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


山女嬌喝了一句就藏在我身後偷笑。她說:「太君別開槍,是我。」
露了蹤跡,村民們不再隱藏,大大方方走出來圍了個小圈子,最先喊話的男人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雙手佈滿了幹農活特有的老繭,手背皺紋和指縫中也帶著泥土,實打實的農民模樣,可齊健說這裡沒有人,他靠過來卻還隔著四五米的距離,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奇了怪了,中國人在中國的地盤上溜一溜也不行麼?誰聽說走到某個村子裡,就被全村人包圍起來逼問來歷的事情。共華撲血。
我說:「來旅遊,帶著家裡的老人來采采風。」
「你們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為什麼?我們又不進村。在這裡露營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這男人面色微變,瞇起眼就要發難,他身後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小聲說:「四叔,他們應該不是壞人吧?哪有來探風還帶著女人和老頭的,而且這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風,應該不是那伙壞蛋。」
中年人啞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聽這意思是還有隱情?我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如果能說服他們,在村裡找齊健也方便許多:「這位大哥,聽你們的話好像是防著壞人?那你們可就多心了,你看我這模樣也不像作惡事的。」
中年人眼神閃爍,猶豫不定一陣後重重歎息:「算了,可能真是我多心,那些人走了也不會再回來。」他搖搖頭,打起精神道:「你們是來旅遊?這裡沒什麼好風景,趁天亮就趕緊回城裡吧,再晚些上路不安全,這裡很偏僻,經常有車匪路霸等在半路的。」
我心思一動,誠懇道:「大哥,現在動身也要兩三個小時才能趕回城裡,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難免走錯路,不如你讓我們進村休息一夜,明天天亮再走吧。」
他拒絕的很乾脆:「不行,我們村不歡迎外人。」
「怎麼就始終不相信我們呢,這樣,你讓我們留宿,找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看守,明天清早就會離去,我們付錢還不行?」齊健藏身的小村很偏僻,他說惡鬼能防,人心難測,滅隻鬼沒有後患,殺個人可就倒霉了,所以才跑到這麼老遠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哪冒出來的,但看他們的神色都有些麻木遲鈍,並不像心懷鬼祟的惡人那般奸詐。
上至六七十的老弱,下到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都穿著打了補丁的粗布衣服,持鍬握鎬的圍著我們,我就不信整個一個村都能偽裝的如此到位,只為了算計我們五人,何況也沒啥可算計的。
聽到付錢,說過話的年輕人有些動心,他揪揪四叔的一角小聲說:「叔,答應他們吧,今夜我親自守著,我的學費還沒著落呢,這馬上就開學了rrrrrr」
中年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揪心般的痛,他狠狠的對我說:「能出多少?」
「你要多少?」
豎起一根指頭:「這個數!」
我草,這尼瑪是土匪呀,我跳著腳大叫:「你們村是宮殿?我現在包個飛機送我們進城都花不了一萬,不行,最多給你五千,還得給我們準備晚餐和洗澡水。」
中年人一下子扔了手中的鐵鍬,兩三步衝過來握住我的手,討好的笑著:「成,您說多少就多少,快進村,平地上風大,吹涼了可不好。」
前後的反差讓我有些錯愕,再看其餘村民,原本呆滯的眼神露出了餓狼特有的綠色貪婪,好幾個同齡的都艷羨的望著年輕人,而那個年輕人則癡癡地盯著山女的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是不是說多了?他該不會是要一千塊吧?
那年輕人的癡迷的目光讓我有些不爽,便摟著山女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她很識的依偎在我身邊,將小鳥依人的模樣做到極致,我與那中年人閒聊,便得知他就是這裡的村長,年輕人是他侄子,年前就在鎮上參加了高考,只是始終拿不出學費才留在村裡。
「沒錢也可以出去打工呀,留在家就等著糟蹋父母的兩個種地錢?」我扭頭問他,話糙理不糙,並不是訛上父母的理由,而他則十分黯淡的說:「我爹娘都臥病在床,若不是為了留下照顧他們,我早就出去賺錢了。」
挺可憐的,久居都市的人可能不知道,在如今的中國還真有一些不與外界聯繫的地方,山高皇帝遠,沒人關心他們,他們也從未走出故居,好不容易有個別人出去了,不是灰溜溜回來,就是帶著親人脫離苦海,不過這些地方都在西部的荒山老林中,而保定可離北京不遠,能有這樣的村子還真是讓我意外。
保定的驢肉火燒也挺有名,出去賣這個也能賺不少,昨天我還和山女一人吃了一個。
隨口胡謅了來歷,不外乎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出來體會生活,介紹時我說牛哥是我二叔,陳春峰大伯,陳瞎子是老管家,然後這村長很詫異的問我父親排第幾,我頓時反應過來又吹破天了,大伯和二叔的中間,我爸只能是1r5了。
萬幸有牛哥撐場,他摟著我的肩膀很慈愛的笑,我福如心至,扭捏的告訴村長其實我是個私生子。
客套之後我便問起村長為什麼忽然將我們包圍,村長唉聲歎氣的說了原委。
雲巖村平時一年也不會來個外鄉人,但前年卻來了三波,第一位是個迷路的中年人,村裡接待了他,主要也是看中那黑色的小轎車挺有氣勢,想讓中年人給村裡修條路,我心說修路的活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便問村長是個什麼牌子的車,村長還沒說話,他侄子就插嘴:「桑塔納兩千,我四叔沒見過。」
乾笑兩聲,讓村長繼續,他說那年請中年人吃飯,提出了修路的請求後中年人答應的很痛快,但是夜裡就消失了,我估計是讓這**村長給嚇跑了,但是有個怪事就是人消失了可車還在村裡停著,村長發動人手找了一天也沒找到人,也不敢動他的車,只能耐心等候。

第三百二十八章神秘三老鬼
¤£沒等到中年人卻等來七八個人,這些人更有氣勢但是開的車不好,僅僅是麵包車所以村長就沒有麻煩他們修路,他侄子不耐煩道:「說了多少遍那叫奔馳商務。一個輪子就能買轎車。」
「麵包就是麵包,老子走過的路比你見過的橋都多,不要囉嗦。」回罵一句,村長繼續道:「這七八個人是來找中年人的,人沒找到但是將小轎車拖走了,他們有男有女,在我們村住了三天後留下兩千塊錢也就離去。」
雲巖村自產自足,但是有時候開拖拉機到鄉上也會購物,倒是知道人民幣的好處,村長將兩千塊錢分了,他們嘗到甜頭後便迎來了第三波人,三輛麵包車,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帶了十幾個威武壯漢,同樣是麵包但是村長覺得這些人一定有能耐修路,便請老者吃飯。可那老者根本不去,就在村外安營紮寨,向村民買些食物和水。
這一次他們逗留了小半個月,留給村民五千塊錢,但是村長卻沒有領情而是握緊拳頭,受了一輩子苦的中年人也沒能忍住眼淚,他嘶聲說道:「那幾個畜生臨走前把村裡的二丫給欺負了,我們一直被蒙在鼓裡,只是見他們沒有帶走帳篷所以想佔個便宜,卻在帳篷裡發現了二丫,她都被折騰昏了,到現在都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樣。見到男人就縮進被子裡尖叫,別提多可憐」
是挺可憐的,不過這些事我也見了不少,也不至於有多大的同情。反而關心另一個問題:「村長,那些人來這裡做什麼了?」
「不知道,就是用工具戳石頭砸地,看上去好像是打井,但他們連個坑也沒挖。」
一說打井我就猛地回頭看陳瞎子。用眼神詢問他是否與地下水改流有關,可他只是攤手縮脖子,緊咬牙關不開口,只好等沒人了再詢問。
我隨口應付這村長:「大叔,你說的這種情況我在小說裡見到過,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盜墓的,你覺得呢?」
村長思索道:「有這可能,我們河北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戰國時期乃屬燕趙之地。尤其在元明清這三朝,保衛大都,安定天下,這才有了保定的名號,而明成祖遷都北平之後,保定更兼京畿防衛之職」
你他嗎剛說自己一輩子沒出過雲巖村,從哪聽來這些花裡胡哨的說法,我摟緊山女,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這村長實在呱噪,囉囉嗦嗦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初見面時還想和他套近乎,而現在的想法就是最好對我疏遠一些,大家又不熟,為什麼連家裡的母雞下了蛋也要告訴我。
牛哥他們三個也是奇怪,從村民出現後就一言不發,好像嘴巴被針線逢住了一樣,若非他們三個道行高深,我都懷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村長將我們領到一間兩進的民房,說是晚上村裡有大戲,若是有興可以去看看,然後便吩咐人燒水做飯,兩根指頭搓著向我要錢,我數了五千塊遞給他,村長眉開眼合的閉門而出,沒過半小時就有人敲門,端著一托盤熱騰騰的飯菜進來,而這中間,牛哥他們始終不說話。
「喂,你們不開口說話還不開口吃飯?」蹲在椅子上,我拿筷子在香噴噴的米飯上戳了好幾個洞,他們三人成一排的端坐在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子們是泥人的死板模樣,我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沒好氣道:「山女張嘴,哥哥餵你吃。」打情罵俏什麼的最有愛了。
山女羞澀的張嘴,長睫毛撲哧撲哧的扇著,我正要餵她吃飯,陳春峰在懷裡摸出一個驢肉火燒晃悠了一下:「山女吃這個,這地的飯也不知道乾不乾淨,方航皮糙肉厚的無所謂,你可別吃壞肚子。」
「呦,不裝雕像了?」我放下碗,問道:「你們真不吃?」
牛哥微笑:「不吃,你要餓就趕緊動筷子,別剩下,別傷了主人的盛情。」
「你們搞什麼鬼,飯可以不吃,為什麼連話也不說。」
《鬼畫妖》