始終保持距離,玄大師計謀不成,便索性撒開步子衝來。我捂著小腹的傷口,剛要抬臂就感覺一陣撕裂的疼痛,而格格巫見我危險,又是蹬著肩膀團身飛出。卻被我及時抓住腳腕,玄大師揮出的一劍這才沒有砍斷他。
玄大師的劍不一般,倒不是說有多麼名貴或者鋒利,而是道士隨身的從來不是武器而是法器,格格巫骨肉僵硬,憋著勁時全身僵硬的猶如石頭,就算是鐵棍砸上幾百下也不一定能打壞他。可面對開過光有佛經加持的東西或者不知吸了多少年香火的道士法器,格格巫就變得與常人無異,剛才那一間如果斬實,格格巫斷了。
揮臂將格格巫扔出窗外,它又往進跑我卻大喊:「跑,你還要保護妞妞和小惠。」
即將跳回來的格格巫身形一震,嗚嗚的悲呼兩聲,也不知它跑沒跑,反正沒再聽到它的聲音。
當初做它的目的是當個武器,卻沒想到積年累月的相處下來,居然有種弟弟的親暱,也許它容貌可怕又嗜血如命,可每次見到它和小惠家屋裡追著亂跑時都感覺十分溫馨,今夜凶多吉少,齊健自然有辦法逃跑,可格格巫傻兮兮的,一旦我交待在這,它唯一的下場就是找玄大師拚命卻被殺死。
能跑一個是一個吧,幸好格格巫還算聽話,要是畫堂春那個傻女人,恐怕又得上演一出生未同寢死同穴的把戲。
「玄大師,就算你要殺我也得給個理由吧。」
「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麼?」
「老子做什麼了?你說說看。」
「半年前,你在」鏗鏘一聲,牛骨刀和古劍碰撞,這個賤貨從來都是邊說話邊動手,幸好我早就防著他。
一擊不中,玄大師收劍,用力蹬地抬腳踢我腦袋,我伸手擋住,玄大師又急忙後撤,揮劍刺我胸口,我想躲開,可只要舉步,小腹便是一陣撕扯,只好再揮刀格擋,玄大師忽然止步,彎下腰來了一個掃堂腿。
他的速度不快力氣也不大,如果我沒有受傷,跳起來躲過後一腳就能踢飛他,可小腹汨汨流著血,這幾個動作已經牽動了傷口,正要抬腳躲閃,卻猛地腦袋發昏,眼前一黑被他踢到,沉沉摔倒在地。
玄大師冷笑:「我還當你是鐵人,沒想到這麼快就扛不住了。」女住樂扛。
見我危急,齊健憤怒的想相救,可白小娟好似發瘋一般纏住,險些割斷他的脖子,齊健只好怒吼:「牛鼻子,你若是殺了他,我保證你滿門被滅。」
「哦?」玄大師睥睨一眼,冷哼一聲:「憑你?」
「也許你不信,但我勸你最好別殺他,惹出一些不該惹的人,你想死都難。」
趁著齊健和玄大師吵架的當口,我悄悄從百寶囊中捏成一張畫好的符,默默念誦:天長水,地長水,金長水,三水並一水,叫大鬼請二鬼,四個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轉,倒推倒轉,如若不轉,壓在陰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許出世,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敕令!敕!敕!敕!
請鬼咒念完,在小腹沾了些血抹在符菉上,玄大師已經冷笑著走到我身邊,抬劍欲刺之時,我猛地滾地躲開,他十分不屑,正要走起幾步將我幹掉,我又拼盡全力滾回他腳下,揪著褲腿將符菉貼在左腿膝蓋上,慌亂之中他猛地刺出一劍,我躲閃不及,胳膊又填了一道傷口。
人體鬼穴中有兩處在膝蓋,左腿陰鬼穴,右腿陽鬼穴,請鬼上身最好的穴位是腦後風府穴,一下能將陽火拍滅,可若是貼符在膝蓋,陽火命燈仍在,鬼自然無法上身,不過我也沒想讓他鬼上身,這時候就夠厲害了,再來隻鬼恐怕齊健也逃不出去。
左膝蓋貼上招鬼符,玄大師雖不知這是什麼可也知道沒有好事,急忙伸手撕去,可他用九宮八卦陣將這裡的陰氣陽氣禁錮,夜裡陽氣漸熄而陰氣陳腐,哪怕屋子裡依然有種陰森的氣息,他剛一撕下,符菉就在手中燃燒,濃濃的陰氣順著左腿鬼穴灌進身體,他面皮一僵,咬著牙倒吸涼氣。
「小畜生,真是看輕你了。」
趁他行動不便,我掙扎著爬起來,玄大師如今左腿僵硬,我的小腹有傷不能劇烈運動,兩個殘廢只好大眼瞪小眼,有本事就單腿跳著來殺我,看看誰能殺了誰。
玄大師師承龍虎山,雖然不知我念得什麼咒,可左腿的感覺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他不再追我,左手持劍又咬破右手中指,在劍身上畫了一道細長的圖案,伸手入懷掏出七八張畫好的符菉,從劍尖開始抹到劍柄,那些符菉就好像被膠水黏住,牢牢地附在上面。
我估計這是一種激發身體裡陽氣的道術,他想沖走腿上的陰氣好恢復行動,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不就是做法麼,誰不會呀!
當下我忍著疼盤膝而坐,從百寶囊中摸出三個草紙剪成的紙片人,都是巴掌大小僅有腦袋和四肢,又在小腹沾了血,挺方便的,比他咬指頭簡單多了,量還大!
雙手比出北斗指訣,兩個併攏的中指指著平放的三個紙片人哆嗦個不停,嘴裡唸唸有詞:「我持戒律,樂行善事,身心清淨,今持神咒,護法善神,不來護法,如有種種違緣,當不在祖師真號」
一咒念畢,我大喝道:「起!」
雙手猛抬,卻好像有萬斤巨力壓著,而三個紙片人好像風吹一般有種站起的趨勢,我雙臂緊繃,憋得面紅耳赤,終於將手抬起,紙片人忽的站立。
「去!」北斗指訣點向玄大師,紙人在空中飄蕩,慢悠悠極其輕靈的靠近,玄大師見狀不敢托大,右手握劍左手劍指在劍身上一搓,劍身的符菉好像利箭一般飛射,大部分都落空只有一張與紙人相撞,在空中炸出火焰,同歸於盡。
可我還有兩個紙人。
紙人無力,只是四周的陰陽二氣暫時附在身上,接近人身時拳頭忽然變大能揮出一拳,差不多有成年人的力氣,雖然打不死玄大師可也能拖延一番,玄大師吃痛之後便揮舞著劍不讓紙人靠近,畢竟紙人太輕,他無法斬斷可每次揮劍所帶動的氣流都能將紙人飄歪,玄大師得意道:「哼,彫蟲小技,用不了半小時貧道就能將這兩個紙片人砍碎,到時就是你的死期。」
「是麼?那您加把勁,我給您老多弄點好玩的。」慢條斯理的打開百寶囊,我取出厚厚一沓草紙和剪刀,三張疊在一起同時剪,半分鐘就能剪出三個紙片人,齊健一直擔心我的安危,此時哈哈大笑,嘲諷著面色難看的玄大師。
他的臉色如豬肝一般醬紫,顯然被氣的不輕,我說:「三個,六個,九個唔,十二個了,玄大師,咱們慢慢來,其實用不了半小時,這些紙人只能堅持一盞茶的時間,不過一盞茶足夠我做出三十多個,看看能不能把你打成豬頭。」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