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


惟獨陳瞎子能和他平安無事的呆在一起,倆人比著不要臉。
「老陳,你把我搞成這樣不覺得內疚麼?」我說:「你還有心思佔便宜?我現在都懷疑你是某些人專門派來還我的了,這樣的吧,咱倆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發誓同生共死如何?」
陳瞎子淡然道:「呸,我還有十幾年陽壽呢誰和你同生共死,而且你不怕咱倆的血滴進水裡後融在一起?當年我可是在太原住過一段時間呢。」
一句話差點把我氣吐血,還沒想好如何罵他,陳瞎子就正色道:「我沒和你們開玩笑,彭叮你將衣服脫了,我懷疑你的紋身有問題,我是個瞎子,你還怕我佔便宜?」
他是瞎子?誰他嗎信啊。
「不給你看,你是老流氓。」
「哎,連瞎子伯伯都不相信了,」陳瞎子不以為怒,幽幽的說:「上次聽方航說我也沒來得及細問,好像是紋了關公最後變成老太婆的臉對麼?你紋的是關公全身?」
「不是,只紋了一張臉,紋身師傅說美髯公比較好看。」
「紋在哪裡?」
「右肩!」
陳瞎子正色道:「脫衣服,我看看。」
彭叮急了:「老爺子你怎麼能這樣呢!」她求助的望著我,可我看陳瞎子的模樣挺嚴肅,就說:「脫了看他看看吧,雖然陳老比較好色,可關鍵時刻也沒掉鏈子。」
我也幫著說話彭叮只好照辦,她穿著裙子不方便脫衣,就鑽進廁所裡脫了衣服用浴巾攔在捂著胸前,背對陳瞎子。而陳瞎子也不客氣,空蕩蕩的眼窩對著也不知道用什麼看了幾分鐘,就上手摸,不過確實再摸紋身罷了。
「去穿衣服吧,我告你們一個發現。」等彭叮回來後,陳瞎子有掏出特供的破煙吧嗒嗒抽著,很深沉的說:「你被人算計了,紋身的料是蛇血。」
蛇血倒是沒聽過不過我知道鴿子血紋身,據說很不衛生容易得傳染病,既然小鴿子都危險,那蛇血更沒好事。
「青幫有個紋身師傅與我關係不錯,當年也是很能打的主,後來受了傷這才窩在總部療養。」陳瞎子緩緩說道:「之所以能打,是因為他懂一種很特別的扶乩之術。」
電視裡經常會出現有人比出劍指,另一隻手拖著手腕,不停跺地哆哆嗦嗦的念道,這種法術叫扶乩術,最開始是問卜,隨著不斷地鑽研,那些用扶乩術問卜的人發現能請到一些神秘莫測的東西上身,從而變得力大無窮,而這種人就叫做乩童,有些是請自家先祖上身,有些請遊魂野鬼,嚴格來說這是不入流的小術,像爺爺那樣驅鬼做事勉強算的高端。
陳瞎子說的紋身師傅就會扶乩術,最為離奇的是他說自己請的是關二爺。
當時陳瞎子不信,如今我也不信,我在**搞那一回可是把自己的心臟和命都獻了出去才請來一位不知道什麼東西,也許是厲害的惡鬼,也許真的是最微末的天兵,可關二爺是什麼地位?關帝!
就算我把自己挫骨揚灰獻在二爺面前他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更何況是一個普通人,除非他吃了一整口太歲棺或者其他寶貝。
「咱們不糾結這個,總之他用起扶乩術後確實威猛,這在青幫是出了名的,那個老傢伙後背紋了二爺,他說憑借這個才能請來也告我一些紋二爺的規矩,簡單來說,除了最基本的八字夠硬能扛得起,還有就是必須紋在胸前。」
他說必須紋在胸前可自己紋在後背,顯然是自相矛盾,可陳瞎子說那是他家祖傳的本事,究竟為何已不能考證,但二爺紋在心口確實是規矩,哪怕最傻的紋身師傅也知道,只是不一定會遵守,如果客人執意要紋在後背他們為了錢什麼都能做。
而彭叮說她去紋身的時候根本沒人提起過這個忌諱,紋身師傅是個男的,她也不可能露出胸口讓師傅紋。
陳瞎子說:「好,這就很可疑了,咱們再說一個,紋二爺的目的是為了借那股殺伐之氣和武運昌隆的運道,所以多紋騎馬關公,持刀關公,或者夜讀書的關公,他只給你紋個腦袋算怎麼回事?你見那些紋龍的不都是紋一整條,哪個只紋了龍**的?」
彭叮臉紅,陳瞎子繼續說:「你紋的二爺可睜眼了?」
「睜了,師傅給紋的丹鳳眼,看起來很有神呢。」
「唔,就怕他有神,畫龍點睛便騰雲,關帝開眼要殺人。這是那老傢伙告我的規矩。」
我說:「不對吧,我見過表哥的朋友在後背紋持刀關公,威風凜凜還瞪著大眼珠子。」
「他找死,你管得著?即便現在沒死你確定未來不會橫屍?就算未來不死你可見他有了榮華富貴?」
一頓連珠炮嗆得我無話可說,而陳瞎子又道:「這一切都不合紋身規矩,偏偏又是蛇血,我那老朋友就是用蛇血紋的關公,蛇是小龍,通靈呢,不信你摸摸彭叮的後背,紋身處儘是些細碎的小疙瘩,這就是蛇血的徵兆。」
我剛伸手要摸,方盈盈就咳咳兩聲,只好訕訕縮手問道:「那就是說這是有預謀的嘍?」
「對,如果沒有這紋身,床頭婆應該無法跟上她。」
「不對呀,」我分析道:「當時彭叮已經被那家人掌握了,何必多此一舉再搞個紋身害她?而且她去紋身也是臨時起意,那些人又從何得知?」
第二百九十七章齊健之謀
我的問題讓彭叮一陣緊張,可陳瞎子避而不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就起身要走:「小狐狸帶著彭叮去休息,我還有些事得琢磨。小方航估計得挨收拾了,咱們走吧。」
我喊道:「你說清楚再走,別吊人胃口。」
「往齊健身上聯想吧,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陳瞎子已經出門,小鎖還賴著不走可方盈盈意味深長的對她笑,小鎖猛地打個寒顫,可憐巴巴的又開始掉眼淚,卻還是拉著彭叮離去。
只剩下我們兩人,方盈盈移步到床邊坐下,背對著我微微頷首:「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在你家住的那半年時間。」
「我哪裡露出破綻了?」
「相由心生,境由心造,你的心都變了,難道我還能察覺不到?」我緩緩的說:「山女長的美,即便方盈盈有她的容顏卻始終是濁世裡的一株牡丹。與杏橋山那根蒼翠的青籐截然不同。」
「就因為這個?」
「也不全是,我最初只是懷疑你為什麼不擔心樂正林,雖然你總在我面前說要去找他卻終未成行,可你知道當年我丟了你時的心情麼?那種急迫和揪心的感覺根本無法抑制,即便天王老子攔在面前也無法阻擋我去尋找的腳步,可你對樂正林的關心僅僅停留在嘴上。」我苦笑道:「其實那時候我並沒有想過你恢復記憶了,而是猜測是否對我有感覺,所以始終捨不得離開。」
山女轉頭,炯炯的大眼睛盯著我:「後來呢?是什麼讓你確信了?」
「就是見到陳瞎子後他讓我閉上眼用心看,那一瞬間我想到了齊健殺我的原因。同時也想到如果他真的站在我這邊,就一定會讓你守著我,可除了把方盈盈變成山女又有什麼辦法呢?」抓住她的手,一如當年的觸覺,那時候她對我最大的挑逗就是偶爾,偷偷摸摸的捏捏我的手心,而現在十指相扣了,她狠狠夾著我的指頭,我說:「齊健有沒有把原委告你?」
「當然說了。」山女等我一眼,盈盈眼波是愛恨交加:「那一晚齊健回來就將我叫到無人處,他說跟在你身邊總被人算計就一怒之下把你殺了。沒了你我就自由嘍,可以去找樂正林!也不知怎麼地,聽到你死去的消息後我腦袋嗡嗡的響了起來,好像倚為生命的東西被人搶走後的茫然與失落,直到齊健再次說恭喜我獲得自由後才緩過勁,然後我順手抄起水果刀捅他,說真的,那時候我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敢殺人,可心裡就是想殺了他。」巨乒爪號。
齊健自然不會被她所傷,搶過水果刀後冷笑:「我殺了方航與你何干?你有什麼理由替他報仇?」
當時方盈盈很納悶,她也找不出理由可就是心裡難受,甚至在那一瞬間察覺到一股恐慌,她以為自己對一個僅僅認識幾天的男人動了真感情,感情的濃度還超過了樂正林。這讓她不知所措,可齊健就在面前也來不及細想就隨口找了個理由:「替天行道。」
齊健冷笑著將腳邊的箱子踢開,裡面是我的百寶囊。牛骨刀,還有閉著眼的格格巫,這些東西都沾著鮮血,他說:「方航身懷至寶都被我殺了,你有哪門子本事替天行道?水果刀可殺不死我,不如你拿他的東西試試?」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