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出現就是我的了。
可她因圓光術重獲記憶後卻沒了這份自信,甚至不敢在我面前表露身份,只能一直偽裝也不知道偽裝到什麼時候。
陳瞎子早就看出來了。他說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就是看穿了山女獨自時的彷徨與無助,而我也早就明白,卻不知道如何面對。
難道我能與妞妞離婚,做拋妻棄子的事?山女也不會同意我這樣做,所以她一直沒有言明,我也裝作毫不知情,一同將那份感情藏在心底。
愛的程度始終不變,只是種種經歷讓我們可以給自己的心加上一把鎖,不為免去心痛,而是擔心對方難過。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得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這一吻吻出了一個世界,人在廣西,心卻回到那蔥鬱的山林裡。
「那一年你擋在我的身前,這一次換我保護你了,既然你沒有性命之憂,我就佑你歡心喜樂。」
「方航哥哥,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只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
「嗯,先不說這個,等我睡一覺養足精神咱們就想辦法上鬼市,現在事情變得不那麼簡單了,好像有些事根本不是五乘能搞出來的,而且你有沒有明白陳瞎子剛才的話,他讓我把彭叮的紋身往齊健身上聯想,反正我只想到一個可能,有種圍點打援的感覺。」
山女說:「你是想說通過彭叮的麻煩將你引來,最後身受重傷弱了道行?可是誰能算計的如此精準呢?」
「所以陳瞎子才說會嚇著我,」無力的抬抬手,我自嘲的道:「我現在與廢人沒什麼區別。」
「其實我最擔心的是石宇。」山女說:「燼餘之人是石宇爹親子,可石宇是從哪冒出來的?又為什麼留在他家呢?咱們沒弄清楚他的身份也就不能確定他究竟死了沒有,其實我檢查石宇屍體的時候看到小腹下面有個血肉模糊的窟窿,也許是被撞時有尖銳物洞穿了,但我覺得像是從裡面破開的。」
關於從裡面破開的意思山女也不太確定,她只是感覺車撞人不應該會撞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而且那傷口處的皮肉向外翻捲,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只是想說石宇可能沒死,而我現在是個廢人她也不復當初的能力,若是被跟蹤報復,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該來的總要來,山女守著我沉沉睡了一覺後,陳瞎子便聯繫陸薄派人來接,我對他說了石宇的情況,陳瞎子也沒有多說,與我抱著同樣的念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昏睡了六個小時的車程,又到了陸薄家的別墅前,虎子正和一條二貨玩的開心,看樣子從未思念過我這個主人,而與陸薄聊過後也得知那個血液組織的事處理的很完美,等陸薄去忙,他女兒又湊過來對我神神秘秘的說起另一件事。
就是那個大瘋狗,最近陸小薇上網時他總冒出來,不斷詢問我的下落,陸小薇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應付過去但心裡還有些膩味,想讓我早些把他處理了。
容後再說,起碼得等我的傷好了,可在陸薄家逗留的第二天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陳瞎子慌慌張張的親自將我從床上拖起來,說有個名叫石宙的人點名要見我,陳瞎子覺得他是燼餘之人。
即便全盛時期我也不一定能對付的了一個燼餘之人,可我若是不露面恐怕這座別墅就變成灰燼,於是我硬著頭皮下樓,就看見一個肌膚嬌嫩的中年漢子,陳瞎子說他是燼餘之人,可他會說話。
「方先生你好,我叫石宙。」
點點頭,我問道:「來報仇的?動手吧,我也沒有反抗能力了,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希望你不要濫殺無辜。」
石宇從衣服裡掏出一個紫色封面的請柬,很恭敬的雙手遞給我:「方先生,有貴人請您四天後參加競拍,我將是您的引路人,您看什麼時候方便就收拾一下動身吧。」
不明所以的接過請柬,我打開一開,空白的。
仍在桌上,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殄文,寫給亡魂的字,所以您看不到。」
眼角抽搐兩下,我說:「誰派你來的?」
「一位貴人,我暫時不能透露他的稱呼,不過貴人也沒有交代您必須要去,只是有我帶路,您才有資格進入鬼市。」
他居然是來帶我上鬼市的,雖說我一直想去,可這時候反而有些疑心,就像一直冷若冰霜的女神忽然要對**絲獻身,這**絲就得琢磨一下是不是要喜當爹了。
我問道:「你和石宇家有什麼關係?」
他說:「這事與我的任務無關,您只要考慮是否與我同去即刻,如果不去,我便不再打擾。」巨乒歡扛。
四周人都盯著我看,陳瞎子默不作聲,山女張口對我比劃:不要去。
我思索片刻,乾脆的告訴石宙:「休息一天,明天走,你自己找個地方住下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上路
血氣旺盛的人就會活力四射,而像我現在的血氣虧損到極點,早上連起床都費勁,連人帶狗一起上都沒把我叫起來。也不知道誰最後一個離開的居然忘記關門,那sb二哈順著虎子的氣息找來在我枕邊尿了一泡,我才聞著那股騷燥的味道睜開眼。
大爺一般的待遇,坐在衛生間的椅子上任由山女和小鎖給我洗漱,這種日子別提多美了,可偏偏陳瞎子不識趣,他倚著門框說:「心情不錯?」
「挺好的。」
「你帶著老婆和狗賴在別人家也會心情好麼?」
「我是道士,怎麼能用一般男人的標準來要求呢?」
陳瞎子撇嘴道:「可你今天要和燼餘之人上路去鬼市,且不知那邀你之人是何目的,去的是龍潭虎穴,不去又心有不甘,你如今四肢無力就連走路都要人扶著,難道毫無擔心?」
吐出嘴裡的牙膏沫子,我說:「遇困之人。行腳下路便是閒人,我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去又能怎樣呢?爺爺說道家追尋判斷,佛家追尋適應,我既學道術也悟佛法,判斷出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適應,誰想讓我去哪都可以,反正就這一百多斤,還能怎麼折騰。」
「你倒是看的開。」
「阿彌陀佛,竹影掃街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抓起刮鬍刀遞給山女:「來,給我剃個光頭,去了鬼市顯得醒目一些,讓那些對我有敵意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陳瞎子若有所思不在說話,山女動作飛快將我變成了一個禿瓢,照照鏡子,我覺得很有五乘的風範,便穿好衣服出門,這一趟我準備獨來獨往,就算回不來能多留些人惦念我。
下樓時,陳瞎子還有些言語未盡的意思。我說道:「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今日踩著濁泥出門,若有再見時,我必定腳踏蓮花,乘願而來。」
決定了去鬼市我便做好回不來的準備,一切都放下後便是四大皆空,說出的話也帶了許多禪味,而石宙就在客廳等候,當他引我到交通工具前,我尼瑪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你就開著一輛破麵包帶我去鬼市?」
石宙的臉色不太好看:「貴人只讓我來接你,又沒有給我派車,這車還是前些年我自己花錢買的。」
陸薄微笑。他不知道我要去何處可能讓陳瞎子都動容的人居然開了輛小麵包,他感覺自己倍兒有面子。
揮手,司機從車庫開了輛越野車出來。陸薄說:「小方大師,開這輛車去吧,我把你要的東西也裝進去了。」
「好。」我讓石宙去開車,他也無所謂,只是開慣了破車有些不習慣,問了司機如何操作後就等我上車,我與他們一一道別,陳瞎子讓我安心上路,小鎖讓我死的悲壯一些,而山女則貼在耳邊蜻蜓點水的輕吻,連帶著一句讓我心顫的綿綿情話:「我等你回來。」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