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陸叔叔,我可以與陳瞎子見一面麼?」
陸薄輕蹙眉頭:「小方你不是外人。但在我面前還是要尊重一些,你口中的陳瞎子是青幫長老,希望你能顧忌我的感受。」
「不好意思,那我可以見他麼?」
「隨我來。」陸薄沒有二話,讓陸小薇帶著方盈盈她們參觀別墅,便領我上樓進了書房,用座機撥了一串電話,十分恭敬的請示能否與陳瞎子通話,這時候我感覺挺不自在的,在杏橋村時陳大長老被爺爺和五乘攆著跑,怎麼輪到我了,與他通個電話還要請示報告一番。
與陸薄聊天中我也將所謂的青幫猜出個大概,就是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人,無論是政客,商人。還是泥腿子,以青幫這個古老的名義交錯勾連在一起,如一張大網,也好似盤根錯節的老樹,但值得慶賀的是,時代在進步而這張網的力度卻在退步。
感謝新中國,讓我對這組織鬆了一口氣。
利益勾連,僅此而已,與如今的商會,俱樂部幾乎沒什麼區別,他們以青幫的名義相聚,尋找能夠合作的夥伴,並不是幾百年前,龍頭老大振臂高呼就會得到山呼海應,只是這張網太大,幾百年的積累足夠這張網籠罩很多地方。但也僅僅是籠罩,不是掌控。
電話通了,陸薄對那一頭的老瞎子噓寒問暖之後就講電話遞給我,我清清嗓子:「陳長老?我是小方。」女撲島號。
「哦呵呵呵,小方航,你怎麼對我這樣客氣?」陳瞎子的嗓音還是那樣沙啞,猶如兩塊木頭摩擦出來的音色。
我說:「陸叔叔讓我尊敬您唄。」
陸薄莞爾一笑,陳瞎子說:「把電話給他。」
陸薄接過電話,說了幾句又遞給我,十分放心的出了書房,我坐在他的皮椅上,點上一根沒有商標的香煙,在這種環境裡吞雲吐霧,真有一種運籌帷幄的自豪感。我說:「老爺子,來頭不小啊。」
「呵呵呵,看上去唬人,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
「你在哪裡,方便見一面麼?」
「明天幫著小陸把事情辦了,他會送你來見我。」
沉默,直到一根煙抽完我才說話:「能不能不辦?」
「為什麼?」陳瞎子有些詫異:「雖然青幫不是當年的盛況,可對付一個小殺手組織還是有勝無敗,明天去的都是自己人,你做出什麼事也不會傳出去,隨便招兩隻鬼應付一下場面就好,事後還有豐碩的回報,這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我的麻煩還不夠多麼?再招惹上青幫。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死。」
不知道陳瞎子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他居然問我:「此話怎講?」
「老爺子,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你,但目前看來你好像沒有害我,實話對你說吧,我現在有一大家子人要保護,你覺得我跟你們摻合的起?一槍就把我蹦了,我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拖累家人。」
「可是誰會殺你呢?」陳瞎子說:「方航,你是不是杞人憂天了?」停頓一下,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怕了,你發現自己走到哪裡都會遇見危險,擔心有一天遇見過不去的坎!」
我苦笑道:「不是麼?你有沒有聽過柯南?走哪哪死人,我現在與他差不多,你知道陸薄女兒的事吧?這種情況都能把我牽進來,你說我是不是倒霉催的!」
「不是,是你走大運了!」陳瞎子言之鑿鑿,好像很有把握:「以前你是一顆棋子,現在卻變成了棋盤上亂蹦的跳蚤,我問你,當一件運行周密的機器忽然卡了一粒小石子,會有怎樣的後果?」
「機器壞了。」
「機器很結實。」
「那就是石子碎了。」
「對,你現在就是背著石子亂蹦的跳蚤,機器因你的存在而發生故障,你又因故障面臨被碾碎的危險,但你可聽過百煉成鋼?這塊石子經過千萬次碾壓,也許會成為無法碾碎的鋼鐵,你可又聽過洗盡鉛華?當你最外層的糟粕被碾碎,變成了極其細微的小石子,自然可以在機器的縫隙裡存貨,屆時,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局面!你可歡喜?」
「我草,難道你是說你究竟在說什麼?」
陳瞎子哈哈大笑:「聽不懂就算了,但你不要擔心,安排你去越南就是讓你變得如鋼鐵般堅硬或者說磨碎你臃腫的石屑,你也不用害怕惹上青幫後甩不掉,青幫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中國只有一個聲音,而這個聲音喊著正義的話,一旦青幫不正義,世界上就沒有青幫了起碼國內沒有。」
「你們都要跨國作案了,難道還不恐怖?」
「很難麼?以你的本事,溜出國境線不難吧?以你的本事,招只野鬼潛入一座破樓嚇死裡面的活人也不難吧?你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青幫幾百年歷史的威名讓你產生了恐懼,這是正常的,如果人連歷史都可以正視,早就衝出地球移民月球了。」
這老傢伙懂的還真不少,不過說的確實很有道理,道理誰都會說,我心裡還有點怕,可木已成舟,到了這一步想不幫忙也不行,我問道:「不說這個,我還得請教個問題,有只與我為難的小鬼鑽進電腦裡了,隨隨便便就能控制網絡,我該怎麼把他幹掉?」
「電腦是啥?就是隨意換台,想看啥就看啥的新式電視機麼?」
滿臉黑線,我說:「沒事了,你當我沒說。」
「別呀,我對新鮮事很感興趣,你又遇見什麼稀奇了趕緊說說。」
「別鬧,有興趣就自己來看,挺好玩的一個鬼,也不說這個了,齊健是怎麼回事?差點把我殺了。」
陳瞎子又是驚異:「他要殺你?為什麼?你倆反目了?」
「你是陳瞎子麼?」
「是啊,姓陳,也是瞎子,咱倆在杏橋村相識,我還送你的小狐狸回了東北。」
「沒錯呀,可你居然什麼也不知道,那方盈盈和樂正林的事你也不知道嘍?」
「不知道。」
我微微慍怒:「可是你教齊健圓光術,說是有一天可以用到!」
陳瞎子說:「沒錯,你爺爺有可能投胎成你的孩子,用圓光術試試,說不定能喚醒他的記憶。」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陳瞎子都不一定知道山女的存在,他認為圓光術要用的地方就是爺爺身上。
幽幽歎息,我說:「老爺子,你沒說假話吧?其實我現在誰也不信。」
「安心,與你爺爺相熟的沒有人敢害你,當然五乘是個例外,那傢伙腦袋不正常,不過我的腦袋正常。」
「好吧,企盼盡快與您會晤,有好些事需要你幫忙,這段時間要是方便,幫我找兩個人吧,陳春峰和樂正林,咦。」我忽然來了興趣:「老爺子,你幫我把樂正林做了,我加入你們青幫,如何?」
「我可以幫你殺人,但請你別加入,廟小,抗不住五乘那個禍害。」即便隔著電話,依然能聽到陳瞎子的顫慄:「五乘是個畜生,把我綁到**做了兩年苦力,好不容易被使喚著送狐狸溜走,險些又被他派的牛弄死,我以為終於安生了,那個畜生居然隔三差五給我打電話,去年過年我躲到新加坡的堂口,半夜在枕邊收到一封信,五乘寄來的賀年卡,方航呀,我苦心鑽研的算卜之術,料定還有十六年陽壽,可我現在感覺命就掌握在五乘手裡,老頭子與你一樣不怕死,可五乘不殺人,他媽的一直嚇唬人是什麼意思!」
第二百七十四章置身宇宙深處的絕望
掛了電話我就坐在書房裡發呆,陳瞎子好像說了一些事卻沒有明言,還得思索一番,不知道坐了多久。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跑出門喊人卻無人應聲,只好擅自接了他的電話。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